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周师兄要来帮忙?”坐在桌位前忙碌翻阅卷宗的赵奇从骆希玲口中得知此事,惊喜的站起来。
叶铭同样心情,用力挥了下胳膊:“周师兄能来帮忙,潜逃国外的诈骗分子如何逮捕的问题,就不用烦恼了。”
骆希玲则有点闷闷不乐,坐在一边的靠椅上,手托着下巴:“我还以为师尊会来呢,我好久没见着师尊了。”
“急这干嘛,旭仙人难道还能跑了不成?”赵奇大大咧咧道。
“不好说。”骆希玲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郁,在两人看向自己的好奇目光中解释,“以前和师尊聊天的时候,听师尊说他对深空挺感兴趣的,因为从来没去过。
说不定哪天兴致上来,说走就走了。”
“不至于吧,山门的掌门不是正在闭关嘛,所有事务都需要旭仙人处理,怎么可能抽身出远门。”
骆希玲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但心里总害怕师尊一走万年。
“行了,别瞎操心,等周师兄来了问问就是。”叶铭安慰一句,然后问道,“他们四个去哪了?”
“两个我派去巡逻,另外两个在营地训练士兵。”
说起训练士兵,赵奇来了兴趣,放下手里卷宗道:“那什么锻体术,效果怎么样?”
“还不错,可惜蓝星没有灵力,山门又禁止随意携带外人进入,就算我也不行,不然带几个天赋出色的士兵在山门里面练一段时间,或许真能练出点东西。”
听见这话,赵奇顿感失望,拿起卷宗继续看:“我还以为能练个超凡出来,要真行我也试试。”
“肯定不行啦。”
两人没继续顺着话题往下聊,注意力挪回卷宗。骆希玲虽然平时爱胡闹,但旁人有要事,她还是明白轻重的,不再出声打扰两人。
赵奇伏案翻动纸页,旁边的叶铭后背倚靠着白墙单手捧读卷宗,骆希玲跨坐在一边的木椅,下巴压着椅背,脑袋左右微微摇晃。
太阳缓缓落向西边,柔和下来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屋里。
安静的一幕持续至夜幕降临,助理敲门进来才被打破。
“叶组、赵组,还有骆组,你们要的被害人已经抵达基地了。”
赵奇猛然站起:“走,快带我去!”
他和助理风风火火的离开,骆希玲茫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叶哥,赵哥咋了?”
“大仇得报,难免心生欢喜。”叶铭笑着摇摇头,站直身体也往外走去,“我们也走吧。”
四人一前一后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
屋内除了一张长桌和配套的木椅,别无它物。
助理带路的任务完成,扭头出屋。赵奇望着和尚领座的熟悉老道,心底狂喜伴随着些诧异。
这老道士也来了?
话说他俩怎么凑一块去的?
赵奇压抑着心底的喜悦,保持肃穆神色坐到两人对面:“你们……”
“赵组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赵奇一句话刚起头,两人已经哀嚎不止。
赵奇措手不及,脑袋有点懵。
什么情况这是,多大冤屈啊?
望着和尚与老道士泪水夺眶而出,赵奇险些绷不住笑出声:“咳,停停停,从头开始说。”
两人似乎并未认出眼前这位能够替自己追回损失的“赵组”,实际上是自己口中的大肥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事情经过倒也不复杂。
简单来说,两人都接到了一名自称“周师兄”的陌生人电话。
对方表示神像现世,自己的成神之路已然开启,现在缺少信徒的供奉便能证得神位,V他5000,待神格凝聚,必将回报超凡修习法门。
赵奇神情呆滞,抬头和同样状态的叶铭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看向两人:“这你们也信?”
“呃……”和尚尴尬挠着自己的光头,“现在回顾,着实有一点愚蠢。”
“一点?”赵奇双手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上身往对面压过去,“我是秦始皇,你们信吗?”
“这怎的会信?”
“那你们信一个自称‘周师兄’的陌生人?”
