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上方云层里,弥勒菩萨将手中拐杖、布袋递给两个小沙弥,然后满脸郑重地对张牧之行拜师大礼。
张牧之端坐在墨麒麟驮着的青玉莲台上,紫衣金甲,手持如意,脑后功德金轮烨烨生辉,一派宝相庄严。
层层祥云之中,雷部一干天君、元帅、雷将及无数天兵都围在四周观看,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既肃穆,又有几分滑稽。
而在众神上方极高极远处,远到连他们这些菩萨、神明张开法眼都不能查之的茫茫虚空之中,还有五尊大神在低头关注此地。
正是刚归入紫薇大帝座下不久的天妃大神应龙氏,领着天蓬、天猷、真武、翊圣显圣在此护持道家主劫之人。
北极四圣都将法身显化至千丈大小,神威赫赫震慑虚空。
天蓬元帅现嗔怒之相,三头六臂之身,真武大帝着金甲玄袍,手持宝剑,赤足脚踏龟蛇而立。
天猷元帅也呈青面獠牙的大忿怒相,装束同天蓬相类,只是三头四臂,所持兵器也和天蓬不同。
而翊圣元帅却同真武一样都是体罩黑袍,披发仗剑,不同之处在于眉心生有竖眼,脚下也无玄武神兽。
四圣所立之处隐隐将下方那尊大菩萨围住,对于他们这些大神而言,此处距离场中这点高度,自然是转瞬即至。
而应龙氏依旧未显化什么巨大的法身,身量只如常人大小,着一袭金甲,此刻正坐在真武大帝脚下玄武神兽的蛇头上俯身往下看。
当看到下方弥勒菩萨在云中朝张牧之叩拜时,这位生性好战的龙神知晓这次是打不起来了。
“此刻三界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看着他们,这小道士和大和尚当众演出这一场戏来,真是无耻至极!”
“老娘还想着今日能宰杀个大和尚!不想却是白跑一遭!”
应龙氏忍不住指着下方破口大骂,北极四圣表情都有些玩味,一起收了手中各种兵器、法器。
真武大帝抚须笑道:“以小天师的修为虽然感应不到咱们在此处,但他却能想到我道家肯定不会坐视他被人欺辱,因此心中有恃无恐,”
“布袋和尚就算看出小天师在诡辩,但他想学三法印却是真的,故而才做出这番姿态来。”
“天妃娘娘早知此番不大可能大打出手,现在又何必恼怒呢!”
天蓬元帅在中央那颗脑袋上强挤出几分笑意,瞧起来十分怪异:“娘娘初登大位,日后有的是机会立威三界,倒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应龙氏依旧余怒未消,伸手“啪”一下拍在身下蛇头上:“不要叫我天妃娘娘!紫薇大帝让我统率你们四个,你们要叫我将军!怎么?你们敢不遵将令吗?”
北极四圣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哭笑不得,一起拱手:“是!是!将军息怒,我等都尊将军之令!如今打不起来了,咱们何时班师回朝?”
四圣虽然都是统兵亿万的大神,此番出来却是未带一兵一卒,这“班师”之语听来几同玩笑。
应龙氏冷哼一声,伸手往下一指:“且看看这俩无耻之徒如何收场再说。”
四圣一起点头,心中都满是无奈:“弥勒菩萨虽然法力广大,但对付他哪用我们四个一起前来?陛下为笼络人族五帝真是煞费苦心……”
下方云层中,张牧之坐在麒麟上,先是挥手示意弥勒菩萨起身。
而后他双手便开始演示三种印法,同时口中把释迦摩尼的话一字不差地讲了出来:
“第一印曰诸行无常,世间万物,乃至天地都无法长久,过去,现在,未来,生老病死俱是无常……”
“第二印曰诸法无我,自身乃五蕴所生,而诸法无我则是抽身而退,不为五蕴所惑,从而安乐自在……”
“第三印曰涅盘寂静,远离一切颠倒梦想,如舍利子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从而清净极乐……”
弥勒菩萨站在距离张牧之十丈开外,双目灼灼紧盯着张牧之手中的法印变幻。
和张牧之这种囫囵吞枣的粗读佛经之人不同,弥勒菩萨修佛数千年,只一眼便看出张牧之所演示的正是佛门根本三法印,真实无虚,毫无保留。
关于佛法的种种明悟一起涌上弥勒菩萨的心头,这位大菩萨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大欢喜。
这是闻法之喜,是当年他刚开始追随释迦摩尼学法时曾经体会过的极乐。
此时此刻,西天极乐世界中不知有多少佛陀,菩萨,罗汉,天王,护法,比丘,比丘尼正通过圆光术观看此处。
当张牧之开始演示三法印时,这些佛门诸圣也一起领悟了无穷妙处,均感受益匪浅。
良久之后,弥勒菩萨再次在云中跪地参拜:“多谢尊者传法,子弟今日才算明悟佛法之精妙!”
