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些巧合,至少胡千屿不相信。
队部内一片肃静,静的可怕,连掉一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得到duang的一声响。
别问为什么,因为二班副班长刘迎宾别在兜盖儿上的针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候掉了,duang的一声吓的所有人的心猛的一颤。
十一位班长和三位排长分列于两侧。千屿踱着步一言不发,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操场上不时传来清脆的声音------pia------pia------piapia,高斌瞟了一眼窗外脸色顿时吓的刷白,一只黑洞洞的枪管突然瞄向他。
时钟滴答,胡千屿拉上了窗帘,一把手枪被他扔到了桌子上,“各位好,突然发生这么多事儿,我也不知道如何组织这个开场白。我很荣幸和各位共同度过了美好的三年时光,我们在一起哭过笑过,一起踌躇满志也一起浑浑噩噩过。不过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改变,队列前的命令大家已经听到了,在这里我做出补充:
一,从即日起各位班长军衔由上士军衔统一改为少尉军衔,排长改为中尉军衔其他人逐级递增。
二,从即日起各位班长津贴费由原一百三十五银元义务兵班级津贴改为三千八百银元,排长由原六百六十银元改为四千银元。
三,要求。各位万事在前,尽心尽责,督促训练,消除消极思想,统一言论,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该争取的我已经为各位争取了,各位有什么要问的吗?没人问就是没问题了。”
此时此刻,没人冒头吱声。吱个啥声?都懵了。“这钱也太多了吧,花不了怎么办呢?”
看着无人应声胡千屿显得有些无奈,于是喊道:“刘排长?”
“到”,刘排长眼里泛着泪花用清澈高亢的声音回答着。这回他的钱是绝对够花了,那是真心的激动加感动,想想未来------绝对可期!
千屿的心里对眼前的兄弟们反而有些瞧不上了,就这点钱就让你们蒙圈了!不是还没发到手呢吗?到手的钱才是真正的钱,一堆看不见的铜臭居然买了一片人心------
“库房里我还有两个背包,里面有给大家带的新式军装和新式军衔,袋子上有姓名标注,就是不知道都合不合身。军靴在库房最里面我的那个大木箱里,都是上次我集训时邮寄回来的,你带两个班长马上取过来,要求各位十五分钟内换装完毕,然后我们一起去训练场。”
“是”刘排长点了两个班长连忙走了。一出连部门口三个人飞一样跑向连队的库房,要是和操场上那些特种兵穿的一样就更好了。新军装,还有军靴,对于这些当兵的人来说谁不喜欢,谁不好奇?
虽然是夏天,连队部的空调却很是凉爽,应该说是冰骨。窗外的噼啪声不断传来,有时还会夹杂着嘶嚎,剩下的几位班排长站的笔直,汗水顺着皮肤上的毛孔不争气似的钻了出来,单薄破旧的军装早早就被祂透了。黄胶鞋里正在有臭气酝酿,终于慢慢弥漫了整个连部------哗啦,千屿推开了窗子,一股汗臭味的空气从窗外争相涌了进来------连部里的味道绝了!
短短的路程,足足用去了半个小时刘殿勋他们才扛着背包,拖着箱子走进连部。
胡千屿不耐烦的看了他们一眼,“换装,五分钟后训练场集合。”说完身形一晃独自一人走出了连部的大门。
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但刚刚由吴国龙他们埋设的探照灯把训练场照的简直如白昼一样,无论一年兵、二年兵还有三年老兵站都站的笔直,汗水早已经浸湿他们的军装。刚刚2个多小时过去,百分之九十的人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个别人的身上还有一些沙土,仔细找找还有几个嘴角淌血的。
千屿走后不久,十一位班长、三位排长穿着笔挺又威武的军装齐步走到队列前,他们的军容让人感到振奋、感到热血沸腾。
胡千屿接过吴国龙递过来的扩音喇叭清了清嗓音:“各位好!之前的命令大家已经听到了,现在我做出补充:
一、所有人兵役延长三年,军衔统一为士官。
二、所有人津贴费由原津贴费涨至三千四百银元。
三、原后勤排人员包括连部班全部充实到原一、二、三排,具体分配由三位排长定夺。
