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快过来,这一大桌子菜,都是小珩为你准备的。”
商晚瞥了一眼去放置行李箱的男人,掀了掀眼皮。
这样子的话,应该是她的攻略奏效了。
餐桌上只有老人絮絮叨叨的询问,女孩儿压低声音,很耐心的一句一句回应。
多出来的一副餐具有了用途,宋年珩指尖碰了碰筷子,紧绷的唇角弯了弯。
女孩儿自从搬进来就是住在客房的,入夜宋年珩犹豫着将房门敲响的时候,女孩儿已经换好了睡衣。
“我,那天的事,谢谢你。”
负在身后的指头微顿,对上女孩儿澄澈清明的眸子,宋年珩轻轻抿了抿唇。
“不用谢。”
和那天一样的眼神,宋年珩慢半拍地扶住女孩儿即将关上的门,试探性地询问:
“你在生气吗?为什么?”
超出了理解范围,可直觉里女孩儿确实是在生气。
第一次和女生相处,还是以交往的身份,宋年珩软下声音,深邃的五官放缓了几分:
“我第一次交往,如果不能理解到你的情绪,我很抱歉,也会认真改正。”
唇瓣不自觉地抿了抿,墨眸深处溢出的严肃仿佛在对待什么棘手的事。
商晚紧绷的小脸儿差点没忍住破功。
指尖碰了碰衣角,略微收敛了几分情绪,女孩儿抬眸看着他:
“要不是我朋友告诉我,我都不会知道奶奶出事对吗?你也从来没有想过告诉我。宋年珩,我们是男女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我们就领证结婚了,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第一次见到女孩儿眼底闪烁的泪光,低软的声线像是浸在了又酸又涩的果子里,哪怕生气,也温软得不像话。
“我没有这样想…”
没想过女孩儿是因为这个生气,指尖无措地颤了颤,宋年珩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伤疤,轮廓分明的脸颊紧绷: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麻烦你……”
她在巡演,有自己的事,奶奶的事他自己可以承担,不应该因此影响到她。
话音被女孩儿滚落的泪痕打断,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男人眉眼的慌乱溢了出来,沉稳的嗓音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你…你别哭啊……”
“没有必要麻烦我,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人,你的家人,你的女朋友,更不要说是未来携手一生的人。”
女孩儿白净的小脸儿片刻就布满了泪痕,颤颤巍巍的睫毛被打湿,红透了的眼圈承载不住满心的委屈:
“宋年珩,你听好了,无论你信不信,相亲的时候我就认定你了,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反正……”
嘴角瘪了瘪,女孩儿凶巴巴地抬手用力抹去泪珠子,鼻头被浸得红红的:
“反正你是甩不掉我的……”
心脏像是被一块小板砖轻轻敲了敲,宋年珩垂眸,白皙的指节微蜷,指骨修长漂亮,轻轻扣住女孩儿不安揪着衣角的指尾,空缺下去的一块猝不及防被硬生生塞满。
就像是在那场他不愿意相信的梦里,小小的女孩儿抬手捂住他的耳朵,用那么弱小的力量,替他撑起崩塌的世界。
或是又奶又凶地挥起小板砖,将他赶跑所有欺负他的人。
精致的眉眼微垂,小心蹭了蹭女孩儿的骨节,喉结上下滚动着,低低应了一声:
“嗯,知道了……”
小嘴儿又瘪了瘪,女孩儿哑着声,甩开冰凉的指头,仰着头板着小脸儿:
“要抱抱!”
宋年珩微怔,俯身依言轻轻抱住女孩儿。
熟悉的清香夹杂着浅浅的糖果的香甜,女孩儿低头蹭了蹭男人硬实的肩巴,小小声警告:
“你下次遇到事,第一个想到的人,只能是我……”
心弦被拨弄,猝不及防溢出的弦音来不及压制。
感受到腰部传来的力道,宋年珩平静的眼底泛起涟漪,唇瓣轻轻弯起一抹弧度:
“知道了……”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40%!”
商晚明显感觉到,自从回来那天晚上之后,宋年珩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改变了很多。
至少不再是一开始的陌生人。
距离荷花奖评比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相安无事,等到替原主拿到了那个奖项,后面的事就会好办很多。
原主父母回国的时候,商晚是处于意料之外的。
被约去高档餐厅,商晚顿了顿,还是拨通了宋年珩的电话。
“伯父,伯母。”
来不及换下衣服,宋年珩为了减少耽误时间,赶过来的时候算得上是风尘仆仆。
女人似乎和梦里没有太大变化,不过柔和中似乎带了锋芒。
第一次见家长,来不及备上礼物,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收拾妥当。
风水轮流转,宋年珩算是体会到了女孩儿当初站在大院的纠结。
“小宋,不用拘谨。”
商母喝了一口昂贵的咖啡,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算不上审视,更算不上友善:
“我们几年前都是住在一个大院里,没想到了过了这么多年还能碰上。”
女人抬眸,目光如炬:
“晚晚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她交了男朋友,甚至两个人已经同居。”
身为母亲,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显然惊讶到不可置信。
要不是女儿巡演突然离开,导师给她打来电话,她可能不会知道,她的女儿在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相亲,并且已经在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同居。
“妈妈,不告诉您,是因为怕您担忧。”
垂下的手被女孩儿轻轻握住,温热的温度像是为他竖起了一层保护膜:
“我打算等荷花奖颁奖结束就和您说的。”
商晚抬眸对上女人的目光,浅浅的疏离和警惕敛于长睫之下。
“是吗?”
商母眯了眯眼,岁月带给她的不仅有皱纹,还有越渐精明的第六感。
搅了搅面前的咖啡,商母看向宋年珩:
“现在只不过提前了一点,无所谓,小宋,在来之前,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
碰了碰修剪得体的指甲,商母挑眉看着他:
“很抱歉窥探到你的隐私,但我想知道,一个拿着两三千工资的保安,怎么给我女儿该有的物质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