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征听到我说这个女孩可能是那天晚上在饭店遇到的过的那个女孩儿,他仿佛印象不深,但是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唐远征低下头快速地扒拉两口饭,拉着我往他家里走,我有些不明所以。
爸爸冲着铛铛和可可悄悄地摆手,示意两个孩子紧跟着我们,生怕我们两个人偷偷地干坏事。
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偷偷地做过两次坏事了。
等走到唐远征家里,唐远征咽下嘴里地饭,刚想说话,才发现铛铛和可可,也跟着鸟悄地走了进来。
唐远征只好先安排好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玩玩具,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我拉到一边让我看个东西。
视频里的画面是一男一女在做夫妻之间的私密事,开始我还觉得唐远征变态,怎么偷拍人家夫妻的私生活。
但仔细一看,这并不是某个人的家,房间装修的风格,布局,跟昨天我们在大学城住的酒店极其的相似,连窗帘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想起来了,昨天唐远征从宾馆房间的墙壁上拆下两个针孔摄像机,没有还给宾馆。
视频里的女人身材纤细,只是看不到她的脸。
等男人做完事之后,抬起头时,我才觉得这个男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远征把视频在此暂停,问我:“你觉的这个男人眼熟吗?”
我点点头。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唐远征说:“那天晚上我们去吃饭,结账时,有个男人在后面催你,重重地拍了你一巴掌,我想还手,后面又有一个男人卷起袖子要跟我比试比试——”
我想起来了,视频里这个男人就是要撸起袖子跟唐远征干架的那个男人。
当时结账时,我身后的几个男人说的话,让人有些听不懂,说这个女孩是自己人,‘没开封’,还说了一句让人感觉的非常恶心的话,就是‘骚’。
不过这种流里流气的男人找女人去宾馆开房是正常的事情。
唐远征点击一下屏幕后,继续播放,说:“你继续往下看。”
男人已经穿上衣服想离开宾馆了,女人在床上躺一会儿,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也想跟着走出宾馆,却被男人一把推搡到床上。
看到这里,我想把视频里的这个男人,拎出来揍一顿。提上裤子就不承认自己干了什么。
我问唐远征:“怎么听不到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
唐远征笑着说:“因为拆机器时,有些气愤,把那根窃听线不小心弄断了。”
我听到唐远征因为有人偷拍我们的私生活,而生气,我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他很保护我们之间的隐私,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很奇怪,一旦有了秘密,两个人就会变得更加亲密起来。
如果秘密是甜的,两个人会更亲密无间。
视频播放到这里卡住了,我们俩以为,已经播放完了。
我疑惑地问唐远征:“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这跟找到那个女孩有关系吗?”
唐远征慢条斯理的说:“你不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疑吗?”
我还是没搞明白,更加疑惑了,问:“有什么可疑的?”
唐远征站起身来,交叉胳膊抱在胸前走动着说:“视频里的这个男人,跟失踪的女学生,那天晚上是在同一家饭店吃的饭。他跟他的同伙,在你身后说过挑衅女学生的话。咱们结完账时,紧跟着是男人和同伙一起结账。一般人外出就餐完,付款走人。咱们俩在车里也看到了,男人跟自己的同伙在饭店结账后,并没走。女孩就是在这天晚上消失的。”
我顺着唐远征的思路往下猜下去,说:“第二天,男人又出现在,女生学校所在的大学城的宾馆里,做苟且之事,你的意思是女生的失踪跟视频里的这个男人有关?”
唐远征见我上道,叮地一声打了一个响指,眉头微蹙地看着我说:“在饭店吃饭的那晚,我没有特别的留意女生,你仔细想想女生的身型,还能有印象吗?”
我不明白唐远征为什么突然间让我想这个。
仔细回忆,我大体还记得,女生的身材瘦削,纤细,穿着一条紧身的鲨鱼裤,腿很长,在男友面前显得并不娇小,两人差不多高,还有两个显着的特点就是,脖子有些前倾,头发是那种打过层次的披肩发型。
唐远征见我还有印象,便把电脑拿过来,想让我重新看视频,视频里令我跟唐远征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视频卡壳之后,又开始继续播放,女孩儿从床上走下来,拉扯着刚刚那个男人的胳膊,被男人再次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这还不算什么,让人更觉得可恨的是,男人离开房间后,从房间外又走进来另一个男人,视频没有声音,只见男人如饿狼扑食一般,把女生摁在床上。
我的天呐,大学城的宾馆里竟然能发生这种事情,我有些不冷静,更有些愤怒,分分钟想把这个录像送到派出所。
唐远征很冷静地说:“没想到后边还有个大炸弹。”说着又把视频调到刚刚女生站起来的画面,问我:“你仔细看看视频的女孩像那晚在饭店吃饭的女生吗?”
视频里虽然看不到女生的脸,但是从身材的高度和特点上来看,何止是像,直接就是。
我说:“你快点给女生的男友打电话,说说情况。”
唐远征摇摇头说:“要是说了,这个女孩子以后怎么做人?”叹息一声说:“等等看看女生的情况吧。”
我愤愤不平地说:“你还律师呢,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为受害者伸张正义嘛,怎么现在都有证据了,还当缩头乌龟?”
唐远征无奈地坐在沙发上说:“你觉得,这些人能这么猖狂,只是他们自己的胆量大吗?”
我有一点点明白了,问:“你是说,这些人身后有人给他们撑腰壮胆?”
唐远征点点头说:“你不觉得这跟鲍咏一伙人持枪逼迫苏梦交出公司经营权的猖狂行为,在性质上有几分相似吗?”