张牧之自然也知晓此刻当有无数佛子正在观看自己传法。
于是他先让弥勒起身,又在脸上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宛如当年释迦摩尼拈花一笑:
“此三法印便是佛门主旨,是诸法源头,一切佛法若与三法印相违逆的,即使是佛祖亲口所说,也是伪经邪法。”
“若与三法印相契合的,纵然不是佛祖亲口所说,也可视同佛说。”
“尔等西天诸佛菩萨,亿兆佛子今日得传此三法印,便可自行在心中自证!看看自家所修佛法是否有疏漏之处。”
“同时尔等佛门诸圣也自省一番,看看自家传授给信徒的那些佛经典籍,是真经还是伪经。”
弥勒菩萨躬身站在远处,自己结印一番后脸上现出内疚之色:“弟子惭愧,也在不知不觉间传下了伪经邪法,荼毒众生无穷矣……”
张牧之轻轻摆手:“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凡夫俗子皆知的道理,何况诸佛、菩萨乎?”
弥勒菩萨心中激荡,双手合十躬身:“弟子多谢尊者点化,只是对此三法印尚有不明之处,还想求尊者开示。”
“我把释迦摩尼所说的话都说了,这布袋和尚还不肯干休,再问就要露馅了……”
张牧之心中慌乱,面上却笑得和煦:“大菩萨也是修佛多年,我受记未久,佛法修行也有未尽之处,你可说出来,咱们共同参研一二。”
“尊者心怀若谷,弟子心中是实倾佩!”
弥勒菩萨躬身赞叹一声,然后才开口道:“弟子方才见尊者演示三法印时,周身发出无量光明,其色如至纯琉璃,隐含佛门寂灭之意。”
“弟子方才感应,自家所修佛法,神通若遇到这种光明,其威力应当削弱六七成之多!”
“想必这便是尊者所说,三法印乃诸佛法之源流,故能克制佛家万法之故?”
张牧之心中一愣:“我身上真有这劳什子光明吗?真的这般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雷部诸位天君、元帅相互对视一眼,包括万雷首领邓元帅都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他们也没从张牧之身上看到什么琉璃色的光明。
张牧之心中无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对弥勒菩萨道:“你且继续说,我稍后一并为你言说!”
弥勒菩萨点头,继续开口道:“而方才弟子自己结三法印,却感到自家身上并无这种琉璃光明。”
“似乎三法印到了弟子这里只能验证自身,并不能像尊者一般克制其他诸佛所修佛法、神通……”
“尊者将这佛门根本三法印都当众传下,弟子当然不敢质疑尊者有私心,只恐自家资质愚钝,无法尽数领悟三法印的妙处!”
弥勒菩萨所言,正是西天极乐世界中佛门诸圣心中不解之处。
张牧之听到这里心中渐渐回过味来:“原来你们都没有什么琉璃光明,这是我自家独有的?那还不是随我怎么说都行?”