四、连部勤务工作由吴国龙负责。
五、连队训练方案由吴国龙拟定,三位排长十二位班长负责配合实施。
六、部队饮食明天早上五点由现炊事班长和明天早上到位的给养分队交接。
七、明早6点30分,全员换装,服装由给养分队分发,全是新款作战服,以后所有时间一律着新款作战服。
八、十杀令:私自外出者杀;逃避懈怠训练者杀;寻求关系外调者杀;书信等通讯不报批私自外联者杀;不如实上报家庭关系者杀;不团结战友立小山头者杀;私自议论者杀;无爱国报国心者杀;临阵退缩者杀;不爱民欺辱妇女者杀。
九、原二班副班长刘迎宾为代理二班班长,暂时接替我的位置。
十、各班排长明日早十点前配合郑排长做好全员社会关系摸底;十点三十分所有班排长队部集合汇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千屿对着吴国龙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吴国龙低头看了下手表,“老大,还有一个小时,到时候是晚上十点21分。”
胡千屿招了招手将嘴贴在吴国龙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看那架势明显没什么好事。
“老大,这些连炮灰都不如的玩意儿能行吗?要不咱们回基地起炉另造。”吴国龙有些------哎!那是真心的瞧不上眼前的这些家伙。
千屿愣了一下但回答的很干脆:“菜鸟也是鸟,是鸟都能飞。再说当初你行吗?我在这里断断续续的也呆了一年多,都是我的同届兵和下届兵,我都还算了解。人的潜力靠压榨的,真死几个也无所谓。上面我已经协调好了,这里我说的算,没听命令怎么说吗?那就是尚方宝剑。”
吴国龙看了一眼胡千屿心中似有所悟,那我?“嗯,这事儿晚上我和弟兄们安排,对了,老大这是你的枪。真酷,九六零五,咱们特战队所有人的神,吴国龙有点爱不释手;还有你的刀,还有这个是什么枪?”
千屿接过来爱不释手的擦了擦,“新款星八,装弹二十一发,有效射击距离一千五百米,精度高,射速快,适合近战,过些日子给你们统一配发的”
三连的操场静得可怕,胡千屿念完命令所有人的胸脯都再一次挺高,原本怨恨的脸庞换成了一片严肃,眼神里全是惊喜。
一听到津贴是三千四百银元谁不精神?谁不神气?站四个小时,就是站二十四小时老子站得也像个棍儿似的。
此时三连战士心理活动是异常活跃,板儿鹅、鸭脖、鸡肝、鸡屁股还有那铁皮的珍珍在眼前晃来晃去。奶奶的!小卖店怎么早早就关灯了,一会儿就是砸门也得弄出几瓶好酒来。很多人的眼神儿飘向了大墙外的小卖店------
“老大,有钱真能让鬼推磨啊!你看这些土老帽,一听津贴三千四马上就来精神了,不知道他们知道你给的这些钱是买命钱他们是什么反应。”吴国龙小声在胡千屿的身边嘀咕着。
“和你们当初一样,在钱面前命不值钱。除了老婆,他们连爹妈和孩子都能送你。”胡千屿白了一眼吴国龙。
吴国龙一阵揶揄,时间就此静止,吴国龙的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的童年。
过了一会,吴国龙收了收心情,低头看向胳膊上的手表,那是他襁褓里的唯一一个物品,里面还藏着一张照片。“老大时间到了。”
“全部带回,做好警戒。”说完千屿看了吴国龙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吴国龙动作干净利落,口令清晰,要求明确:“各班排整队带回,十五分钟后,听到就寝哨,立即熄灯就寝不得喧哗走动,出点声儿我弄死你们。”
熄灯哨早已响起,躺在床上的战士们已经开始睡觉。可是这觉儿啊?还真不好睡,除了腰腿的酸痛,还有白天的一帧帧画面,这是做梦吗?胡千屿到底是个什么玩儿意?本来在连队里笑呵呵的,人畜无害,怎么就突然开挂了呢?尤其是他敢拿手雷炸那个死神一样的男人,这货儿看不透啊,忍吧,别得瑟搞不好真的没命了。
“木头班长?”郭洪亮小声喊了一下。
“有屁快放”木头没好气的说道。
“就那个带墨镜的瞅着挺顺眼,我闻到他身上有臭味,那味道和臭豆腐差不多,闻久了还带着一点香。”
“你个小兔崽子到底想说啥?”木头翻身坐了起来。
“那货肯定是变态,味道是从他屁股上传出来的,估计是上完大号没擦------”
“你个小兔崽子真他娘的恶心,撒b冷的睡觉,再说老子弄死你。”说完木头倒头就睡,可没几分钟扒着床沿就开始干哕。
