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紫荆军团的作战不久后就要开启,张牧趁此空隙赶回王都,和艾薇儿讲述了一下后续规划。
随后两人昼夜不停的忙碌,制定了一份大致符合当前需求的计划书。
其中涉及公路立项,相应施工人员的招收与培训,新一代城主任命规定,以及其余大小事项。
解决完这些,张牧即刻启程赶到前线。不着急视察交战形势,他先乔装平民,在各大占领城市中巡视。
情况确实如多米特所说,大部分城市的城主职位空缺。上级也就是张牧迟迟不派遣城主,城内一应事务无人决断,攻打的军团只好从内部挑选合适的军官暂代城主,解决积压起来的文件。
在加入军团之前,这些军团大多出身农夫,显然不可能了解一座城市如何治理,于是各大占领城市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好在多米特反应及时,下令他们对城市暂时进行军事管理,这才扼制了犯罪事件的逐渐猖獗。
张牧寻思着,虽然莱克正处于战时,但城市的治理也不能忽视,随即派人给身在王都的艾薇儿传去信件,让她有限展开城主任职的工作,其余大小事务搁置。
反正按照原本的计划,占领联军全境后,莱克需要一段时间沉淀,梳理内部不稳定因素巩固战果,公路的修建可以等到那时候再开始。
后面张牧离开城市,来到前线。
多米特的命令已经传达到各大军团,军团长们不敢怠慢,全力推进交战区。
联军的反抗本就很无力了,感受最深的就是负责开路的突击小队。
队长很清楚记得,最初撞见的敌军小股队伍,战斗力高低先不谈,战斗意志起码是坚定的。
而现在……大部分遭遇战的敌人只是象征性释放几个魔法,或是射出几根箭矢,然后扭头就逃,压根不和小队纠缠。
这给队长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士兵的军功来自杀敌,杀不了敌人,还谈什么军功?
虽说探路也有一定功劳,但相比杀敌,积攒的速度实在太慢。
队长无奈下,在之后的遭遇战中,被迫选择尽量拉近距离再发起袭击。
无人机检测到一切,传回后方,多米特亲自和队长通电话,狠狠斥责了一顿这种冒险的行为。
队长低着脑袋老实挨骂,心里悲叹,自己犯了错,恐怕要被召回后方受罚了。
然而多米特骂完后并未卸去他的职位,而是下了一条,在突击队看来非常莫名其妙的命令——前往飒托河附近的山脉潜伏。
去那干什么?
队长很是懵逼。
据他所知,那里位于联军边境外,不属于联军的管辖。
在双方战争未爆发的时候联军兵力充足,偶尔会派巡逻队去转一圈,这会联军眼看就要败亡,还用余力分神去关心领土外的事?
尽管思考不出答案,但命令就是命令,队长不敢耽搁,立即带领队员出发。
经历半个月的跋涉,突击队成功秘密进入河流附近的山脉潜伏下来。
之后十天无事发生,队长和队员们每天打打猎作为食物,坐在山头眺望远方,悠闲的日常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松缓许多。
一天傍晚,队长如往常一样,独自爬到山头空地,俯瞰着在草原上蜿蜒延伸的飒托河。
晚霞灼红了云彩,落在河面,泛黄的河水让队长眯起眼。
“队长,我们还要在这待多久?”两名队员结伴爬上来。
“等待命令。”
一名队员摊开手:“我怀疑这是指挥部对我们的惩罚。”
“抱歉。”队长转过身,“如果我不决定毛……”
“这不能全怪队长,我们都同意了的。”
“就是,当时……咦,那是什么?”
队员指着隔壁山顶,另外两人一同看去。
黄昏已逝,天际只余微弱白光,视线昏暗,三人努力睁大眼睛才看清远处山顶似乎出现了……一扇门?
“额,是门吧?”
