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冷的声线掺杂了几分寒意,却在垂眸之际柔软下去:
“商商,我们该回去了。”
是时候收网了。
帝王神情冷漠疏懒,乌黑的长睫凝霜。
戚国十五年三月,失踪许久的新帝带领精兵一举夺回失守的数十座城池,破竹之势直逼越国国都。
戚国十五年三月中旬,越国战败,主帅大皇子被擒拿,隔岸观火甚至搅合其中的邻国被狠狠收拾,天下平定。
戚国十五年三月下旬,新帝凯旋,班师回朝。
同月,通敌叛国的骠骑将军被收押,从前反对新帝的镇北王却受到封赏。
朝堂局势,诡谲多变,提心吊胆。
——————
“陛下?”
很轻的脚步声踩在草丛,被约出来的商晚压下眼底的兴奋,娇俏的眉眼精致灵动。
刷刷刷!
她要把好感度刷起来!
娇嫩白皙的指腹交叠在腹部,商晚走近,听音湖旁边若隐若现立着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
“商商。”
鸦黑色龙纹衣角一闪而过,素来恣情傲物残暴狠毒的帝王在听到小姑娘软绵的声音下意识地弯了弯眸子:
“过来。”
指骨修长,指节分明,沈晏清朝着小姑娘伸出手: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初遇属实算不上美好。
再次相见也不过是重蹈覆辙。
可到底是他们缘起的地方,总归,有了不同的意义。
锋利的眉眼微垂,藏住所有锋芒的帝王宛若清风朗月,仙官神邸。
小姑娘提着裙摆上前,乖巧温顺地将手搭上来,黛色的长睫轻颤,殷红的唇瓣微微抿起:
“我知道。”
两颊的小奶膘若隐若现,低软的声音软糯糯的像年糕一般:
“第一次见面,我偷偷下山进宫看望姑母,可我不识路,就躲在假山等着春秋,可我吓到了你,你掉进湖里了。”
唇角微微弯了弯,精致的凤眸里落了细碎的钻石,一闪一闪,尾音却沉了下来,像是被戳破了的小气球,慢慢地透着小口泄气:
“可我把为姑母求来的平安符弄丢了。”
指尖微蜷,帝王面不改色,冷淡疏离的态度在面对娇软的小贵妃时却显得无赖得紧:
“是商商救了我。”
乌黑的长睫眨了眨,帝王摩挲着手中的柔软,默不作声收紧:
“商商记得自己说过,要对我负责的话吗?”
不算愉快的初见,烦躁得想要杀人的心情,浑身湿透满身狼狈的帝王被刺激得失了风度,圈住大言不惭的小姑娘要人家负责。
哪怕只是随口一说。
哪怕当时只有杀人的欲望。
可他现在,当真了。
“商商,你好好看看我——”
沈晏清微微垂眸,克制的唇瓣微张,抬手解下腰间的龙纹玉佩,眼底爬上几分笑意:
“我不是小太监也不是小侍卫,我是天子,是皇帝,你要对我负责的话,就只能嫁给我做皇后了。”
冰凉的龙纹玉佩被帝王珍重地放到小姑娘白皙柔软的掌心里,像是亲手将自己交付出去,耳垂微微发烫。
“你……”
凤眸慢半拍地瞪大,小姑娘被拉扯着站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
期待与激动以及隐隐的羞涩在小姑娘长时间的沉默中紧张而冷却,帝王抿唇,乌黑的长睫轻颤,狭长的眸子竟露出委屈:
“商商不想对我负责?还是不想做我的皇后?”
想到小姑娘会拒绝,帝王眼底露出不安和暴戾。
可接触到小姑娘茫然无措的凤眸,却又只能被迎风化解。
压抑的不安躁戾被无限放大。
小姑娘抿唇,紧绷的白净小脸儿满是严肃,低软的声音哪怕再怎么伪装也透着娇软。
小手从帝王手中挣脱出来,对上帝王惊慌失措的眸子,小姑娘唇瓣绷成一条直线,白净的手掌摊开——
“把平安符还给我!”
绯红的眼尾带着不该出现的讨好,帝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皱巴巴还脏兮兮的平安符,可怜兮兮地递过去:
“这是我捡到的……”
原本是打算丢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平安符上的血迹太过刺眼,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直到——
小姑娘送出一个新做的平安符。
即使是个半成品,也足够窥得她用心程度。
「!」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沈晏清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
抬眸,却见小贵妃又气又震惊的小表情。
「你!竟然私藏了我送给姑母的平安符!」
哪怕不说话,从小姑娘被气得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帝王也能顺利听到来自小姑娘的震惊。
对上那双澄澈清明的凤眸,沈晏清莫名就生出几分心虚出来。
可不能再让她知道自己曾经想要丢弃的想法……
高挑颀长的帝王弯下腰,落空的手染上不安,小心翼翼地碰到小姑娘的手背,再逐步攻陷城池,直到掌心再次包裹着柔软,不安躁郁才有所减轻。
皱起的眉眼渐渐平和,沈晏清不厌其烦地把玩着稳稳放置在小姑娘手心里的龙纹玉佩,狭长嗯眸子一片柔和。
尊贵骄矜的帝王,低头道歉的能力愈发娴熟真诚:
“商商不气,是夫君错了。”
娇嫩的指头攥紧平安符,指腹微微泛白。
接到道歉的小姑娘下颚扬了扬,精致的小脸儿露出几分矜持傲娇。
小姑娘低头将平安符收好,手心却又再次摊开——
“出征前给你的平安符,还给我!”
奶凶奶凶的带上气势,小姑娘被帝王包裹得不敢松懈的小手却是本能地开始冒汗。
一吹就倒的小纸老虎。
眉眼染上克制的笑意,帝王无意识地蹭了蹭一直被放在心口的平安符,乌黑的长睫眨了眨:
“商商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去吗?”
「我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能?!」
殷红的唇瓣鼓了鼓,小贵妃蓦地将手中的玉佩递过去,板正的小脸儿义正辞严:
“一物换一物!”
脸色微沉,帝王勾唇,笑容微冷:
“商商,有些东西换不得。”
尊贵骄矜的帝王后撤一步,慢腾腾地掀开裙摆,没有半分犹豫,单膝跪了下去。
骨节分明的大掌接过玉佩,帝王垂眸,指骨修长的手微弯,慢腾腾勾住了小姑娘的腰带。
微微用力,将不知所措的小姑娘拉近,炙热的呼吸微蜷,低沉的声线平和喑哑:
“收了我的东西,就只能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