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用巨款买断唐远征不要继续查苏梦老公鲍咏的案子,我只知道有一个女人已经把钱送来了,而且用死来威胁唐远征。
唐远征问我是否要跟他远走高飞,我以为唐远征已经收下了那笔巨款,便跟唐远征提出分手。
车子在餐厅的地下停车场里还没有启动,唐远征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
一听到有人威胁唐远征,我意识到鲍咏的案件非同寻常如果坚持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如果唐远征收了钱,鲍咏一行人真的会放过苏梦吗?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波澜起伏,胆战心惊,就算我跟唐远征带着钱远走异国他乡,日子如同神仙眷侣,我的良心也会因为对苏梦的愧疚夜夜被吞噬。
我看着唐远征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唐远征斜睨了我一眼说:“怎么了害怕了?“
我故作镇静地说:“不是害怕,我就是觉得咱们这样做对不起苏梦,咱们俩收了钱,过得快活了,留下苏梦一个人怎么办?我会良心不安。”
借着地下停车场里幽暗的灯光,我看见唐远征侧过脸,两只眼睛放着寒光瞪着我,我的心里一惊,感觉他像是要逼迫我的样子。
唐远征深沉的说:“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说着身体前倾,逼近我,盯着我的眼睛恐吓地看着我,我被吓的一点点后仰。
幽暗而又狭窄的车内唐远征半起身,整个人向我逼近,眼睛不再看我的脸而是盯着我脖颈,邪恶而又暧昧地说:“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说着要朝着我的脖颈吻去。
我的大脑里播放着唐远征为苏梦办理离婚案的一幕幕,猛然醒悟原来在他的眼里,苏梦这个同学的身份只是一个摆设,他更想通过这个身份赚更多的钱,确切地说是从苏梦身上赚钱。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觉得唐远征这个人不仅仅让人感觉恶心,而且还是一个令人恐惧的魔鬼。
还没等到唐远征亲吻上,惊恐地哭叫着说:“我不要!我不要!你直接杀了我吧!”呜呜地哭了起来。
唐远征看了一下四周,捂住我的嘴巴说:“叫什么叫?我是吓唬你的。”
我坐在副驾驶的门边上被吓的瑟瑟发抖,唐远征坐回到座子上,抽了两张纸巾,伸手要帮我擦拭脸上的泪水,我及时地抢过他手里的纸巾害怕地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唐远征拿出杯子喝了一口水玩味地看着我说:“就这点儿事就下成这样?你放心吧,那个钱我没有收。”
惊恐过后,我一听是唐远征吓唬我,便脱下脚上的鞋子朝着唐远征打了过去说:“让你吓唬我,让你骗我……”
唐远征求饶说:“我错了还不行吗,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唐远征一把把我拽到他怀里,我的身下被主驾驶的扶手硌着很不舒服,很想挣脱。
唐远征却是郑重而又深情地问我:“一雁,要是鲍咏那一帮人派人来追杀我们,整天过得担惊受怕,你还会跟着我吗?”
我说:“会啊,我现在过得不就是这种生活吗?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就是怕良心上的不安。”
唐远征在我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三十多了,脸上怎么还带着婴儿肥呢?!”
我看唐远征正常一点儿了,赶紧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思维也回归到正轨。
我狐疑地看着唐远征问:“你不是说今天下午拿着巨款去找你的那个女人威胁你,如果你不答应她就把你咔嚓了吗?”
唐远征发动车子说:“我说的是,她说的是这个意思,也没有说现场就杀了我。”
我看着唐远征问:“你就不怕死?”
唐远征说:“谁不怕死,但是害怕有用吗?”
我又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车子驶出地下,上坡时却被前面的车子卡在半坡上。
唐远征说:“被威胁的滋味是挺难受,要是我现在收了钱放手不查了,他们能放过我们,肯定不会,他们觉得我知道太多也会灭口。”
停在我们前边的车子走了,唐远征踩着油门,轰然离开地下车库。
停车场虽然安全,但只是一个停车歇脚之处。
生活有些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得背着责任负重前行。
车子行驶在幽暗的夜色里,我的心里也因为鲍咏一行人对唐远征的威胁蒙上夜色的黑幕。
我担心地问唐远征:“你是不是查到的鲍咏其他的罪证了?”