我这才明白唐远征他不是畏缩,而是怕打草惊蛇,但是鲍咏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是唐远征和苏梦这等毫不起眼的企业家和律师能扳倒的吗?
唐远征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哼,休想在讲法律的地方为非作歹。”
我有些不安地问:“那这个女生怎么办?”
唐远征有些担忧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最主要的是,咱们不知道这帮人抓住了女生什么把柄。”
唐远征紧接着给女生的男朋友打了一个电话,问女生的情况,男生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唐律师,我正想跟您说一声,从紫函她回来了。”
唐远征笑着问:“完好无损地回来的?”
男孩笑着说:“嗯,前天晚上她本打算回宿舍,但是在门口遇见两个同学,嫌学校内的洗澡堂没开,三个女生就出去住了一夜的酒店,觉得也没有正式开课,昨天出去玩了一天,昨天晚上回来的,我今早才知道。谢谢您了哥。”
唐远征笑笑说:“不客气,没事儿就好。”
看来从紫函为了自己的声誉,不想追究那几个男人的违法行为,也可能自己有什么把柄握在那几个男人的手里。
到底是什么把柄呢?
但愿,这几个男人不会再找这个年轻女孩儿的麻烦。
虽然从紫函已经回到学校,像平常一样,过起了自己的学生生活,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罪恶不再追究,但我和唐远征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唐远征背靠着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着头沮丧地站着。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客厅的北窗外,一群灰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说话,不知道哪个坏孩子,用弹弓把其中一只麻雀打了下去。
那只被击落的麻雀还能跟自己的同伴一起飞翔吗?
不知道,但愿它能活着,有展翅高飞的力量,逃离坏人的视线。
社会是好的,但总有那么几个坏人,把自己的快乐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搅乱平和宁静的生活。
虽然我和唐远征不是受害人,但是看到这些心里还是坑坑洼洼的。便想带着孩子出去散散心。
早春的阳光明媚,周末出来活动的人比较多,还有几天孩子们就要开学,街上大部分都是父母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家庭。
新闻上报道,百花公园的迎春花开了,很多市民都前往公园赏花,唐远征也备好摄像机,载着全家一起去百花公园看迎春花报春。
百花公园历史悠久,据说建于清朝末年,以前是个官宦人家的后花园,后来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逐渐修缮扩大,成了当今占地颇广的植物公园。
现在成了很多游客竞相前往的网红打卡地,我本不想来这种人多的地方,感觉很嘈杂,但是可可说:“看见鲜艳的花朵会让人很开心。”
以前,我从不理解那些赏花的人,总觉得是,闲来无事,玩物丧志。
走进百花公园,看着一朵朵盛开的迎春花,我的想法变了,心情也一扫刚刚的阴霾,变得阳光起来。
公园里的花跟年前冬天时,被冻的蔫头搭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一桩桩,一丛丛,一棵棵就像刚泡过日光浴,变得轻盈而富有朝气。
纤细的枝条上鼓起一个个可爱的小花苞,胖嘟嘟地顶着嫩黄的尖儿,感觉懵懂而又清新。有的已经开花了,好像冬日里所有的憋闷,在春风的撩拨下,刹那间心花怒放。
一家人,游走在花园里,走走停停,赏赏花,拍拍照毫不惬意。
偏偏两个调皮的小孩生性爱玩,铛铛见初春的冬梅好看,便偷偷地摘了两朵,一朵插在我的发间,另一朵给可可戴上。
唐远征觉得好看,就在给我拍照。可可却不喜欢铛铛往她头上戴花,就摘下头上的花,追着铛铛,往铛铛头上戴,一追一逃,两个孩子在公园里追逐嘻闹起来。
最后我们的家庭赏花日,变成了在公园里找孩子的活动,路上遇见好几个相熟的邻居。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任由他们疯闹吧,反正有我爸和唐远征看着孩子,自顾地在凉亭里坐着歇气。
不一会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说:“一雁,你自己来的?”
寻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一看,竟然是方萍和徐总夫妻两人带着孩子在公园里游玩。
方萍的孩子大了,自己拿着手机在拍照,方萍挽着徐总的胳膊亲亲爱爱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看他们夫妻二人,挎着胳膊恩爱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并不是因为我嫉妒人家夫妻二人相爱,而是有些诧异,上周两个人刚刚打架,徐总打掉妻子方萍两颗牙,方萍是以怎样的度量原谅丈夫徐总的呢?
但是我暗示自己,千万不能把这种惊讶表现在脸上,否则,我们三个人谁都尴尬,搞不好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更何况是走进他们,了解他们和鲍咏的关系。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打招呼笑着说:“你们怎么也来了?”
徐总笑着说:“你嫂子和孩子快要开学了,非要让我陪着她们娘俩来赏花,你自己来的?”
方萍朝着我挤咕了一下眼睛,示意我不要再提那天她被打的事情,怕丢了自己老公的面子。
我无奈地说:“有孩子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清闲,我爸领着孩子去别处玩了,我在这里歇一会儿。”
徐总开始没有问我苏梦的情况,反倒是对我买房子的事很上心,问:“你还想不想买房子了?你真打算买,我就给你找找关系,能便宜一点儿。”
这几天被苏梦生孩子的事忙得团团转,买房子的事暂时搁置到一边,我说:“买是要买的,忙过这段时间吧。”
方萍见我应该不会说穿,我知道徐总打她的事儿,就去一旁跟孩子拍照了。
徐总坐在我的对面小声地问:“苏梦到底怎么样了?真的像新闻上说的?”
我叹息一声说:“你想想吧,差一点儿被自己丈夫害了,这么大年龄,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现在又摊上这么些事儿,能好得了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