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峥哥儿来了,近些来,让我看看!”
贾母听到响动,又有王熙凤附耳道言,遂眯着眼,向到来的人影看去。
过去数月,因诸多原因,导致贾母的视力,下降的也是厉害。
近视之下,便是大顺早有流行的眼镜,其中作用也是有限。
而闻贾母所言,贾峥上前两步,距离的近了,老太太终于是能看得清楚一些,她感叹道:“对比于去岁末,峥哥儿晒得黑了些,可是汉中之地贫苦,其中政务之事忙碌?”
关乎汉中叛乱之事,毕竟是地方小事,没有酿成大祸,外加贾府中人,担心此间消息相告,老太太会更为忧虑,病情加重,故一直没有道言。
时做听闻,贾峥道:“劳老太太担心,峥受朝廷信任,于外处事,全当竭尽全力,其中忙碌倒也谈不上,左右是有府员,行做相助照料。
反倒是老太太,府内之事,既然已经发生,还当养好身体,才能让府中安妥!”
荣府二房,本就是咎由自取。
贾峥在两年前,就有相告,只不过到了现在,应验之后,很多人才反应过来,可也没有人,再去关注,当日贾峥到底是说了什么!
贾赦闻此,面上一直显露着不忿之态,此时重重哼了一声。
越是看到宁府蒸蒸日上,贾峥一脸无所谓之态,他心里越是懊恼。
不知道汉中的一些江湖人士,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有神京权贵,支付钱财,而为买了贾峥的卖命钱,到头来,贾峥竟然还能好好的回到神京。
都是一个贾姓,贾赦本人,对于贾峥,本没有生死大仇,更不应该如此针锋相对才是!
可他自认为,贾峥三番五次,道言抵抗于他,又想着以前的贾珍,外有儿子贾琏之经历,心里一直咽不下去那口气。
即便是老太太多次与他相告,当共同携手宁府,保存好贾家云云,贾赦一直都没有当过什么事!
包括现在,身处于贾母院内,也不是贾赦本人所念,多因老太太叫来。
贾赦的哼声,毫不掩饰,但听于此,能看到其他人,面色都有些变化。
即便是邢夫人,此时多少也感觉自家这丈夫,当真是个会生事的主子,还以为荣国府像以前一样,有个贵妃,又有王家这颗大树,协同依靠?
今时不同往日,宁府不觉间,再度成了贾家的门面!
贾母时下,原本见贾峥恭敬相告,心情也是不错,可耳朵听到长子的哼声,不觉转头道:“大老爷,你过往,即便同峥哥儿有什么看法,时下,也当去了这个心!但观现在,贾府上下,也只有峥哥儿才是贾家的未来和希望,你也别以长辈之身份,而做施压什么的,以后贾家中的大小事,便是以我这老婆子来了,可也多当同峥哥儿商议才是!”
贾母今日,一改往日的态度,竟然变得坚决不少,此种之态,让人不禁侧目之。
可今日的贾母,到底不是曾经的贾母,贾赦心里并不会认同,而听之,一张脸,顿时转向了一侧。
眼见于此,贾峥心里,则是越发认可,当日同荣府撇开关系的正确性!
就荣府这些人,不是一个人昏沉,而是很多人,都理不清道理来。
之前是贾政的二房,因皇室和朝野的争夺,遭了厄运。
在他看来,大老爷贾赦当前这状态,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将荣府给带到坑里去!
尊重荣府命运,以贾峥也不会过多干涉什么,包括贾母的一番话语,又如何去动摇,他那坚若磐石的心神?
“老太太明鉴,我所行事,一直以来,都是光明正大,有话直说,而不惧得罪一些人。
两年前,我曾有告诫,以贾家中的一些混吃等死之辈,外有骄奢淫逸之流,当为贾家带去祸事。
至今日,老太太当也看明白,我所言之事实结果若何?”
贾峥说到这里,又看了眼阴沉着脸的贾赦,意有所指道:“时至今日,还有人看不清轻重,或是心在他处,肆意妄为,而非行以自我约束,小心来日,再有泼天大祸上门!”