道士面色羞愧:“贫道估量周师兄恐有更进一步之心,然迫于旭仙人的压力,只好暗中行事。”
这算啥?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赵奇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叶铭沉思片刻,向两人问:“对方一共骗走你们多少钱财?”
他俩同时抬起右手,张开五指。
叶铭很惊讶:“五万?”
老道摇头。
赵奇也惊了:“五十万?”
和尚摇头。
“到底多少?”站在门边的骆希玲耐心消耗殆尽,大步上前。
“五百万……咦?
骆仙人?!”
两人心说这下追缴损失有着落了。他们慌忙起身,从长桌侧边绕向骆希玲身前,一边挤出泪花坐势欲跪,一边伸手就要抱她腿。
骆希玲小脸漆黑,掐剑诀唤出月明剑,单手持剑,剑身斜在身侧:“再靠近一步,我砍了你们信不信?”
两人的哽咽一窒,赶紧起身坐回木椅,像个鹌鹑一样缩起脑袋。
不对劲哇,不是说骆组涉世未深,很容易忽悠的吗?
叶铭走进双方中间,遮住骆希玲凶狠的眼神,先凑近她耳边压低声“这是受害人”,随后转身看向大气不敢喘的两人:“稍等,我们商量一下具体对策。”
说罢,他拉着赵奇和骆希玲来到走廊。
“我打听了各地的受害人询问记录,手法大同小异,唯一区别,有的假扮柳道友,有的冒充周师兄。
不过很奇怪,冒用旭仙人名义的,一个都没有。”
“师尊经常在蓝星晃悠,他们害怕被找上门吧。”
赵奇无所谓这些,问起正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那些诈骗分子的位置信息都调查清楚了,在国内的基本都抓捕归案了,麻烦的是那些躲在国外的。”
“好办。”
“不错,确实好办。”
温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叶铭扭头看去,途中便已出声问候:“周师兄,好久不见。”
“周师兄。”赵奇和骆希玲同时道。
周师兄望了眼骆希玲,有心纠正称呼,可之前已经重复数次,丝毫不见效效果,只好叹口气:“罢了,日后待师叔调教。”
说完,他侧身面向叶铭赵奇:“我此行目的,想来二位已得知了?”
“旭仙人委托小骆转告我们的。”
“既如此,速战速决。”
赵奇立刻递出手里的卷宗:“正好,这就有一个。”
趁周师兄接过翻看的间隙,他补充道:“国内的基本都抓了,现在就剩这些国外的,考虑到主权问题,我们不太方便直接派人进入别国境内。”
“无妨,交给我办就是。”周师兄看了眼卷宗上的主谋照片,原地消失不见。
…………
md。
一名青年躺在旅馆的床上,双手举着手机,无比享受的聆听手机播报的汇款到账短信。
“好赚,太好赚了!”播报中断,他随手扔飞手机,表情好似着迷什么,大字形摊开四肢。
青年名叫刘三,这个有些俗气的名字,源自他在家排行老三,父母图方便,以姓配之。
虽说刘三家境贫寒,兄弟姐妹包括自己皆读完义务教育就在家务农,或出门务工,也无富贵亲戚帮衬,但他从不对人生气馁,笃定自己将来必成大事。
究其信心的根源,全因幼年时略耍伎俩骗来了同村小孩的所有棒棒糖。
他认为自己的身上埋藏着无与伦比的才华,只待自己挖掘。
别说,刘三在“道上”还真闯出了一点名堂,二十三岁的年纪便稳坐组织“话事人”的宝座。
可惜组织的存续并不长久。他担任话事人仅三个月,组织就在当地官方的一次建设文明城市的活动中覆灭。
说人话就是,他的摆摊群因当地大力检查卫生和城市环境被迫解散了,“属下”要么转行,要么去其他城市谋生。
刘三平日铺张浪费,赚了钱下一秒就去消费,兜里压根没存款,为填饱肚子,他铤而走险的在偏僻街道摆摊。
然而这货往常做生意手脚不干净,导致一条街的名声都被他败坏,附近居民都去别处逛街,同行早就心存不满。再加他还格外喜爱举报生意比自己红火的同行,哪怕两人的营生并无冲突。
因此,他出摊之行面临无数艰难险阻。一旦超过三分钟,立刻就会有因无事而空闲的跟踪他的同行,打电话摇来的官方人员动手驱赶。
原本同行是不太敢得罪刘三的。他拉帮结派纠集了一群手下,同行势单力薄,何况还得赚钱供给家中开销,自然只能忍气吞声。
刘三被多次驱赶仍旧顽固的偷摸摆摊,官方人员终于不再手软,没收了他所有的工具。
这下唯一的经济来源被掐断,“属下”们远走他乡后,都删除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连借钱周转的人都没一个,兜里干干净净的刘三险些饿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在出租屋中每日依靠喝水充饥的刘三,在异调局官网看见了神像现世的公告。
超凡此时已然被人类接受,刘三自然不例外。
他时常幻想自己成为超凡,衣锦还乡威风八面的场景。可惜山门第一次收徒早已结束,第二次开启的时间遥遥无期,刘三只能在某个深夜想起此事时,悲叹命运不公。
现在机会来了。
只要心诚,神像就会予以回馈?
