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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大不列颠之影 > 第十七章 布鲁厄姆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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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业余层面,科学史化身为社会史,差不多成为了英国中产阶级的全民爱好。在职业层面,科学成了人们为之奋斗的事业,以伦敦大学为先驱的一众现代化大学开始对古老大学教学方式进行改造,在教育体系中建立科学学科,千方百计争取公共资金资助科学研究,奋力赢得尊贵的专业地位。在新兴的工业城市,科学化身为推进公众卫生运动成为社会改革的前线。

我们可以清楚的注意到,自1830年以来,科学正成为一种日益自信和帝国色彩日益浓厚的意识形态,开始把手伸到此前不归它管的领城——人类行为研究。“科学”在社会层面得到广泛认可,被看作是打开所有门户,从社会结构到潜意识的工作机制再到破解宗教经验本身的魔法钥匙。

——罗宾吉尔莫《维多利亚时代:英国文学的智识与文化背景,1830—1890》

一家上市公司,一家以经营百年为目标的伟大企业,亚瑟在会议上的宏伟愿景简直把所有人的脑袋都砸的晕头转向。

亚瑟见到大伙儿全都热血上头,赶忙趁热打铁,顺势推出了他谋划已久的商业计划。

首先,自然是引入布拉德伯利&埃文斯公司的新式印刷机。

其次,便是帝国出版公司旗下新廉价杂志《火花》的创刊号编纂事宜。

虽然在亚瑟的设想中,至少在三年之内,他不打算给这份售价仅六个半便士的周刊杂志订立任何盈利目标,甚至可以接受一定数目的亏损。但是考虑到当前的资金压力,他们所能承受的亏损也是极为有限的。

因此,为了控制好成本,《火花》的外包装和内容篇幅自然不可能像他们的拳头产品《英国佬》那样。

这样的设计不仅是为了适应下层阶级的购买力,也是为了适应亚瑟的全新销售计划——哪里有铁路,哪里就要有《火花》!

虽然在一百年之后,车站前的书报亭简直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实在算不上什么新奇事物。

但是在这个客运铁路时代刚刚到来的当下,不论是在不列颠、法兰西还是德意志,亚瑟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销售模式。

各个投资人对于客运铁路的理解,也仅仅停留在贩卖车票赚钱这一层面。

而这也就意味着帝国出版公司想要拿下书报摊专营权并不会付出太过高昂的代价,并且基本不会面临任何竞争。

各家铁路公司会非常乐见一笔本不该有的额外收入,并且寄希望于这家涵盖了《泰晤士报》和《英国佬》等着名杂志的新上市公司可以为早期铁路旅行漫长而乏味的体验注入一丝乐趣,将火车阅读变为旅行者的一种消遣方式。

而亚瑟则非常乐见于杂志社内本该闲置的老印刷机可以继续发光发热,并由此为帝国出版公司催生出一个“铁路书籍”家族。

是的,他不仅要在火车站卖《火花》,还要在《英国佬》庞大版权库的支持下,设计出版一批适合火车旅行的轻量化廉价书籍。

当然,他的最终目标是要通过提升传播度的方式,为帝国出版公司打造出一批19世纪的不列颠国民级作者和具备庞大社会影响力的超级作品。

当整个车厢都在讨论《黑斯廷斯探案集》的新系列《化身博士》,当淑女们都开始谈论起《雾都孤儿》里的小奥利弗,当绅士们都开始期待《三个火枪手》的下一期,当踏上火车的庄稼汉们开始渴望自己可以像埃尔德卡特中的那些主人公一样,在城市地区开展一系列的艳遇……

每期销售8万份的《英国佬》远远不是亚瑟所期待的成绩,他想要的是曼彻斯特-利物浦铁路每年50万的客流,是大西部铁路全线并轨通车后,将全不列颠2500万人口都调动起来的新世界。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在调动2500万人之前,整个《英国佬》都必须被先调动起来。