若在蓝星,虚空中凭空打开一道门,少不了引起民间沸腾,然而这里是索尔大陆,存在魔法的世界。
队长和两名队员是有些惊讶,不过惊讶的是谁开启的门。
“你回去叫人,我们去查探。”队长快速做出决断,命令一名队员回去通知部下,另一人和自己一同过去打探情况。
隔壁山头距离不是很近,两人刚下到山脚,夜幕已然降临。天空虽有繁星与明月高悬,可惜森林茂密,把洒落的星光尽数遮挡在外。
光门那边不确定是否有人,要是有,敌我也不明。两人不敢使用电筒,只能摸黑登山,导致本就很慢的步伐彻底沦为龟速。
努力了大约一小时,两人总算上了山腰。山腰处的林木要稀疏一些,银白月光得以照亮前路。能看清路了,两人脚步不自觉加快。
半小时后,他们成功抵达山顶。
队长按住队员肩膀用力,示意原地待命,自己则往上爬了点,来到与山顶空地有半人高落差的平台,悄悄探出眼睛观察。
空地中间展开着一道光门,不停有士兵进出搬运木箱,在旁边的地面整齐堆叠起来。光门往外伫立着一圈士兵,似乎在警戒周围。
看清士兵的穿着,队长放松下来。
原来是莱克的军团,衣服和我们的很像,武器也……
咦?
打量会士兵手里的武器,队长心生疑惑。
那些武器应该是枪,可外形与自己使用的又有些区别。
奇怪,莱克精锐军团的武器我见过,和我们用的一样,不对。他想起自己从未亲眼目睹过第一军的士兵。
抱着对第一军武器的好奇,以及即使是友军,对方若在执行秘密任务自己撞破也会受罚,队长打消了露面的念头。
再看一会就走。
心里嘀咕一句,他专注端详警戒士兵手里的枪械。
结果不仔细看还好,一看才发现,他们右手十分隐蔽的依次做出几个手势,和他受训时教官传授的手势有点相似。
这个的意思是“有敌情”,这个是“方向,七点钟”,这个是……
不好!
反应过来自己就位于警戒士兵的七点钟方向,队长亡魂皆冒,被发现了!
脑海飞速运转几秒,队长立刻做出反应,主动站起来露出上半身,同时高举双手:“不是敌人!”
已经端起枪,手指搭在扳机上的几名士兵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向他高喊:“上来。”
队长保持法式军礼的姿势,为难说道:“那个,我得用手才能爬上来。”
“用。”
得到允许,队长连忙双手撑着空地边沿爬上去,然后再次举起双手以免引起误会,缓缓走向警戒士兵。
“嗯?”距离拉近,士兵看清队长的着装,讶异道,“友军?”
“是!”队长面露喜色。
士兵并未放松警惕,继续盘问:“第几军的?”
“呃,原隶属第九军,后来改编成独立突击队。”
旁边的士兵似乎想起来什么:“元帅大人是提醒过我们,山脉里有一支突击小队潜伏,是不是你?”
“对,就是我!”队长说着放下双手。
“得再确认一下。”两名警戒士兵一人端着枪,另一人将枪背到身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方盒,对准队长几秒,按了几下方盒上面的按钮。
待收回方盒,他对着嘴边的耳麦说:“照片传过去了,查一下资料。”
耳麦传出呼应:“照片已收到,核实姓名。”
“你叫什么?”
“曼迪·肖。”
士兵向耳麦转述:“曼迪·肖。”
那头的工作人员似乎在查询资料库,过了几分钟回话:“核实完毕,身份无误。”
听见这话,士兵才解除戒备,快步走向他:“我说,新兵手册没有背诵吗?第一军执行秘密任务也敢偷看?
要不是我反应快想起来附近有一支友军,刚刚就直接开枪了。”
曼迪窘迫道:“我就是……就是,好奇……”
“哈哈哈……”士兵大笑几声,竖起大拇指越过肩膀指向身后的光门,“搬木箱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他们这边对峙的几分钟,光门那边丝毫不受干扰,士兵同伴仿佛无视三人,高效的忙碌工作。
曼迪队长张望着木箱堆:“里面装的是——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事,反正你们突击队过几天要跟随第一军作战,到时候也会看到。
箱子里面装的是最新研发的伏击武器,蝴蝶雷。”
“蝴蝶雷?
