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孙元化想要调出东江镇兵力的时候,已经让黄龙十分不满。
而部下张焘等人的离开,也让黄龙觉得自己这个东江镇总兵,毫无威信可言,周围兵将大都是孔有德、耿仲明等毛文龙旧部的亲信。
所以他觉得应该想办法立威才行。
于是先以通洋的罪名抓了一个叫李梅的人,这人是耿仲明的旧时部将。
然而很快被耿仲明的弟弟耿仲裕知道了。
在十月二十七日的时候,耿仲裕以索饷的名义将总兵衙门给围了,直接将李梅救了出来!
然后把黄龙给抓到了广场上,一番羞辱。
直到对方答应将粮饷拿出来,方才作罢,最后乘船离去。
等耿仲裕走后,黄龙自觉威严扫地,怒不可遏,但也没办法,自己有兵马,对方也有,况且自己的确贪墨军饷,真要动刀兵只怕是其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然后他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巡按御史王道纯。
“耿仲裕?”王道纯看着黄龙的信函冷笑道,“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自从大凌河兵败之后,他就一直在找机会反击,毕竟这才是自己到山东的主要任务。
思索了片刻,朝着门外喊道:“来人!”
然后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大人!”
“去广鹿岛找尚可喜,让他配合黄总兵镇压叛军!”王道纯说着就将黄龙上报的信函递了过去。
中年人小心的接过来,仔细一看,然后拱手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动身!”
当即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又听到身后传来自家大人的声音:“别急着回来,你也跟着去,教教他们,省得办砸了。”
中年人再次回答一声就离开了!
十一月二十六日,
黄龙带着尚可喜、沈世魁、王良臣、龚正祥、李惟鸾等参将游击突袭耿仲裕的军营。
将耿仲裕等当时闹事的人全部抓了起来。
作为东江镇的老太爷,沈世魁一脸阴沉的说道:“黄总兵这恐怕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你们若是不怕朝廷给你们断粮,不杀也可以!纵兵索饷本就是死罪!”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
东江镇官兵对断粮的记忆可谓是深入骨髓,一时间没人敢阻拦。
就在这时,尚可喜一言不发的提刀上前,直接将耿仲裕等人全部给砍了!
看着曾经东江镇一起杀敌的袍泽,却被一个外人给逼死!
沈世魁的心中愤怒无比!
尤其是这个尚可喜,明明都是曾经跟着毛大帅征战的,怎能下得去手?
然而事已至此,也徒呼奈何!
毕竟以沈世魁这样的年纪,不至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
山东邹平,孔有德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月了,住的他都有些不忍心。
近千的骑兵一个月的粮饷,这得多大的消耗啊!
在大明疆土内的远程驰援,是不可能从始发地就带足粮草,都是要依赖地方上的补给。
每个地方也最多只需要提供三天的粮草就够了。
而这邹平县令整整提供了一个月,而且毫无怨言。
之前在长山县的时候就听说了大凌河失陷的消息,甚至在他出发前祖大寿就已经投降了。
按道理说现在应该返回登州,只是现在想回去也不行,没有回去的公文,沿途是得不到补给的,除非自己能不要补给的跑完这近千里路。
而此时的邹平县令却一点都不急,因为这些粮草都是新城王家提供的。
他只是有些疑惑,新城离邹城也不远,既然愿意为大军提供粮草,为何不将他们留在新城。
不过王家可是山东的望族,一家子都是高官,尤其是刚刚故去的王象乾,那可是比孙承宗还牛的大佬。
所以邹平县令也不敢问。
………………
新城王家大宅中,
王象春正接待着一位中年人。
只听到那中年人恭敬的说道:“请大人再等些时日,我家大人还未出巡到平原县!”
“也罢,不差这几天!”王象春点点头。
他也很清楚,身为巡按的王道纯若是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还正好见证了某件事,就太突兀了!
所以现在也只能等王道纯按照正常的出巡路线到达平原县才行。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邹平县令再次来到大营中。
“将军,县中粮秣恐怕是支撑不住了,若是将军依然无法回登州,能不能往前走走?据我所知吴桥临近大运河,一定有足够的粮秣供大军日常所用。”
对于这样的说法,孔有德自然能够理解,而且继续行军,自己手上的公文还是有用的。
于是孔有德在闰十一月二十三日这天,离开了邹平。
由于不需要去大凌河了,孔有德的行军速度慢了下来。
五天后才到达了吴桥!
本以为到了吴桥会和之间一样,有人送来粮草。
然而什么都没有!
现在身上的粮食也最多能吃两天!
于是只能先打发士兵进城买点粮食,然后再找县令说说。
然而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军营外突然鼓噪了起来。
孔有德一惊,赶紧出了营帐一看,一群家丁打扮的人在营外叫嚷。
他皱眉走了过去,脸色难看的问道:“何故在营外喧哗?”
“何故?”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冷哼道:“你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净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来问我?”
偷鸡摸狗?听到只是这等小事,孔有德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也不傻,能带这么多人来军营闹的,绝不是简单的人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当即脸色一板,喝道:“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这时候,一个奉命去城里采买的士兵站了出来,有些郁闷的说道:“大人,现在城里买不到粮食,俺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许多只鸡,俺就抓了一只回来!”
孔有德一听,还真是偷鸡啊,这么一点小事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么?
心里有些不屑,但表情上依旧歉意的说道:“惭愧!是属下人不懂事,诸位见谅,俺替他赔了,您说需要多少钱!”
“钱?”老者的声音尖利起来,“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王家会缺你这点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