只见他脸上笑的十分欢喜,以“治世之尊”的语气开口道:
“弥勒尊者所言这色如琉璃的光明,和西天诸佛子所炼成的金色佛光大有不同,只因此光是将佛法修行到极深处才有的一种佛光,名叫寂灭佛光。”
“并非是我心中有私,传授三法印时有所保留,而是尔等诸佛子未曾真个明悟这三法印更深一层的妙处!”
弥勒菩萨心中一喜:“果然还有更深层的玄妙!”,于是连忙双手合掌:“还请尊者广发慈悲之心,为我等佛子开示佛法真谛。”
“反正你们都不懂,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张牧之就开始放心的东拉西扯:“正如三法印中所言,这天地亦不能持久,自开辟清浊至天定崩灭为一量劫,理当有五十六亿年之数。”
“正因有三法印在,每次开天辟地之后,那云云众生之中才总有人能无师自通,自行明悟佛法真意,并将其广而告之,解救众生之疾苦。”
“而如今这一量劫乃是释迦摩尼最先明佛法,立佛教,率佛门诸圣共辟西天极乐世界!吾之所言有疏漏否?”
这些都是废话,只是张牧之拖延时间给整理思路的言语,弥勒听了自然不解其意,只好躬身点头:
“尊者所言丝毫不差!释尊正是凭此立教传法之功,才被尊为治世之尊,诸佛之祖,纵使数劫之前的燃灯佛祖,阿弥陀佛等亦肯居于释尊之下。”
张牧之抚掌笑道:“尔等佛子只看到释尊弘法立教之功德,却未看到释尊那舍己度人,弘法救世的无量心胸!”
“释尊明悟佛法之后,自有神通伟力加身,然而他却如凡人一般托钵游走四方,随缘传播佛法,将自家所悟,所修毫无保留的传给芸芸众生。”
“尔等诸佛菩萨,虽然也多有效法释尊化身凡人四处传教,却无一个能真的领会释尊的无量慈悲之心。”
弥勒菩萨听得云里雾里,只好再次躬身:“弟子愚钝,还请尊者开示的明白些。”
张牧之不知如何再往下说,转而反问:“便如这佛门根本三法印,你们灵山诸佛菩萨,亿兆佛子若是先学了去,可愿意像我一样广而告之吗?”
弥勒菩萨心中大震,想到自己听闻释尊为别人受记后的种种不甘念头,以及前往灵鹫山求燃灯古佛的行径,不由羞的满脸通红:“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
“这就明白了?这大和尚到底明白了什么?佛法都这么玄乎吗……”
张牧之强忍了心中疑惑,见弥勒菩萨脸上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显然是还要听他“开示玄妙”,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
“须知诸法无常,诸法无我,从来空空无一物,释尊深得‘悟空’之妙,心中岂会藏私?”
“释尊当初并未传下三法印,而是看汝等诸佛子心中尚未真正领悟慈悲真意,故而就算传下法门也是无用。”
“这治世之尊中的‘尊’字,从来不是地位尊崇,而是慈悲、心胸为诸佛之最尔!”
若说先前弥勒菩萨向张牧之询问“涅盘寂静”之道只是演戏,此刻心中却已经是满满敬服了:
“释尊法眼无差!此子果然是天生的佛子!是真真正正的治世之尊!我当想办法劝他弃道归佛,入西天大雷音寺为诸佛讲法……”
张牧之心中理顺了思绪,口中越说越顺:“我得释尊受记,当然也有如释尊一般的慈悲和心胸!不过我所思却和释尊有所不同!”
“释尊是想等诸佛之中有人能真正明悟慈悲真意后再传授三法印,莪却想劝诸佛子将这个领悟的过程付诸于行走坐卧之中。”
“今日我传下三法印,诸佛子可效仿释尊当年游走四方,为众生开示佛法,须知修行二字,在修,也在行。”
“你们持三法印自证,便可去伪存真,在众生之中只传授正法。”
“什么时候你们真个明悟了释尊当年的心胸,也就能真正明悟到三法印的妙处了。”
“到时候无论尔等所修,所悟佛法有何不同,无论你们练成的那佛光、法力有何差异,皆可殊途同归,蜕变为这无色无相的寂灭佛光矣!”