名字挺……浪漫。”
“是吧。”一名士兵赞同的拍了拍曼迪的肩膀,“我第一次听到,也觉得很浪漫。”
另一名士兵撇着嘴:“再浪漫它也是武器。”
“你们在聊什么?”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两名士兵连忙站直身体:“连长!”
“敌人抓到了?就是他?”连长一边上下打量曼迪,一边问。
“不是敌人,我已经向后方核实过了,他是元帅大人说的突击队的成员。”
曼迪站出军姿:“报告!
我是突击队队长,半月前奉命在山脉潜伏。”
连长似乎是干练的性格,毫不拖泥带水的问:“你的队员呢?”
“报告!
有一个队员跟我一起来,其它人在营地休息。”
“这样么。”连长捏着下巴思索一会,“你们原来的营地舍弃吧,到第一军驻地来。”
第一军驻地?这片山顶吗?
连长剑曼迪面露犹疑:“有问题吗?”
“虽然不清楚第一军的任务,但是……山顶不利于隐藏。”
连长摆摆手:“谁敢你说我们……别废话了,执行命令。”
“是!”
队长转身找到缩在树后,正担心他安危的队员,两人结伴返回营地,中途撞上赶来支援的小队。
双方交换信息,得知光门里出来的不是敌军,而是传说中的第一军,并且第一军还邀请他们入驻,都兴奋的手舞足蹈。
“傻乐什么?回营地收拾装备,清理生活痕迹!快!”
一行人回到营地,将携带的武器收好,接着清除篝火和食物残渣,随后出发赶到山顶。
“报告!
突击小队集合完毕,应到899人,实到899人。”
连长挑了挑眉:“我听说你们负责在联军占领区探路?”
“是!”
“一点牺牲都没有?”
“报告!没有!”
“莪说元帅大人为什么……”连长嘟囔着,后面声音太低,曼迪听不清。
“好了,跟上。”
曼迪扫视空地,发现刚才搬运木箱的士兵都不见了,在地面堆起来的木箱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到来过。
连长显然不会帮他解惑,他也不敢问,跟在连长和十多名第一军士兵身后,走进光门。
穿过光门的一瞬间,曼迪的意识一阵模糊,眼前陷入黑暗,身体的其它感知器官也失去作用。
这种怪异感持续了几分钟。
随着时间流逝,思维逐渐恢复清醒,视线也清晰起来。
“这里是……”曼迪怔怔望着面前的景象。
应该是一处军营。左边整齐停放着一排排装甲车和坦克,右边是建筑群,目光沿着中间的石板路往前直至尽头,大批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在摆满训练器械的场地里挥洒汗水。
最震撼的在于头顶上面。
那里不是碧蓝的天空,也不是流淌星河的夜空,而是一片虚无的漆黑,凝视许久,让人不禁怀疑自己可能来得了另一个世界,甚至质疑自己的存在是否真实。
“这里是第一军的驻地,元帅大人一直保密,外人也禁止入内,你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很正常。”
连长简单解释了一句,领着他们往建筑群走:“距离作战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你们就在宿舍落脚。
驻地里面除了最高的那栋建筑,其它地方你们随意参观,借用训练器械也可以。
对了,所有的武器观看没事,但不要有身体触碰。”
揭开第一军神秘面纱的机会就在手边,曼迪却毫不在意,脑海里反复升起同一个疑惑。
既然第一军驻地禁止外人入内……
连长余光瞥见曼迪剧烈抖动的瞳孔,笑道:“是的,元帅大人打算吸收你们进入第一军。
当然,前提是你们成功通过多轮苛刻的考核。”
猜想被证实,曼迪控制不住兴奋,仿佛身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同时拍着手邀请他加入。他努力平复猛烈的心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
“绝……绝不辜负元帅大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