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陛下还在屋外淋雨。”
春秋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躺在榻上露出的脖颈的红痕和眼底的乌青,下意识将语气放轻了些。
娇小的身体藏在被褥里,脆弱的呼吸细小,几乎察觉不到。
春秋抬眸,见背过身的小姐没有反应,只以为她是睡着了,上前替自家小姐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雷电交加,狂风骤雨落下。
尊贵的帝王呆滞而僵硬地站在雨中,全身被雨水一遍又一遍打湿,狼狈脆弱,心口刺痛一直未曾停歇。
细小的开门声,全身僵硬的帝王眼底微亮,下意识抬眸,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眸色暗淡。
“陛下,娘娘已经睡着了。”
春秋站在屋檐下不知所措,在外面守着的暗卫也不敢上前。
帝王缓慢眨了眨眼,挂在眉梢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滑落,高贵的头颅狼狈垂下,指骨修长的手苍白用力。
他的商商,怎么还不心软,明明,她最是心软的啊……
僵硬泛红的眼眶一酸,帝王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禅房门,望眼欲穿。
一连几日阴雨绵绵,帝王每到时候就会来院子里站着,也不避雨,只奢望他的小姑娘能心软见他一面。
朝堂之上,帝王又恢复了以往的狠厉无情,满是戾气的眉眼笼罩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朝堂外,帝王却是冷眼看着一种一种酷刑落在大皇子身上,宛如地狱爬上来的鬼魅,阴冷幽暗。
“小姐,您上榻歇一歇吧。”
商晚每次在沈晏清来的时候,都避而不见拒之门外,可禅房内,却如同暴君一般自虐地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窗口,空洞脆弱的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帝王在外面站了多久,商晚就在里面陪着站了多久。
春秋只能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愈发苍白难看的脸色。
“统砸,我这身体大概还能撑多久?”
这么不要命的造作,早就透支了最后几分生气。
零九蹭了蹭自家宿主搭在窗口的指尖,严肃认真:
“只剩下不到三天了。”
明明若是一开始就坦白中毒之事,或许是还有救的。
可大佬瞒着拖了那么久,哪怕是什么灵丹妙药也无力回天了。
这个位面的“大人”若是知道真相,只怕会,崩溃吧……
商晚浓密的长睫轻颤,眼底一片平静。
禅房外,贺凌跪倒在地——
“主上,大皇子愿意招供,但他强调只和您一人坦白。”
一连几日的酷刑伺候,哪怕是块铁,也被折磨得分崩离析了。
僵硬呆滞的眸子缓慢地转了转,宛如垂暮老人,多了几分死气沉沉。
被嚯开的心口塞满了痛苦麻木,却难得透出希望。
沈晏清抬眸,眼底布满猩红血丝,指尖微蜷,在空中碰了碰紧闭的房门,苍白的唇角压下,声线沙哑:
“回宫……”
他只想看看,到底那个大皇子和他的商商说了什么,逼得她那么一个心软喜爱的娇娇人儿这么狠心……
指尖在空中用力攥紧,紧皱的眉头只剩下暴戾沉闷。
商商,等等夫君……
望眼欲穿的目光收回,帝王压下心头翻涌的强烈不安,转身大步离开。
屋内,商晚撑在窗边的手用力到泛白,喉咙涌上腥甜,身体内部翻江倒海的刺痛传出——
“噗……”
吐出的鲜血喷洒在窗上,艳丽得宛如探上枝头的红梅。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