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做什么？”
精致脆弱的眉眼微垂，阴暗阻隔了视线，大皇子只能皱眉凭借声音来辨别：
“一命换一命。”
“你怎么知道，我会因为你随口说的毒药而杀害我的夫君？”
商晚低哑的声音似乎多了颤抖，大皇子阴鸷一笑，冷冷抬眸：
“娘娘应该是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这是巫毒，普通医者根本不可以察觉。若是娘娘觉得本殿信口雌黄，不妨去找一位巫医，用蛊虫一探便知。”
蛊虫对毒有敏锐的反应，不可能作假。
大皇子上元节那夜亲眼看见商晚打开那封信，毒粉确定是被吸入体内的。
沈晏清如此恣情傲物的一个人，那夜却下意识对她做出保护的姿态，排除做戏的成分，那只能说明，残暴矜贵的帝王，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心里进了人。
这才是他给自己选的退路。
和太后合作，拿到军事部署，若是能成功吞下戚国，这就是意外之喜，若是不能，那被商晚吸入的毒粉，就是他保命的底线。
他掌权多年筹谋来的势力财产，足够他东山再起。
扯了扯嘴角，大皇子拨开凌乱的头发，眼神阴毒：
“我相信娘娘不会乐意用自己父亲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短暂的荣华富贵。”
笃定一笑，大皇子突然放缓声音，眼底交杂的恶毒怨恨被压在眼底：
“娘娘应该听说了，本殿甘愿用自己辛苦筹谋来的半壁江山请求皇帝陛下让本殿见你一面，你说，生性多疑暴虐的皇帝，不会对娘娘产生怀疑么？”
“娘娘进宫之前，皇帝和镇北王可是宿敌啊，还有太后娘娘的杀子杀夫之仇，皇帝陛下真的愿意为了娘娘，放下一切仇恨么？娘娘有把握么？”
“若是娘娘担心本殿反悔，本殿也可以将本殿依仗的后路给娘娘展示一部分，以示诚心。”
拖着满身伤，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清晰可闻，从牢房“咕噜咕噜”滚出一个小药瓶，大皇子眼底阴郁：
“这里面是毒，无色无味，混合在酒水里分辨不出任何异样……至于本殿的后路，娘娘不妨派人去仁和宫瞧一瞧，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猩红的舌尖舔舐着干裂的唇瓣，铁链发出的声音太过致命：
“若是娘娘想好了，明日大婚，只要娘娘将药放进他的酒里……皇帝一死，本殿自然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明明有搜身，可大皇子仍然能留着致命的毒药……
凤眸微冷，商晚瞥了一眼滚到脚边的小瓷瓶，温吞地蹲下身。
“叮咚！检测到碎片靠近！”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91％！”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90％！”
一连串的提示音，扰得商晚指尖抖了抖。
娇嫩脆弱的指尖轻颤，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姑娘慢腾腾地捡起小瓷瓶。
大皇子眼底阴冷得意的笑容放大。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缓慢传出，寂静的牢房像是被死神眷顾，黑暗的角落笼罩着看不见的收割镰刀，逼近的声音如同死神来临的倒计时。
黑暗中的小姑娘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小瓷瓶，指尖用力到泛白。
高挑颀长的身影看不清眼底的晦涩，鸦黑色的龙纹衣角温吞露出全貌：
“商商，过来。”
指骨修长，漂亮如完美的艺术品，帝王站在阳光洒下的地方，朝着身处黑暗的小姑娘伸出手。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甚至忘记了遮掩，呆怔的眸子透着几分脆弱可怜。
阳光下骨节分明的大掌宛如被神明眷顾的宠儿，给了救赎的错觉。
高扬的马尾衬得帝王愈发清雅俊秀，眉眼的缱绻柔情带着平和的安抚。
眼圈一红，娇小身影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神情真挚认真得让帝王微微恍惚。
他的小姑娘像是拥抱住了自己的光。
“夫君……”
娇软的声音不似方才刻意装出来的冷漠，沈晏清垂眸，被小姑娘两条手臂稳稳抱住，娇小柔软的身体轻轻颤动。
怯生生的像是受不住屋外风雨飘摇的娇蕊。
紧绷的弦被柔软轻轻撩拨，帝王压抑在眼底的阴冷暴虐蓦地收敛下去，大掌轻轻落到小姑娘颤抖的脊背，低哑的声线温声安抚：
“商商乖，夫君在。”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93％！”
埋进帝王胸膛里的眉眼冷静淡然，攥着帝王领口的指头却娇嫩泛白。
沈晏清冷冷抬眸，瞥了一眼牢房里被铁链锁住的大皇子，凝霜的眼底布满不加掩饰的杀意。
指骨修长的大掌动作放缓，从小姑娘腰窝绕出来，垂眸将小姑娘拦腰抱起。
娇弱如柳条的手臂怯生生地缠上帝王的肩头，全身心的依赖姿态让帝王紧蹙的眉头略有放缓。
帝王垂眸，安抚地拍了拍怀里乖巧蜷缩的小姑娘，指腹微蜷，全然一副占有的姿态，冷淡疏离的墨眸微软：
“绣娘将婚服送来了，我们回去试试好不好？”
没有质问，也没有愠怒，沈晏清低声征求怀里小姑娘的意见。
“好……”
低哑的声音一开口就满是委屈可怜，心口又软又疼，帝王默不作声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目光不想施舍半分到大皇子身上。
帝王抬脚朝着牢房外走去，鼻息间除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还有牢房腐烂的气息，顿时又心疼起自己的小人儿。
脚步微微加快。
牢房外，光线微微刺眼。
春秋脸色苍白跪在地上。
被帝王抱在怀里的小姑娘被光线刺得又往帝王怀里钻了钻，娇软沙哑的声音有些翁：
“夫君，我讨厌大皇子。”
柔软的发顶蹭了蹭帝王的胸膛，讨好而温顺。
“那夫君杀了他好不好？”
墨眸微沉，帝王保持着安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试探。
怀里的娇娇身体瑟缩了一下，却是默不作声抱紧帝王宽厚精瘦的肩头，脆弱泛白的指尖微蜷。
唇瓣苍白，小姑娘似乎卸下力气，声音很轻很轻：
“好……”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