我边说着边想起,见鲍咏时唐远征拿的那两张照片。绕着车内看了一下,唐远征的文件包就放在后座上。
当我半起身,正想转身去拿后座上文件袋时,却被唐远征轻而易举地摁回到座子上。
唐远征说:“别看了,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问:“那照片上的两个人是谁?”
唐远征说:“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
车子停在路口的红灯处,唐远征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说:“一雁,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我想要你完好无损地站在我的身边。”
绿灯亮了,车子在夜色里继续向前行驶,只是唐远征牵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我掰开唐远征的手说:“好好开车!”
唐远征的嘴巴很会说,他有很多事情故意瞒着我,比如铛铛妈妈车祸的事情,还有这次鲍咏案件调查一些重要的细节。
我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他的花言巧语蒙在鼓里。
唐远征伸出两根贱贱的手指,来回摆动着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我不是想特意瞒着你,是怕你知道的多了心里会担忧害怕,你要相信我,凭借哥的能里,肯定能处理的很漂亮。”
我心里话吖,处理漂亮,漂亮你个大头鬼,铛铛妈妈的案子暂且不说,苏梦和鲍咏的这场离婚案,你处理多长时间了?
鲍咏都拿枪挟持人了,现场还死了两个,你处理了快两个月了,还没把鲍咏判死刑,你好意思说!
我看着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心情渐渐好了一些。
再看看旁边的唐远征,想想他办理案件的进度虽然慢,但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能够坐怀不乱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毕竟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我的男朋友,心里想,苏梦作为客户都没有嫌弃他案件处理的慢,我就别瞎操心了,当个被男朋友保护的女人也挺好的。
虽然被隐瞒的滋味很难受,但是有些隐瞒就是一种善意的保护。
想到这里,我鼓励唐远征说:“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说不定会有大收获。”
唐远征正在看着前方,我看不见他的正脸,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靠近我一侧脸颊,肌肉在向耳朵的方向扩张,他在笑。
回到我们住的小区,走进电梯,我才想起,爸爸说过要是晚上跟唐远征一起出去一定要跟他报备,而且要把我们的身份证提前交给他抵押。
我知道我爸是怕我这个二婚女儿不珍重自己,再被男人伤害。
我爸虽然对子女和蔼可亲,但是我如果违背一些原则性的问题,绝对会对我毫不客气。
今天晚上我唐远征是突然来找我的,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回来这么晚,没有报备,还没有留身份证抵押,完了,回家肯定挨训。
虽然现在已经三十岁了,爸爸已经不会在因为做错了事情揍我了,但是因为从小到达养成的习惯,还是害怕爸爸的疾言厉色。
唐远征握着我的手说:“呀!手里出汗了,害怕叔叔训你?”
我不想跟唐远征说话,要不是他撒娇耍赖地拉着我吃夜宵,也不会这么晚回来,我心里也不会担心被训。
唐远征调皮地笑着说:“你放心吧,我回来了一趟,已经跟大叔报备了,身份证也抵押了。这么晚了大叔肯定是睡了。”
我心里默念,爸爸睡着了,爸爸睡着了……
临下电梯之前,在自我安慰下,心里平稳了不少。
只是电梯停在我家所在的楼层,一人正冲着电梯站着,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半夜三更的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唐远征也被吓得一愣,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手,我俩的手都出了一层汗。
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人正是我爸。
我爸扫了一眼我俩牵着的手,我和唐远征不约而同地同时甩开对方,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幽怨,就像不得不被迫分开的苦命鸳鸯。
爸爸问:“回来了?”
我俩走出电梯,并排站在电梯门口,就像一对即将接受老师惩罚的小学生。
点头回答:“嗯。”
爸爸没有再说什么,拍着羽绒服的口袋,好像在摸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爸爸越是不说话,他不苟言笑的脸,越是让人感到紧张。
唐远征抢先解释说:“叔,我们今天就是谈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事情比较多,谈的有点晚了。”
爸爸努着嘴,喘着粗气,一边拉开拉链翻找着羽绒服的里口袋一边说:“只要你的身份证在我的手里,我管你们谈什么?!”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不用挨训了。
爸爸翻完羽绒服,又找裤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呀,去哪里了?”