贾峥这话,也只是对人,随口一说。
谁曾想,就是这么一道言,却是让贾赦本人,忽然变得有些慌乱起来,更是下意识偷瞧了眼贾峥。
难道说,这荣府的贾峥发现了什么?
前番蜀王之幕僚,派遣中间人,来寻四王八公,以便将来成事。
在关乎其事上,贾赦不敢就这么没了那一品的爵位,咬牙决定压上荣国府的命运,跟随蜀王李秀堵上一把。
可过了这些日子,但看这些日子,蜀王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太上皇自病逝后,神京多地,虽然谣言四起,但蜀王依旧暗做,此中之行,让贾赦心里有些忐忑。
会不会是蜀王发现了什么?
行做了放弃,那会不会将他们也给供述出去?
贾峥的一句话,且是将贾赦的内心给放大开来。
而其人之面色变化,没能逃脱贾峥的眼睛。
观荣府大老爷之变化,贾峥心道:看来这荣府的大老爷,果真又做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红楼里,荣国府最后被抄家,包括宁国府,也一道落到了一个悲惨的结局,可见都是贾家这些人,自食恶果了!
想到了宁府太爷贾敬,今日他跟回来时,所道言的另一句话,恰是希望惜春,能回到宁府里!
贾峥见此,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趁着回京准备婚事这些日子,当寻个机会,同毫无血缘关系,但是名义上的妹妹惜春好生谈谈!
此外,薛蟠的关系下,薛家之人,也当暗做提醒一二!
在贾母院内,贾峥所待的时间,并不算特别长。
只有大半个时辰,且于贾母的尊敬之下,多是听着老人家唠叨一些!
等回到宁国府的时候,宁府之内,竟也备好了宵夜。
在请了太爷贾敬出来之后,此间之一大家子,当是齐聚一趟。
便看贾蓉,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下首。
这两年来,贾蓉归于江南老家,名义上,乃是为父亲贾珍守墓之,可便是处于江南之所,贾峥的大名,也是不断传入耳中!
时至今日,外有回京之后,太爷贾敬与之的敲打,另有一番忠言,其便知道,以后这宁府,他能享受其中富贵,即为幸运!
而观荣府之变动,贾蓉成熟之后,也看出来贾峥才是宁府的根本和将来,他心中早不敢生起其他想法事去!
尤氏等女眷,处在另一处饭桌,但观贾峥,又有前番相见未来的宁府女主人黛玉相告,可谓之同样老老实实。
宵夜过后,贾峥有些困顿,本想去往好好睡一觉,不觉贾蓉竟然是主动跟了上来。
“叔父,过往乃是侄儿多有不是,今次侄儿归京,还是想寻着这个时间,再向您道歉一二,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勿要再去怪罪侄儿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其中所为!
此外,侄儿还有两件事想要相告……”
以前宁府中,除了老爷贾珍,本是说一不二的蓉大爷,此时不仅是低声下气,另以脸上还写满了忧惧之色。
正巧步入到了小院的堂舍之所,贾峥坐在主位,让倒了茶水的晴雯下去,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贾蓉坐下,随之道:“蓉哥儿有什么话,且是直言便是!另以过往,我贾子安非是记仇之人,只要你能知错改之,那过去了的就过去了!”
贾蓉的半个屁股,挨着椅子,此时得听闻,他轻舒了一口气,道:“好叫叔父知道,侄儿打算在参加完叔父和林家叔母的婚事之后,便马上返回江南。话说以江南之所,侄儿喜好古玩,是故行有其中之事情,而当负责之!此外,未有向叔父再做告之,侄儿在江南之时,又迎娶了一方妾室,其人时下,已有了身孕!”
贾蓉离开神京,于江南所为,还真是不少。
其中一些事情,但做听去,或不算什么大事,但知道现在的宁国府,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便是将来,这宁府乃是谁说了算,贾蓉还是一一相告!
