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这时候才发现,好像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唯独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她曾无数次设想他知道自己怀孕后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会失忆!
“是呀,这是超声,你要不要看看?”
徐淮洲呆愣愣的看着她手里那张单子,像是烫手一般。
宋晚递过去的手一直悬在那儿,见男人如此,她便缩了回来。
就是张检查单子,又不是催命符,怎么表情这么严肃。
男人双手用力,轮椅上前,他拿过她手中的报告单,从上到下一行行确认,从产妇姓名到最后的那句“妊娠中期,单胎。”
“你……”
他看宋晚的表情似是有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声低低的叹息。
“喂!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我也没想着给你压力,你不会心理接受不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她不介意将这家伙扫地出门!
徐淮洲听此,立刻摇头:“不是!我是觉得……”
觉得自己很没用,她都怀孕了还为了自己到处奔走求人,回家后还照顾自己,每天推他来复健。
虽然他对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但他知道,作为丈夫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应该照顾、体贴对方,可他却恰恰相反。
“我们回家吧。”
他说话很轻,弄得宋晚一时摸不清头脑,他到底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徐淮洲将水壶拿过来放在腿上,自己尽量挪动轮椅,减少宋晚的力气。平日里经过菜市场宋晚会去买些新鲜蔬菜,可今天徐淮洲怎么都不让她去。
“你怎么了?因为我怀孕了心情不好?我去买些鱼,要不了多少时间!”
“不是,菜市场路不好走,尤其是卖鱼的地方,路滑,不安全。”
宋晚诧异的看着他,这家伙……
回到家后,徐母看两人有些别扭,自家这儿子从失忆后就变成原来的样子。
她真担心他沉闷又生硬的性格将宋晚气走了。
“那家伙惹你不开心了?”
徐母将宋晚拉到一边小心翼翼问道。
宋晚怎么能不知道婆婆的担心,她安抚的笑笑:“妈,没事儿,那家伙刚知道我怀孕,估计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接受自己不但有了媳妇,还有孩子这件事儿。让他自己消化一会,不碍事儿。”
徐母一听也松了口气,宋晚她不担心,倒是担心那个死脑筋的儿子。她可是听宋午说房间里两张床呢,是徐淮洲能干出来的事儿!
下午阳光还好,宋晚将男人推在廊檐下晒太阳,自己去收拾房间。
徐母上前看着儿子,有些心酸,还有些手足无措。以前孩子性格再冷漠还是尊重她这母亲的,现在她想跟他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妈,您不用这样,就算我不记得事情,您是长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淮洲呀,晚晚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做什么伤她的心呐。要是……要是你不喜欢她……”
“您说什么呢!别瞎操心。”
说完这话他还下意识抬头张望一圈,生怕这话让宋晚听见。
“我知道她不容易,也是刚刚知道她还怀孕了。平日里总是麻烦她,今天她要去菜市场买鱼,我担心地滑没让她去,麻烦您待会去买一些。”
“哎,行。这些事儿不能让她去做,这孩子每天都够辛苦的了,以后家里这些都有我,你放心吧。”
徐母见儿子也只有在谈到晚晚话才多一些,心中甚是欣慰。
好事多磨,希望这俩孩子能赶紧度过眼前这个坎儿吧。
晚饭期间,宋晚看见桌上的鱼汤侧身看了男人一眼,嘴角不禁上扬。
“喝鱼汤补钙,你多喝些对腿脚好。”
徐淮洲接过,说了声“好”。
晚上两人洗漱好之后照例回房间睡觉。
宋晚给他倒了杯温水,顺便把暖瓶放在徐淮洲床头:“夜里要是口渴你自己倒水喝,可以吗?”
“可以,其实我自己能起来,也能上轮椅,你不用担心我。”
“嗯,要是有事儿你就叫我。今天医生说你的腿已经有肌肉收缩运动,坚持锻炼很快就能走的。”
宋晚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披散在肩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男人下意识拿过旁边的毛巾:“你坐这儿,我给你擦擦头发。”
“不用,我……好吧,这两天挺累的,你帮我擦。”
她笑着坐下,背对着他。难得他能主动说这话,宋晚不想打击他。
拿过毛巾,徐淮洲以为自己做起来会很生疏,毕竟他应该没有帮女人擦过头发。可谁知,肌肉像是有记忆一般。
他先用干毛巾将她头顶、发根轻柔的擦拭,见没有明显的水印便顺着头发向下慢慢擦。
宋晚也以为他做不来这个活儿,虽然婚后她的头发都是徐淮洲帮她擦干的。但,此一时彼一时,他不是什么都忘了嘛!
“疼吗?”见她欲言又止,男人立刻停下来询问。
宋晚眼睛有些酸涩,她摸了摸有些半干的头发,细声回道:“不疼,差不多了,早点睡吧。”
徐淮洲拿着毛巾,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边的灯熄灭。
他将有些潮湿的毛巾放在床边轮椅扶手上,淡淡的香气一直萦绕在鼻尖,撩人又让人觉得安心。
忙碌了许久的宋晚,第一次躺在床上不是倒头就睡。
今天她的情绪波动了几次,听医生说他很快就能试着行走,她靠在医院的墙壁上,说不出的开心。
见他害怕又无措的看着她手中的检查单,说不失望是骗人的。
那是他们的孩子呀,在她期盼和喜悦中怀上的,他那不经意的眼神,真的把她的心戳了个窟窿。
她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让这个男人再爱上她,可肚子里还揣着个娃,她可能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宋晚在这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隔断另一侧的徐淮洲也好不到哪儿去。
从刘天桥的农庄看到宋晚的第一眼起,回国、检查、复健、怀孕一系列的事情,像是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不停闪现。
今天在医院她以为自己不愿面对她怀孕的事儿,眼里的伤心他不是没看见,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觉得自己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