“这金色佛光虽也有光明、正大之意,但诸法本空,宁静自在,故而纯粹无色之光才是至尊至圣,是佛法的最高成就。”
西天极乐世界,除了以大日如来为首的一干佛陀、菩萨、明王等面露不屑之色外,其他无论是禅宗还是那些中立的佛门诸圣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种种金色佛光之上,还有那最尊最贵的寂灭佛光!”
“难怪我等枯坐极乐世界多年,只见法力增长,这对佛法的领悟却十分有限!原来我们始终未曾理会释尊的真意啊!”
“幸亏释尊涅盘后又选出了这位治世之尊!这位尊者心胸开明甚至更胜一筹,不仅传下三法印,还为我等指明了修行之路!”
极乐世界中这些佛陀菩萨皆受释尊教化多年,心中都颇有些“视神通法力为小道,佛法领悟才是根本”的想法。
别看这个小道士法力还浅,但人家对佛法的造诣高啊!这纯粹如琉璃的寂灭佛光岂是假的?
就在这一刻,西天极乐世界里,三千诸佛,无量佛子中不知有多少在心中起了入世的念头。
弥勒菩萨听了张牧之的话,心中只觉得十分有道理,不过思索一番后还是疑惑道:
“尊者让极乐世界中诸佛下界弘法,这提议自然是极好,只是这凡间狭小,恐容不下那么多佛陀……”
“再者道家也不会眼见着诸佛将中原百姓尽数度入我佛门下……”
张牧之一愣,心中顿时大为惶恐:“一时说的顺嘴,险些犯下大错……三清祖师在上,贫道实是心向道门……”
接着他就开始设法自圆其说:“我佛门将众生平等,中原之外的那些生灵即不是众生了?”
弥勒菩萨欲言又止,只听张牧之继续诉说:“我也知道,那中原之外的辽阔地域中生活的都是蛮夷。”
“当年轩辕黄帝定鼎中原,将大荒百族尽皆驱逐出中央富硕之地,而后人族才得安乐,进而繁衍生息开来。”
“然而如今过了几千年,那些蛮夷之辈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其文明开化程度也早已和中原百姓相差无几了。”
“道家讲上善若水,随缘救度,自不会主动去度化这些蛮夷众生,而我佛门眼中众生平等,各位菩萨佛陀去往化外传教,如此度蛮夷回归正法,岂非功德无量?”
“更何况诸佛子在弘法渡人的过程中还能领悟更深一层的佛理,能早日炼成寂灭佛光,何乐而不为呢?”
弥勒菩萨叹服:“尊者果有无量心胸,难怪能被释尊选为下任治世之尊!”
张牧之胡诌到此处,感觉勉强能够自延期说了,突然又想到那些佛陀个个都是法力高深,掌中佛国中容纳了无量信众,连忙补充道:
“灵山诸佛多有善使掌中佛国这等大神通者,然若到凡间渡人,还是莫要轻易显露法力神通才好!”
“不然掌中佛国一开,那芸芸众生都被诸佛收入掌中,日日聆听佛音,难免失了自家本性,如此也就有违当年释尊传法的本意了。”
弥勒菩萨双手合十:“尊者无须担心,诸佛为了明悟佛法真意,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张牧之点头:“既如此,大菩萨且回雪窦山去吧,待月余后五月端午之日再来见我即可。”
弥勒菩萨连忙躬身:“谨遵尊者法旨,弟子在诸佛之中尚有些名望,届时当领佛门诸佛菩萨前来拜见尊者。”
张牧之心中大喜:“如此西天极乐已入我吾彀中矣!那什么大日如来,邪佛妖魔再不足虑了!”