贾峥闻此,面色一直显得淡淡,时下抬头道:“蓉哥儿能如此作为,安心成家立业,非以于以前所为,我心中也是宽慰!你所言之,只要遵纪守法,自可想为处事,不用想着,事无巨细,向我汇报如何!”
说到这里,贾峥又道:“你久处于江南,可知我等宁国府旁支之流,其中所行,可有徇私枉法之辈?当若有之,更当阻止所为……”
于贾峥着重说的几点之下,贾蓉全都应了下来。
一出了堂舍,回到自家那修缮的院舍,贾蓉忙脱下湿透了的衣衫,看向头顶的明月,心道:这峥哥儿,便是两年没有见过,但其之气态,当比太爷还要有威慑!于神京的宁府之内,就在他那眼皮子底下,哪里又有在江南快活?不过,今次说了,也没想到这峥哥儿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左右,还是太爷说的好,人生一世,权势不过如过眼云烟,过的好,活得久,才是道理!
贾蓉这么想的时候,眼前不觉浮现了曾经同他一起花天酒地的贾宝玉,外有贾琏、秦钟等人。
可惜曾经的这些贾府中人,现在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也只有他为贾峥敲打一番,离开神京这个旋涡之后,才有安宁。
故见贾府中的遭遇如此,在太爷贾敬相道之后,贾蓉才决心继续回到江南。
话说到了第二日,一应神京长辈,还有官场中的长官,都需一一拜访。
贾峥且是先去了林府,拜见岳翁林如海,后去见了而今已经从兵部尚书,转为京营节度使的贾雨村!
再有忠王府,太尉府等。
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九,距离贾峥的婚期不过一日的时间。
但观宁府之内,早就张灯结彩,不见奢华,可见喜庆之外,多生朴素。
而如世子李承,同窗好友沈之远,朱琨,郑发,外有郑家的公子,之前一直保持来往的昔日同榜进士,上百之众,陆续到达宁府,共于此相助同庆。
于此,还不算早有收到请柬的其他人。
到了次日,乃是迎亲之日!
但观林府,同样是一片喜庆之态。
一大早,林家就做好了安排,并行备好了酒宴之属,来招待望来的客人。
林如海,还有徐氏等人,无不穿着崭新的喜庆衣袍,往来恭贺者不断,更有林家远亲,同做帮扶之。
在黛玉的闺房之内,黛玉今日,凤冠霞帔,即头戴凤冠,内有红袍,下身穿着的则是做工精良的红裤之属。
便是坐在镜子面前,其中之形象,但比往日,更为鲜艳动人三分,便是仙女下凡,多也不如也!
而如贴身侍女,以后便是入了贾府,乃是通房丫鬟的雪雁等人,穿着同样是多姿多彩。
“姑娘,时间快到了!”
话说如此,听到吉时将至,黛玉眼眸之内,于林家也多有不舍,特别是想到父亲,还有从小待她极好的姨娘等人。
这时间,外面通传,说是姑爷到了。
黛玉便披上了红盖头,即于雪雁等搀扶着。
礼炮声响,但观贾峥今日穿着绯色公服,并佩有美玉之饰,往那里一站,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很多人都在暗自道言:这林家的姑爷,天上掉下来的文曲星,长得可是真俊!
在入内堂之后,根据礼官的指引,贾峥看到身穿婚服的黛玉,遂做牵手,共往拜见林如海夫妇之等,另听训导之言。
而林如海和徐氏,正是坐于高堂之上,但看女婿和女儿步入之后,随即看向黛玉道:“今入贾府,当如为父之前所言,同与子安处事之……”
面对女儿,该说的话,林如海这些日子早有说过。
而面对女婿贾峥,林如海知之成熟,也没有过多赘言相道之!
且观女儿和女婿,消失在这院舍之内,看向旁边被扶正不久的妻子,还有儿女等一应人,林如海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话说出了林府之后,早有轿子相候,更有神京无数百姓,站在街道两侧,伸着脖子观看。
贾峥搀扶着黛玉入了轿子,旋即在爆竹声,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