西方前线。
军营,帅帐。
“我们已经连下他们三个城池,下一个城池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拿下了,他们必然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常茂喝了口茶,说道。
李景隆点了点头:“郑国公言之有理,可那又如何?在大明天兵面前,区区倭奴小国,不值一提,只要你我布置得当,将士用命,最多三日,下一个城池照样会被拿下,我已经提前命人打造攻城器械,明日你我便一起大展拳脚吧。”
“将士用命?可是我认为眼下已经到了动用虎蹲炮的时机,若是能不动一兵一卒就炸垮他们的城墙,倭奴国的士气必然低迷,拿下倭奴国或许指日可待,咱们也能立下大功。”
“不是吧郑国公,你真信那些铁管子能有那么大威力?奇淫技巧罢了,他一个没上过战场的毛娃娃的话,你也信?”
“可是太上皇……。”
李景隆打断道:“太上皇的命令我们当然不能违背,可是你我共同率领着近十万大军,我们得为兄弟们负责,岂能将胜利寄托于一个毛娃娃发明的奇淫技巧上?”
“那……虎蹲炮?”
“若是不用上,有抗旨的嫌疑,可若是用了却不管用,反而不美不是吗?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觉得虎蹲炮可以用在战局明朗的追击上,但不能用在一开始的攻坚上,这样既可以验证虎蹲炮的威力,又不至于因为它可能的无效而影响军心,你说呢?”
常茂很想说我相信七牛,但自从之前曹国公李文忠接任这一部分的兵权后,他就只是个副将,后来主将又变成了李景隆,他依然是副将,职权上本来就差李景隆一头,若是坚持己见,最后却出了问题,那……怕是前途堪忧啊。
“罢了,我又何必跟他顶牛?他是主将,我听话即可,真事倍功半,责任也是他的,我尽到辅佐劝说之责即可。”常茂暗暗想道。
于是常茂便也没有反对了。
李景隆大为高兴,召集诸将,开始布置任务。
转过天,号角声吹响,明军开始攻城。
因为刚建国不到二十年的关系,明军这会儿的战力是极高的,士兵多是见过血、杀过人的,整个精气神无与伦比!
他们这一冲锋,给人的感觉自然格外不同。
城墙上守城的倭奴士兵以前哪儿见过这等骄兵,一个个吓得心惊胆颤,武器都要握不住了,额头上汗也冒出来了。
还是他们的将军出来拿刀砍杀了几个人,这才吓得他们连忙弯弓搭箭,朝着下方射去。
‘噗呲。’
‘噗呲。’
‘……。’
箭矢直插明兵身体,冲在前面的士兵跟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后方督战的李景隆见了,脸色丝毫不变,下令击鼓打气。
明兵于是继续加速冲锋。
终于,有士兵扛着云梯来到了城墙下,开始搭梯爬墙。
而在城门口,攻城车在一名名牺牲士兵的护送下也开始撞门。
‘砰。’
‘砰。’
‘……。’
宛若惊雷!
震撼人心!
倭奴将军却也不是盖的,照着三国演义上写的,直接下令丢石头、扔木头,砸得一个个明兵满头流血,像下饺子一样的往下掉,反而又砸倒了大量士兵。
眼见计策奏效,倭奴将军大为振奋,又下令浇起了烧烫的金汁和火油。
霎时间,刺鼻的气味随风飘荡。
凡是被浇到的明兵,无不非死即残,痛苦哀嚎。
而在城下,明兵中的弓箭手也没闲着,一刻不停的朝上放箭,将一名名倭兵射杀。
鲜血洒落长空!
低洼处不知不觉都积累起了一个个血坑。
血腥味飘得数里外都能闻见。
战场,彻底变成了一个绞肉机!
……
半日后。
明兵依然没能拿下这处城关。
反倒是死伤惨重。
倭奴一边却也大差不离,守城的士兵死了一批又一批,换了一批又一批。
“不行啊,曹国公,照这么打下去,几天都未必拿得下来,死伤太大了,要是以后每到一处城墙都打的这么艰难,咱们的兵马早晚会拼光的。
而从大陆往这边运兵马,时间长不说,大部分士兵不通水性,坐不了船,万一在海上被人袭击,后果不堪设想啊!
而且大陆那边的士兵也不是那么容易调动的,需要防范的地方太多,还是……用虎蹲炮吧!”亲自带着几个亲卫去查看了一下伤兵情况,常茂黑着脸找到了李景隆,低声劝诫。
李景隆脸一红,跟被烫着脚一样跳了起来:“这才攻城半天,你就在这里动摇军心,你到底是何居心?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以前我爹和开平王率军出征时,哪次不是死伤无数?怎么从来不见他们退却过?郑国公,你可不要丢令尊的脸!”
常茂也被说出了火气:“那能一样吗?他们那个时候是不得已才攻城略地,实际上哪次不是尽量减少损失?
而咱们现在呢,孤悬海外,兵源和粮草的补给都十分困难,就更应该减少一切损失了。
像你这样下令士兵冒死冲锋,就算打下一些地方,到时候咱们无兵可守,人家再来反攻,咱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
“有什么不一样的,为将者不能胆怯,要敢打敢拼,这是最关键的,你休要再在这里妖言惑众,否则别怪我军法无情!”
常茂狠狠转过身,不想看李景隆那张气急败坏的脸:“都这个时候了,我不想跟你争吵,你就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吧?倭奴那边的主将看来也是个懂兵之人,你打算付出多大代价从他手里拿下这处城池?”
“这有何难,猛攻即可,前面三座城池……。”
“你可别提前面三座城池了,我很怀疑倭奴国这边是故意放三座城池给我们,让我们轻敌冒进,而他们呢,却集中三个城池的兵马于一处,以逸待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常茂再也不想在这儿待了,气呼呼的直接离开。
他走后,李景隆再也忍不了了,‘砰’的一脚将案桌踹翻。
“虎蹲炮,虎蹲炮,就知道说虎蹲炮,若是虎蹲炮真那么厉害,功劳不就都是朱七牛的了吗?”
“那我千里迢迢远渡重洋过来干什么?给他打下手吗?”
“哼,短视的家伙!跟个咿咿呀呀的妇人似得,难怪太上皇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