弥勒菩萨转身欲要离去,突然又止住云路,回来欠身道:“尊者恕罪,弟子有一言实是不吐不快。”
张牧之坐在麒麟上轻轻摇了摇手中如意:“无需顾虑,你直说便是。”
弥勒菩萨真诚地规劝道:“弟子虽然初次拜见尊者,却已深知尊者是天生的佛子,未来也是我佛家的治世之尊!”
“尊者不如弃道归佛,入驻灵山极乐世界,为诸佛菩萨,亿万佛子开示佛法,自此我等佛子便有了指路明灯了……”
张牧之面上笑意消失,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看来你还是未曾明悟万法皆空的至理!”
“若不能‘悟空’,任我如何指点都无用处!如能‘悟空’,这佛家道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弥勒菩萨满脸惭愧:“原来如此!弟子愚钝,让尊者失望了!弟子这边去了!”
张牧之摆摆手,看着弥勒菩萨再拜之后走得远了,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突然云中有金光一闪,那早已飞升上界的应龙氏出现在张牧之面前,伸手一下按住张牧之的肩膀:
“你曾答应过我,要鼎革三界,要使未来人人如龙!你可不能自食其言去西天做和尚!否则老娘定然带人掀翻极乐世界!把那须弥山都给你打成粉末!”
张牧之感到肩膀上如山一样重,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应龙大神放心!我方才只是胡说八道罢了!哪里会去做和尚!”
“应龙大神如今飞升上界,岂会不知我和天孙氏的婚约都定下了!我若去做和尚,历代祖师和紫薇大帝也绕不了我。”
应龙氏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却是白操心了!”接着不待张牧之回话,整个人就化成一道金光消失不见了。
邓元帅等一种雷声也面色复杂地朝张牧之拱手作别,张牧之自然一一还礼道谢。
一阵耀眼的雷光闪过,雷部诸神尽皆离去,张牧之往向空荡荡的天空,摇头叹息一声,骑着麒麟转身,欲要返回天师府中。
却见张懋丞带着几个阳神真人腾云站在身后里许外,个个都是手中持着法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牧之来到近前,跳下麒麟致歉:“孩儿不孝,累得父亲大人和几位长辈担忧了……”
却说西天极乐世界中,诸多佛陀都动了下界弘法的念头,纷纷走下莲台,伸开佛掌收了自家佛国世界。
那些和日月星辰一起绕着须弥山旋转的光明世界正在一个接一个的熄灭,消失。
须弥山山腰上,一座华丽庄严的禅院里。
观音、普贤、文殊、韦陀四位菩萨和大鹏明王、七八位罗汉一起通过圆光镜看完了张牧之演示三法印的场景。
大鹏明王猛地一抬头,见须弥山四周那些佛国世界居然熄灭了一大半,顿时被震惊的无以言表:
“这……我才刚刚去跟他们说,让他们万万不可离开西天极乐世界,他们这就要往下界去了?!”
四个大菩萨一起叹息:“诸佛受弥勒尊者点化,都有了慈悲弘法之心啊!善哉!善哉!”
“可燃灯佛组和阿弥陀佛已经说了,一出西天便入杀劫之中……”
大鹏明王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见四位菩萨已经将自己围在中间,顿时大惊失色:“你们要做什么?”
韦陀菩萨和文殊菩萨上前按住大鹏明王的肩膀:“正要邀请明王出去,迎接弥勒尊者入主大雷音寺!”
大鹏明王连忙摇头挣扎:“不!我不出去!出去就要死了!”
一袭白衣的观音菩萨笑着劝道:“大鹏明王本该立于释尊宝座之上,只是释尊涅盘入灭,你才入灵鹫山随侍燃灯古佛。”
“如今新的治世之尊出世,大鹏明王怎能不去迎接?”
大鹏明王还要大叫,观音菩萨伸手一指点出,正落在大鹏明王的眉心。
“戾!”一声震破苍穹的鹰啼响起,大鹏明王身不由己现出了原形,正是一只金翅大鹏鸟。
四位菩萨和几个罗汉一起跳到大鹏背上,观音菩萨捏个法印朝前一指,大鹏双翅一震,化成一道金光飞出西天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