所有人都分配到了属于自己的新任务。

狄更斯将会充分利用《匹克威克外传》还未消散的热度,推出一份连载时长20期的后日谈《匹克威克俱乐部的遗书》入驻新杂志《火花》。

眼里全是选票的迪斯雷利先生明显比狄更斯更加热情,他主动请缨拿出了《阿尔罗伊的奇妙故事》,并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类冒险故事最适合旅行消遣。

而作为《英国佬》内最受读者欢迎的作者,大仲马则打算在《火花》上推出他的新作《炼金术士》。

至于丁尼生与海涅,他俩很明显也跃跃欲试,但遗憾的是,亚瑟显然不打算派遣他俩进入这份廉价杂志。

毕竟他们俩身份特殊,不管受欢迎度如何,但至少在社会大众看来,诗人是比作者更高一层的身份,出于维护文学声誉的考虑,他们的作品绝不应该出现在廉价杂志当中。

而且,即便是从商业角度出发,亚瑟也不认为火车旅客会乐意掏六个半便士欣赏优美的诗歌,他们显然更喜欢一些刺激的故事。

所以,在这种时候,埃尔德的重要性立马就凸显了出来。

鉴于这小子在船上简直都快闲出屁,所以亚瑟甚至都不必专程写信让埃尔德提高产量,单是他先前寄到编辑部的那些短篇作品就已经能用上大半年的时间了。

至于大半年之后该怎么办

呵,那也不用担心,因为亚瑟早就掐算好了。

埃尔德和达尔文跟随贝格尔号进行的环球科考航行是从1830年11月出发,而根据他们二人的书信以及目前的考察进度,贝格尔号目前已经离开加拉帕格斯群岛,彻底结束对南美地区的细致考察,并正在菲茨罗伊上校的带领下全速驶往澳大利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多半会在澳大利亚发现一片土着居民聚居的荒芜之地,并且还有机会以他们的名字命名那里。

可惜的是,亚瑟认为埃尔德在新领地冠名优先权方面显着落后于达尔文,毕竟达尔文的个人形象,尤其是他谢顶趋势日益明显的脑袋确实更贴近荒芜之地的定义。

一想到这儿,亚瑟心底里还不免有些嫉妒,达尔文有机会以他的姓氏命名一片土地,而亚瑟的姓氏则是以一片土地的名字命名。

唉……

或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还是来挑挑拣拣埃尔德的那些火车吧。

虽然亚瑟很不想承认,但埃尔德即便不如达尔文,可这并不妨碍埃尔德是个“人才”。

即便是大仲马这样的通俗之王,挖空心思也很难想出《珊瑚礁艳鬼》这样的标题,至于那篇锅炉工与贵族小姐在火车上偷情的《蒸汽情圣》的名篇简直就是个人才华的完美体现,那种去大脑化叙事的文笔就像是东区工人们常喝的火辣威士忌和鸦片酊,不止非常适合让劳苦大众用来进行短暂的精神逃逸,也很能满足英国上层阶级外表保守、内心火热的假道学式社会风气。

相较于其他杂志社经常忧心的销量问题,《英国佬》从来不担心埃尔德的作品能不能火,他们通常担心的反而是埃尔德的书要是太火了那可如何是好。

因此,为了避免埃尔德干的太出格,所以他们不得不对那些需要发表在版面上的埃尔德作品改头换面。

而现在,丁尼生和海涅这两个闲人就很适合运用他们诗意的文笔来帮埃尔德进行精修润色。

从这方面来说,埃尔德确实可谓是英国文坛的一位传奇,其历史地位绝对是不容动摇的。

因为不论是大仲马、狄更斯、迪斯雷利、黑斯廷斯,乃至于现在的海涅和丁尼生,他们当中的哪一个敢说自己没伺候过埃尔德卡特的大作

正当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如何布置《火花》的创刊号时,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脸上挂了不少雀斑的小办事员推开门,快步走到亚瑟身边俯首耳语了几句。