唐远征见形式向好转,便问:“叔你找什么?”
爸爸转身要回家,拉开房门,转身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说:“一雁快回家,你杵在这里干什么?”
唐远征跟在我身后也要跟着进屋,却被我爸拦住说:“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家睡觉去。”
唐远征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说:“叔,我跟着进来拿身份证。”
我爸却轰赶着唐远征说:“我保证明天早上吃饭前找到给你。”
原来爸爸是在满身翻找唐远征的身份证。
唐远征直接走了进来说:“我明天一早要开庭,不来吃饭了,叔,你快想想我的身份证掉哪里了?”
我爸一听唐远征明天早上要开庭,急忙打开房子里所有的灯翻找起来,嘴里念叨着说:“明天就要用,掉哪里了?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我想跟爸爸一起找,却被唐远征,一把拉住说:“还不快去洗刷睡觉,你等着挨训啊。”
哦,原来唐远征是在绕我爸爸呢,我给了唐远征一脚,唐远征小声说:“你这个白眼狼。”
我洗涮时还在担心爸爸把唐远征的身份证弄丢了,他明天早上怎么开庭。
我躺床上准备睡觉时,听见唐远征在客厅里说:“叔,身份证我找到了,您放在鞋柜上了。”
我爸气喘吁吁地说:“找到就行,急得我一身汗。”
唐远征笑着说:“没事儿,叔,我记错了,我把那个案子转给另一哥律师明天去开庭,我明天早上照常过来吃饭。也不早了您也快睡吧,明天要是起不来,我做个豆浆。”
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儿,现在老了,觉少了,晚上也就能睡四五个小时。”
听见唐远征的关门声,我马上闭上眼睛。
我听见客厅里,爸爸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他好像又歇了一会儿,喝了一口水。
不一会儿,又来敲我的门说:“一雁,你睡了吗?”
我没回应,今天太累了,不想被批评。
只听见拖鞋声哒哒哒地走远了。
正当我准备沉沉地睡去的时候,听见爸爸在客厅里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笑着说:“两个孩子这是绕着我玩呢!”
拖鞋声又朝着我的房间走了过来,爸爸说:“一雁,我知道你在装睡,爸爸跟你说两句话。”
难道爸爸是要把我哄出去训我吗?我心里在犹豫要起来面对还是要继续装睡?
还是起来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何况,听爸爸的语气好像也没有要训我的意思。
便起身装作睡眼惺忪地说:“爸,我都睡着了,进来吧。”
爸爸打开房间门,走进来打开灯说:“闺女真是长大了哈,以前我都是跟进可可房间一样,直接进来,现在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霸道的父母在子女面前竟然变得小心翼翼。
我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预防针,千万不要激怒爸爸,现在年纪大了不比年轻的时候,捶我一顿就能解气,他万一再气出好歹来,我现在的幸福生活就完了。
年少的时候爱顶嘴,父母每次苦口婆心的说教,都会因为自己顶嘴,最终变成语言暴力教育。
我说:“爸爸,你说吧,我听着呢。”
爸爸语重心长地说:“你跟唐远征谈恋爱,我打心眼里高兴,但是你要守住自己的底线,有些男人对谈对象是抱着玩玩看的心态,我相信唐远征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态度,要是在摊上你前婆婆那样的……”
我起身捏着爸爸的肩膀说:“爸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爸爸说:“你知道,我是为你好,我就放心了。”停顿了一下,羞红了脸说:“以前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现在你也结过一次婚了,我就跟你直说,在见唐远征的父母前,你不能跟唐远征同房。”
我说:“好,都听您老人家的。”
爸爸拍着我的手说:“你不烦我这么做吧?”
我笑着说:“不烦。”
爸爸起身说:“嗨,真是长大了,竟然不跟我犟嘴了,快睡吧!”
灯灭了,房门被轻轻地关上。
我躺在黑夜里,想着白天的事情,一想到鲍咏的案件就有些毛骨悚然,但是看到隔壁阳台上的灯光,爸爸的酣睡声,还有孩子们的梦中呓语心里又充满了力量和安静。
有他们在,我又恐惧什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