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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似乎被笼罩了一层黑雾,迷糊着让他分不清辨别的能力。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

而现在最快的方法,是从乔奕口中打探。

指腹碰了碰手心里平躺着的腕表,宋年珩出门立刻打了一辆车来到和乔奕约定的地点。

乔奕和前一天见到面时似乎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对他熟稔的态度。

青年拉开凳子坐下。

心一点一点往下坠。

“怎么突然约我出来?”

服务员细心地替两人倒水。

乔奕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根烟,自顾自地开口:

“我给你打电话好像听到了女生的声音,是你前不久刚从监狱里出来的那个小青梅?”

接水的动作一顿,青年低垂着头,额前的短发遮住了漆黑的眸子,潮黑长睫似乎在某个不经意间按下了定格。

青年嗓音不知为何绷得很紧,指腹停留在玻璃杯上,看不清任何情绪:

“她是怎么进的监狱?”

乔奕没察觉出不对劲,将吸了一半的烟抖了抖,满不在意:

“身上有一条命,我记得当时出事的时候,你还想去替她认罪……”

“是吗?”

捧着玻璃杯的手抖了抖,干涩的嗓音磨哑了声带,连吐出两个字都带来鲜明而强烈的疼痛感,青年唇色一点一点惨白。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撕扯,分崩离析之际却又残忍地拉扯着理智下坠。

清醒着撕碎遮掩,杯中的水轻轻摇晃,他蓦地想起来自己最害怕面对的。

在那个血腥味弥漫的巷口,女孩儿脸色沉寂而冷静,警察在不断逼近——

“……你现在安心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事,在你结束之前,我不会向任何人说任何话承担任何责任……”

“如果你选择放弃,或者是想要替我脱罪,我立刻向他们承认是我故意杀的人,绝不辩驳……”

冷淡到了极致的嗓音还夹杂着女孩儿说话的一贯温软,他跪在满身血迹狼狈的女孩儿面前,看着她被带走。

如果冲出学校的心情是因为可以见到女孩儿而迫不及待,那么在考场外见到商母时的心情,就是如坠冰窟。

“商阿姨,你说的话我好像听不懂……”

少年攥紧了书包带子,指节用力到泛白。

什么叫承认杀人?

什么是法院判决?

才仅仅只是过了两天,48个小时都还没有……

“小宋,我在这两天里已经找过律师了,是晚晚自己认下了罪,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再加上出事的那个男生……法院最终判了七年。”

七年啊,晚晚的一生,也就那么毁了。

商母憔悴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她只能努力维持着情绪不在这个刚高考完的孩子面前失态。

肩膀被后出来的考生撞到,少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总觉得女孩儿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她明明说过自己不会认罪的……

为什么要认下来,为什么不能等等他!

少年垂头,指甲陷进了肉里。

他甚至想不出,女孩儿到底是以何种心情做出的决定。

监狱那种地方,她性子那么软,会被欺负死的!

“我…我去找她,我去和她说,不是她杀的人,是我…是我!”

黯淡的瞳仁似乎找到了希望,少年唇瓣被咬出了血,惊慌失措地闯入车流。

怎么会发生改变的,上辈子躺在巷口垂死挣扎的人是他,被强压认了罪的人是他,在监狱里待了七年的人更是他。

为什么会变!

情绪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心脏紧缩着,抽丝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压得人近乎奔溃。

这一切,不该是他的女孩儿来承受,到底是为什么……

“小宋!你见不到晚晚的!”

商母抹了一把眼泪,连忙追过去:

“晚晚!她有话带给你——”

眼眸漫开慌乱和无措,失控的少年愣怔地穿过车流看向一脸着急的商母,喉头干涩:

“她说什么?”

少年茫然无措的神情就像是被丢在路边的孩子,不敢哭也不敢闹,泛红的眼圈压下了数不尽的苦涩,却又奢望丢弃自己的人能回心转意。

“晚晚让我转告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让你原谅她之前的欺骗,还有,”

商母凄凉的神情多了几分古怪,她如今也只能尽力完成女儿的心愿:

“……她说,她曾今犯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错误,她以胆怯和自私为借口偷走了一个人的七年,她很愧疚,所以她现在正在经历的,只是她从前就该受着的……”

“所以她现在判决下来之后,拒绝我们任何人的探视。”

少年眼角赤红,宽阔的脊背颤抖,模糊的呜咽声被不断的车流淹没,神情却又像是慌乱急需安慰的孩子不知所措。

他可能大脑开始了罢工,他听不懂商母传达的话里的意思。

他认识的女孩儿,勇敢,善良。

为什么胆怯和自私这样的词会被她用在自己身上?

她还小,犯的什么错不能原谅,凭什么明明该是他来承受的却落在了女孩儿身上!

凭什么她要说这是她该承受的!

凭什么!

为什么要拒绝探视?

她食言了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对的……

她还欠着自己一个解释!

他要去亲自找女孩儿问清楚。

要亲自去……

后退的动作来不及顾及拥挤的车辆,少年消瘦的身体被身后传来的力道弹飞,麻木机械的大脑甚至连身体传来的痛感都无力接受。

猩红的视线尽头,只有女孩儿决绝上了警车的场景,她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他呢……

指尖洒落了些许水滴,乔奕的一根烟已经燃尽。

他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喝了一口水,只是有意无心的一句打趣:

“你当时刚高考出来就出了车祸也是因为她吧?

那时候你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星期才醒过来,我还担心你会摔坏脑子呢,没想到啊,一个能凭借高考全省第一的优异成绩进入政法大学,并且在工作第一年就重启了父母警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那么脆弱?”

男人话里的轻蔑不加掩饰,青年维持着低头的动作,指腹碰到了手腕上的疤,轻声发问:

“我这道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