我心最诚啊!说不定神像大发慈悲,就允许我成为超凡了呢?
刘三当即就要动身,可掏遍口袋才悲哀的发现,自己连买车票的存款都没有。
绷不住了。
他趴在被子上大哭一场。
然而转机立即到来。
要不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呢,这家伙沮丧刷着短视频度日,无意中刷到了官方的警告莫要以神像名义诈骗的宣传视频。
又和邻居闲聊中试探出来,若冒用山门中人的名义行骗,旁人绝对深信不疑。
刘三已经穷途末路,也不在乎旭仙人找到自己施以惩罚,当天下午就开工。
初战大获全胜。
一个和尚一个老道士,陆陆续续的分别向他汇款五百万。
刘三欣喜若狂,我还摆什么摊?
当然他也也不傻,晓得如此庞大的金额,迟早被官方逮捕,于是立刻办理护照,乘坐飞机抵达md。
按理说,若生活只是正常开销,不该沾的东西别沾,一千万足够刘三下半生衣食无忧。
然而或许是本性难移。他在md整日出入高档夜总会、奢华赌场,一千万仅仅一月左右便挥霍大半。
其实他身上剩余的十多万现金足以盘下一间门店,依仗自己的手艺,总能吃饱穿暖。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奢侈的生活,再让他过回曾经的牛马日子,那是万万不甘心的。
于是他壮起胆量再次行骗。
尽管华国官方大力宣传不要相信诈骗短信,但总有人上当受骗,刘三的存款厚度愈发恐怖。
开始他有些担心,自己这般嚣张,会不会引来山门中人。可数月下来,压根不见有人干预此事,他提起的心落回肚子里,行骗之举也更加猖獗。
刘三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起身捡起丢在地板上的手机,得意笑道:“蠢货是真的多。
帮你成超凡也信?要真那么容易,异调局会至今只有五个人被山门收为弟子?”
透过窗户看了眼窗外,天色黄昏,约莫五点。
他解锁手机走到墙边的桌前,嘀咕道:“再干一票今天就收工。”
翻开桌面上的纸质通讯录,随意挑了个号码拨通。几声“嘟”的提示音后,电话被接通。
“喂,哪位?”
“我是周师兄,现在我……。”他刻意掐着嗓门,制造低沉的声线,将倒背如流的话术讲述一遍。
和之前的被骗人一样,电话那头的女人毫不怀疑,兴奋问:“莪怎么转账?”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对面的急促呼吸声,刘三微微一笑,成了。
“你只要向……嗯?”话说一半,他发现呼吸声消失了。
“信号不好?不可能吧。”眼看一笔不菲的钱财就要到手,关键时刻手机却掉链子,他着急的放下贴着耳朵的手机,查看通话是否断开。
“你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询问,专注修理手机的刘三丝毫不见迟疑的回答:“周师兄。”
“你是周师兄?那在下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