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可可和铛铛已经放学了。
细心的铛铛问我:“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我刻意别过脸去说:“没事儿,妈妈刚刚被风吹了,妈妈的眼睛一见风就流泪。”
我连忙转身跑去卫生间关上卫生间的门,放大水流声,但是清晰地听到铛铛在门口对我说的话。
铛铛勇敢地说:“妈妈,你有心事不要憋在心里,这会把自己憋坏的。如果谁欺负了你,我去找他算账。”
我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站着,想到下午那个男人对我的威胁,听着门外可可看动画片的嬉笑声还有铛铛义愤填膺的信誓旦旦,我有些恐惧。
我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整个人无力地躺到床上,浑身像是被抽剥了筋骨的烂泥一样。
客厅里传来唐母的声音:“铛铛我听见你妈妈回来了,人呢?”
铛铛无精打采地说:“房间里呢。”
唐母走到我的窗前,疼惜地摸着我的手说:“一雁,怎么看你脸色不好?”
我笑笑说:“没事儿,可能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有些累。”
在这之前,我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女人,有什么不爽就会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受了委屈会哭,会抱怨,会发牢骚。
但是现在一屋子的人老老小小,应该都不敢面对死亡的恐惧。
唐母焦急地问:“那款贷出来了吗?你走了我才算过账来,其实两千万,咱们完全不用贷款。”
我笑着摸摸唐母的手背说:“伯母,你想的太简单了,人家要的就是咱们从他那里贷款。”
那份贷款协议不断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如果我到期还不上这笔贷款,我就要被他们派遣到金三角地区打工。
两千万的欠款,利滚利靠打工终生是无法还完的。
这跟卖身于他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唐母问:“这就是一个霸王团伙。利息是多少?”
我扭头看向窗外,刻意避开唐母的眼神说:“接近于百分之百。”
唐母气愤地说:“他们这是要吃人吗?!”
我说:“人家就是靠这个赚钱的。”
唐母连忙安抚我说:“没关系,没关系,等救出你伯父来,让你伯父想办法。”
我没有说话点点头,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流下来。
这时,我手机接连不断收到十几条短信,全都是银行卡的收款提醒。
我打开拿着计算器合计了一下正好是1000万。
奇怪为什么要分多个账号给我汇款?!
唐母对我说:“一雁,你把这些给你汇款的账号,保存下来,以后报警有证据可循。”
我一想到对方凶残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恐慌,说:“伯母,咱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家里的人吧,别蹚着趟浑水了。”
唐母不服气地说:“做人还是要硬朗一点儿的,否则他觉得你的钱来的容易,他下一次还会用更残暴的手段威胁咱们。”
说话间,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缅甸的号码,每次来电的号码都不一样,我能确定对方是谁。
我接起电话,对方对我说:“我知道你的贷款刚刚收到了。”
我明白给我打电话的人是那伙儿绑匪。
“你现在可以登陆网站交易了。”
我说:“我肯定会全部置换成砝码,你们什么时间放人?”
对方暴力地说:“少给我啰嗦,只有钱到账了你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紧接着,我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唐父的惨叫声。
没等我说话,对方早已经挂断电话。
钱嘛,就是用来给人花的,贷款既然是用来营救唐父的,那就不要跟这些不法之徒讲道理了。
我快速登上网站买了价值1000万的砝码。
刚买完对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接起电话,对方毫不客气地说:“新账号,密码!”
我只好乖乖照旧把新账号和密码报给了他,我说:“我现在可以问问你们什么时间能放人了吧?”
电话里传来对方令人惊恐的笑声说:“哈哈哈,你这个娘们儿真天真,我告诉你,现在我们还要把你的父亲大人养好才让他出院。”
一帮无赖。
我有些愤怒地说:“你们还要做什么?”
男人恶狠狠地说:“我们还要钱,没有钱怎么能让你父亲完好无损的回到你们身边呢?“
我说:“我父亲现在怎样了。”
对方坏笑一声说:“他还活着。”
我大吼一声说:“活蹦乱跳的叫活着,奄奄一息也叫活着,我要只知道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男人说:“不着急妹妹,我一会儿给你发照片过去。”
对方又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我气愤的刚想把手机摔在床上,这时短信过来了。
短信的内容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唐父,脸色惨白躺在血迹斑驳的床上,一张是医学报告,显示唐父刚刚做过肾器官的手术。
我愤怒地拨通对方的电话,没想到很快就接通了。
对方嬉皮笑脸地说:“怎样,这回知道你的父亲还没有死了吧,我说到做到。”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到底还要怎样?”
对方嚣张地笑道:“哈哈,我没想怎样,就是要履行诺言,将您父亲的坏掉的肾换上一颗新的。”
我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无赖。”
对方笑着说:“你怎么说我都不为过,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父亲现在正在正在手术还需要一些医药费。”
我发现这伙儿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我现在也算是考虑明白了,他就是想榨干净被绑架者身上的每一分血汗钱。
现在想想,我幸亏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痛痛快快地付给他们六千万。
选择贷款虽然风险高,但也间接地向对方表明我已经掏空了全部的身家。
我这才想明白,唐父应该是没有向他们表明自己的身份,否则,这伙儿绑匪能把唐父所有的家产吞空。
我想到一个无赖说过,任何男人都怕女人的眼泪。
我想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要带着孩子露宿街头,就哭着说:“我已经把家底儿都掏空了,难道你要让我们喝西北风去,我告诉你,狗逼急了还要跳墙呢!”
哭着哭着我想起泰国缅甸的那边的人比较相信龙王,便继续说:“我每断你的财路,偏偏要我们的命,龙王也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