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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燕捕头和王公公齐齐脸色一变。

是啊!

不管是官府还是市井流传,刘相全都是死于疾病。

从未有过刘相全是被人害死的传闻。

为何刘梓欣一口咬定,自己的父亲乃是被人杀死?

刘梓欣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镇定道:“我不相信我父亲是死于疾病,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她这么一说,倒也没错。

自己的亲生父亲无缘无故死了,谁都不甘心。

胡言乱语的指责别人,发泄心中情绪,实属正常。

燕捕头不禁再度怀疑起范宁的判断来。

仅凭这一句话就断定刘梓欣是凶手,未免太武断了。

王公公也微微摇头,低声提醒道:“范小真人,要考虑一下人之常情,她也许是无心之言,未必……”

范宁却打断他,道:“她不是无心之言。”

“因为,刘相全的确是被人害死的!”

啊?

燕捕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惊道:“范真人,这可不兴胡说啊。”

“刘相全的尸体是经仵作验过的,符合病死的特征,若是被人暗害,肯定会有外伤或者其他痕迹的。”

如果这种大事都能搞错,那京兆府真该审视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范宁双臂环在胸前,道:“刘相全是不是窒息而死,身上有无不明红斑?”

燕捕头怔了下,惊奇道:“范真人何时看过尸体不成?”

范宁正色道:“没有看过,但一个对狗严重过敏的人,是会产生这种症状的。”

燕捕头眼露茫然,只觉得跟在范宁身边,时不时会触及到自己的经验盲区。

“巧合的是,刘相全是一个不养狗的人。”

范宁看了王公公一眼。

后者半是恍然半是茫然的颔首:“不错,刘相全的院子里没有一个狗洞,可见他过去不养狗,未来也没有任何养狗的打算。”

说到这里,范宁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铃铛。

“可是,我在院子里捡到了这个。”

燕捕头凭直觉脱口而出:“狗铃铛?”

王公公投来质疑之色:“为何确定是狗铃铛,而不是猫的?”

燕捕头接过铃铛,道:“狗和猫有两处不同,一个是体型,通常来说狗比猫大得多。”

“这铃铛有婴儿拳头大,不像是挂在猫身上的。”

“另外,猫比狗爱干净,会时常清洁身体,这铃铛若是猫的,必然不会如此脏。”

“这肯定是个狗铃铛无疑。”

范宁拿回了狗铃铛,道:“一个不养狗的人家里,却出现了一个狗铃铛,恰好他的死,也符合对狗过敏的症状。”

“诸位还觉得刘相全是死于自身疾病吗?”

话说到这里,三人齐齐望向刘梓欣。

对狗过敏这种事,最清楚的毫无疑问是家人。

诸多留在现场的线索,也直指刘梓欣。

杀害刘相全的是她。

将二十个孩子拐走的也是她。

刘梓欣已经慌了,眼神不住的闪烁,只剩下嘴还在狡辩。

“这些都是推测,你们没有证据。”

“谁说我没有证据?”范宁瞧了瞧四周,走到角落里,吃力的抱起一颗重达四十斤的铁球,忽然朝着刘梓欣的脑袋砸过去。

后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将铁球给接住。

“你干什么?”

刘梓欣单手拖着球,喝问道。

王公公却眼睛眯了眯,瞧出了门道:“姑娘好大的怪力。”

且不说她轻松将四十斤飞过来的铁球接住。

单单是一只手拖住就有些了不得,比一般的成年男子还强几分。

刘梓欣心里咯噔一下,强子狡辩道:“怎么,女孩子家就不能有大力气了?这能证明什么?”

范宁接过了话茬,道:“私塾对面的肉摊屠夫曾说,有个小姑娘买走了一整头猪。”

“我当时便觉得诧异,一是什么样的小姑娘能有这般惊人的力气,独自带走一头猪?二是多少人用餐才需要一整头猪,便是大户人家也只会在节日杀一整头猪而已,平时也只是买一点零碎的肉罢了。”

“我想,你买的一整头猪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吃,是分给那些被你带走的孩子一起吃吧?”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刘梓欣嘴唇明显哆嗦了一下。

“你胡说,我买猪是分给外城的乞丐,这有问题吗?”

她继续狡辩,道:“再说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二十个孩子凭空变消失?”

这一问让燕捕头和王公公齐齐皱眉。

本案之所以一开始被定为鬼邪作祟,问题便是出在这里。

孩子们失踪得太诡异了,不似人为,

哪怕如今抓获了真凶,这个谜题依旧未能解开。

“这有何难?”

范宁审视着她,玩味道:“昨日是隔壁慈幼院一月一次的出游日,慈幼院孩子众多,一起出行声势浩大。”

“你选择好时机,在孩子队伍经过私塾门口时,带着孩子们混进去几乎没有人会察觉。”

“这就是孩子们凭空消失的真相。”

什么?

燕捕头瞪大了眼珠子。

他知道私塾旁边就是慈幼院,也知道慈幼院每月会例行出游,但从没想过,孩子的消失竟然跟慈幼院的出游有关。

这下,案件彻底真相大白。

刘梓欣失神的望着范宁,显然未曾想过,竟有人能把看似鬼邪作祟的绝案抽丝剥茧到如此地步。

“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范宁淡淡问道。

刘梓欣嘴唇动了动,最终默默垂下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至此,真凶彻底确认。

“你还不快交代,那些孩子都藏在哪了?”

燕捕头急喝道。

最多半个时辰,大理寺就要来人了。

在此之前找不回孩子,一切都前功尽弃。

刘梓欣却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燕捕头气急:“来呀,给她上家伙!”

范宁深深看了刘梓欣一眼,摇摇头:“不必这般麻烦。”

说着拍了拍赵人峰的脸:“起来干活了。”

赵人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个铃铛就凑到了鼻子前。

“找到这只狗。”

被迫营业的赵人峰,胡乱吞了一粒嗅元丹就开始工作了。

嗅了一下铃铛,又嗅了一下空气,立刻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