紧接着,便看见亚瑟站起身摘下了衣帽架上的大衣:“朋友们,咱们的计划也都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差的便只有执行了。当然,今天我们或许还有一些考虑不周的地方,你们如果想到了什么,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在下周的会议上提出来也是一种选择。”

大仲马等人并没有理会亚瑟的突然离席,他们还在兴奋于接下来的新杂志,但是掌握了颇多信息的迪斯雷利却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我出去买几瓶汤力水,你们要喝吗”

在接了几笔“外卖”订单后,迪斯雷利揣着几枚硬币与亚瑟一同出了门。

他掏出雪茄盒递到了亚瑟眼前,亚瑟熟练的摸出一根点燃。

迪斯雷利问道:“白厅找你帕麦斯顿还没死心”

“确实是白厅,但不是帕麦斯顿。”亚瑟的口腔中弥漫着烟气:“布鲁厄姆勋爵在等我。”

“布鲁厄姆勋爵大法官”迪斯雷利心中忐忑道:“他难道不想保你了你说有没有可能,达拉莫伯爵给他写了信毕竟你在高加索干的那些事,把达拉莫伯爵坑的可不轻。”

亚瑟看样子一点儿都不担心:“或许吧,这次的事情,对于达拉莫伯爵确实谈不上公平。我前两天还专程给他写信道了歉,外交部那边我也交代清楚了,我只说是我与戴维厄克特一起干的私活儿,与驻俄使馆没有半点关系。”

迪斯雷利哼了一声:“你就算不说又能如何,帕麦斯顿难道还敢去动达拉莫吗再怎么说,达拉莫伯爵也是前首相格雷伯爵的女婿,而他帕麦斯顿能坐上外交大臣的位置也是多亏了格雷的提携。不看僧面看佛面,况且达拉莫那人也不是好惹的,把‘激进杰克’惹毛了,他能杀回伦敦把整个外交部都搅得鸡犬不宁。”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对于达拉莫伯爵,我总是心中有愧的。”亚瑟一想到这儿,就忍不住要骂戴维厄克特:“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怎么都不能跟着厄克特站到一起。那家伙往切尔克西亚运送物资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和我通过气,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拖我下水的!”

“那又能怎么办呢”迪斯雷利翻了个白眼:“谁让他和国王陛下关系不错呢,帕麦斯顿都拿他没办法,最多也就来个解职处理。谁知道那家伙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是不是收了奥斯曼苏丹的里拉,居然能为了奥斯曼人和俄国人闹到这种程度。”

亚瑟对此也只能推测:“可能是因为他早年参与了希腊独立战争吧。当时他是希腊人的盟友,俄国人同样是希腊人的盟友,谁知道在战争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以致于他把这两个国家一起恨上了。”

说到这里,亚瑟与迪斯雷利挥手道别:“布鲁厄姆勋爵派来的车在下面等我,我就不和你多聊了。”

语罢,亚瑟便踏着马靴走下了楼,刚刚走出编辑部,便看见一辆四轮马车停在街边。

守候多时的仆人见到亚瑟,先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旋即拉开了车门。

亚瑟刚想上车,却发现车厢内坐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一身燕尾服的布鲁厄姆勋爵。

布鲁厄姆打量了这位刚捅了大篓子的学生,拍了拍身边的椅垫,端起桌面上的茶杯饮了一口:“愣着干什么上车吧。”

亚瑟无奈的耸了耸肩,旋即登上马车。

他刚刚坐定,马车便启动了,布鲁厄姆勋爵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提着奶壶,为亚瑟冲了一杯红茶推到他的面前。

“我听说,你去了一趟外交部,与帕麦斯顿子爵的交流……还算愉快吗”

亚瑟望着那杯红茶,车辆的晃动使水面泛起了一层涟漪。

他知道事情肯定瞒不过布鲁厄姆,索性坦白道:“您知道的,那位阁下的性格很严格,我的性格也很直率,这样的组合一般没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