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泰很疑惑。
之前张牧能躲过基本全覆盖的龙卷风已经，他已经想不通了。
现在，自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长枪贯穿张牧后背。
从烟雾里走出来的他，为什么一点事没有的模样？
长枪的贯穿伤呢？为什么衣服都是完好？
他到底是人类，还是亡灵？
丹泰看着微笑的张牧，双拳握紧，高喝：“回城！”
回字刚出，他人消失原地，城字落地时，声音是入口的石梯隧道那传来。
张牧直接傻眼。
他妈的，跑的这么果断的，就不反抗试试？
这家伙，不愧是高级骑士，自己魔力增幅过的动态视力都看不见人影。
那边，反应稍慢些的丹泰族人，也一窝蜂的向入口冲。
琢磨会，张牧没动手。
这会跟炸窝的兔子似的，满地乱窜，逮起来累人。
不如等他们逃回巴拉城的家族住宅，来个一网打尽。
想到这，张牧不墨迹了，把丹泰的长枪塞进储物袋，准备赶回巴拉城。
“先生。”
忽然有冒险者叫他。
抬头望去，张牧奇怪问：“有事？”
“那个……”拦人的冒险者是个不大的中年，20出头的样子。
被张牧一盯，有些慌乱，眼神飘忽四处乱看，以此缓解紧张情绪。
“慢慢说，不急。”
似乎是被张牧的温和安抚，他平静些了：“我们很辛苦才获得八个木质宝箱，可以，可以少收一些吗？”
“一半，留一半给我们就足够了。”
他说完，其余冒险者们的目光也变得期待，眼巴巴看着张牧。
被这话问的懵了阵，张牧回忆起来。
来自艾薇儿小课堂的常识普及——按照潜规则，迷宫的最强“队伍”，有资格征收一定比例的其他冒险团的宝箱收获。
原来这不是公认的潜规则，只是实力强的冒险团抢夺不如自己的冒险团。
有人反抗过，并且成功了。
后来反抗成功冒险团发现，在场没人能打得过自己，自己无需付出任何代价，也能这样做。
这可比辛辛苦苦猎杀魔兽，搜集宝箱轻松多了。
就这样久而久之，成了公认的潜规则。
此时，迷宫最强的两个队伍被张牧打败，他就成了最强者。
理所应当的，他获得了“征收权”。
张牧扫视贴墙排排站的冒险者们。
目光落在谁身上，谁就紧张的咽口唾沫。
他表情变得十分怪异，语气不明的问那个中年冒险者：“如果我说，我一成都不要，你会开心吗？”
中年冒险者有些怔神，清醒过来忙答：“当然先生。”
“有多高兴？”
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下，他右手贴着左胸：“或许先生并不太在乎，但卑微的我，仍愿献上对先生最崇高的敬意。”
张牧定定看着他，许久，抬头扫视其余冒险者：“你们也是？”
数十个冒险者听见询问，做出中年冒险者同样的动作：“愿向高尚的您，献上吾等最崇高的敬意。”
后退几步，看着面前跪成一排的魔法师、骑士、个别牧师，张牧皱着眉嘀咕：“我只是说如果，没有确切承诺他们吧？
就算答应了，在索尔大陆，谎言似乎也是常态……”
只是一个极大概率为否定的如果，值得这么兴奋吗？
“呵。”他忽然笑了。
好像，也没那么难理解。
一般实力的冒险团，即使幸运进入迷宫，幸运到不能再幸运的占据一座门洞。
大多情况下，也只是稍微在地道口附近的区域找找宝箱。
规模稍大点的哥布林族群，都得花十天半个月慢慢磨才能拿下，过程中稍有纰漏就会丧命。
莱克王国地处索尔大陆的偏僻角落，巴拉城是莱克王国的偏僻地区。
匆匆忙忙赶到这来的冒险团，能有几个实力强的。
所以，八个木质宝箱，不少了。
张牧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转身往入口走：“我对你们的宝箱没有兴趣。”
背影消失在门洞里。
冒险者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一成都不要，直接离开。
“嘿。”有年轻的冒险者，用胳膊夹住同伴脖子，“我也想成为他那样，强大、又帅气的魔法师。”
说着，他松开胳膊，背对同伴，模仿张牧平淡语调：“我对你们的宝箱没有兴趣。”
“像不像！”他转过身，又蹦又跳。
同伴无奈耸肩:“好的好的，你对我们的宝箱没有兴趣，那这次的六个木质宝箱你就……”
“该死！你想做什么？！”
“是你自己说对宝箱不感兴趣的。”同伴打趣道。
“看我一剑戳烂你这混蛋的屁股！”
他们打闹着往入口洞门走去。
年纪大些的冒险者，看着这幕，苦涩笑笑，跟着离开。
所有冒险者都回过神，纷纷露出“这回可走大运了”的庆幸神色，小跑进洞门。
只有最先发问，穿戴轻铠的中年冒险者，手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不见之前的惶恐和紧张，站在原地，神情平静的凝视着洞门。
仿佛能在那看见，早已走远的张牧背影。
他半天不动，已经走出几步的同伴回头催促：“多米特？”
“就来。”
多米特露出平日里有些讨好的笑容，抬脚追向同伴，一同钻进门洞。
踩着石梯上来小岛，多米特寻了个借口脱离冒险团，在黑夜里，速度极快的独自跑向巴拉城。
……
从小岛出来，张牧大步来到巴拉城外不远处的草地。
正值深夜，城门依然有冒险者络绎不绝的穿梭。
遥望着热闹的城门，张牧琢磨起来。
被我这一吓，丹泰短时间恐怕不会出城了。
我没多少时间给他浪费，得在城内动手。
这样一来，免不了教会要追捕我，虽然不怕，但常年被狗追着咬确实烦人，不小心还会对自己下迷宫造成阻碍。
说起来……
张牧抬头四处望。
安德烈派来的那家伙，或许还在巴拉城。
对方说国王召他回王都，张牧可没那么轻易相信，都是他空口白话，谁知道真的假的。
沉思会，一道闪电划过张牧脑海。
在城内把动静搞大点，当着赶来查看情况的教会教徒的面，和马文魔法家族的族长同归于尽，随后开阴影术逃离现场。
但时间和距离要把控好，既得让教徒亲眼看见违反教会规定的“异端”已死，又不能被看清自己的相貌。
恩……
摩挲着下巴，一个完美的计划渐渐在心底浮现。
似乎，变形术也能派上用场，就是不清楚，高阶魔法师能不能看穿变形术制造的幻象。
得测试下。
张牧自顾点点头，抬脚准备进城。
“先生，请等等。”
听见喊声，他回过头，不远处的草地，刚刚才分开的中年冒险者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