“奶奶的,老子真想整死你。”木头骂完,手里的一只拖鞋狠狠地砸在了郭洪亮的身上。
胡千屿此时正坐在连部的椅子上,一杯茶摆在面前,热气早已不在。
他的面色凝重,手里是一张军人的照片,小伙子很帅气。
千屿凝眉好像跨越了时空。战火纷飞,子弹掩体如筛子一般,照片上的士兵狠命挣开胡千屿的双手哭着喊道:“老大现在我的腿已经没了,你就是把我弄回去我也是废物一个。那样我就永远不能跟在你身后和你还有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了,我不怕死,但我怕没有你们,你放过我吧,我留下来,和死去的兄弟们做伴我们在这等着你回来。”
说完这名士兵掏出了手雷大喊道:你还不走,你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胡千屿放下手中的照片,轻轻擦了一下眼角,手中的照片又换了一个人,小伙子一身戎装拉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
小女孩说:“哥,你再回来一定要给我买块七彩糖哦,我听人说那糖很甜很甜,我知道那糖很贵,我一天就添一口好不好------”
“好,哥会给你买好多,哥这次回来还会有好多钱------”
“老大,你快走,我和这些龟儿子们拼了。”弹雨中早已经弹尽粮绝的胡千屿和兄弟回头看去,那士兵反回头已经杀入后面的追兵中,肉搏中七处中刀,临死前他大吼一声:“老大!帮我买块七彩糖送给我------妹------妹”
寒光闪过,追兵一刀斩下那士兵的头颅一脚踢入密林之中,千屿再也忍不住了,擦了擦泪水转身走出连部的大门,他想去告诉三连的兄弟们今天他给他们的是买命钱------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廊里终于渐渐传来了鼻鼾声,刚开始只是一两声,慢慢的越来越多。胡千屿轻声路过了每一个班的宿舍,时而开开门看一看,时而走进去为战友们盖上蹬落的被子------
“奶奶的,胡千屿!你个衰神、兔崽子、王八羔子、离我远点------“千屿走到高斌的床前,这货正说着梦话。千屿撇了下嘴轻笑了一下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装,让你装!谁都怕你,老子就是不怕你,让狗屎把你砸成凤凰老子也不怕你。老子刚才当你面骂你了,你能怎么着?梦里骂你你还能公报私仇啊?你要是白天给老子几颗烟抽,凭咱们俩的关系我还能骂你?”想到这高斌带着一丝高兴也进入了梦乡。
对了,千屿白天确实没给他烟,因为千屿不抽烟,他要是有烟纯粹就是为了给战友们抽的。千屿的烟很多,多的不送人都得长毛。那些都是特战队的兄弟们带的特产,说的是孝敬千屿家里老爷子的。可千屿很多年没看到自己的父亲了,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道,那就是个迷,这事他没和兄弟们说。
木头和宝音没睡着,两个人对头床,头顶着头。现在那两张脸没有一点人样,应该准确的说是猪头顶着猪头。
“哎!木头,你说这三千四能是真的吗?凭啥?还有这些得买多少板儿鹅啊?”
“什么凭啥?在哪儿不是拼命赚钱,只要给钱就行。板鹅十六一个,一共一百三十来个,合计一天四个多。”头的脑袋也是开窍的,这帐算的没错。
“你说以前连长的津贴也就一千五左右,这货那么抠门,能是真的吗?”宝音又问。
“队列前不是说了吗?估计差不多,不给的话老子退伍后弄死他。”木头不愤的说道,不过刚才的帐我好像算错了,木头又开始掰起了手指头
“看今天那架势你觉得你能弄得过他,撇个土拉垰你也就四十来米,他扔个手雷就二百多米。”
“那不是一个概念。看老子这大屁股没,我坐都能坐死他,只要他让我一近身我咔咔一拽,再这么一甩,然后我这屁股跟上保准坐死他。”
“嗯!嗯!”走廊里响起了清嗓子的声音,听着是刘殿勋的声儿,今天刘殿勋是连队值班干部。
“奶奶的,老刘今天还挺精神是吧,他怎么没让人怼死呢。”木头说的对,刘殿勋和那些班长们今天也没少挨揍,少也就少了开会的那一小会儿时间。
刘殿勋推开门缝小声的劝了一句。“赶紧睡觉,有些人咱们惹不起,别让人抓着把柄。”刘殿勋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后勃埂子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