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夏走出公司,徐知珩安排的司机还在停车场原位等待着。
她有些狐疑,拉开车门坐进柔软的后排座椅。
“你一直等在这吗?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今天一整天她待在公司少说也有快九个小时,他难道不吃不喝就在这里干等?
江若夏记得下车的时候告诉过他,要回别墅的时候联系他提前到就可以了。
司机恭恭敬敬道。
“少爷吩咐过,要在您身边寸步不离,以防小姐随时有事找不到人。”
江若夏摘下手臂上的单肩包,不以为意的回应。
“我能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江若夏愣了愣。
他哪是怕她有事啊,摆明了是怕她挑事。
即便是徐知珩不在身边,他还是可以轻而易举把她掌控在手心。
她将长发别在耳后,轻笑一声。
“那你就好好跟在我身边吧。”
江若夏自己也分不清说的是不是气话,仿佛语气平淡的在向一个司机表达她对徐知珩的忠心。
司机踩下油门,驶出停车场。
江若夏望向车外的风景,心情舒畅了许多。
“徐知珩回别墅了?”
千万别回来,她在心里暗想。
现在的他不同以往。
从前江若夏有十足的把握利用徐知珩,但现在随着时间缓缓推移,有些东西也在慢慢变化。
徐知珩就好像抓在手心的一把沙,不知不觉间许多沙粒悄然从指缝流出。
那时候,一捧沙还很多,可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少爷还没回去。”司机应声。
司机不常待在别墅里,只有需要的时候,徐知珩才会提前联系他。
他今天一早来别墅接江若夏,便看见整座偌大的别墅被看守包围。
这架势还是第一次见,他遂感不妙。
徐知珩发飙的场面他鲜少见过两次,在公司里他只要面色阴沉着所有人便鸦雀无声,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过那都是在国外的事了。
自从前几年徐知珩回国后,整个人的脾气收敛温和许多。
不然平日里,他都是一副冷面阎王的脸。
要不是他收到了送江若夏去公司的命令,还以为徐家出了什么大乱子。
不过,除了让他寸步不离在江若夏身边外,没有格外要紧的事。
这趟把她送回别墅去,应该就可以下班了。
听到徐知珩未归的消息,江若夏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好奇的抬起头,想要看清后视镜里司机的半张脸,却只看见一双十分认真平视向前的眼睛。
司机纹丝未动。
徐知珩找的人都这样千篇一律,这个司机和别墅的看守有什么不同?
都唯徐知珩命令是从,都一身黑不苟言笑。
无趣得很。
江若夏回到别墅,从院子大门到别墅门口,看守依旧个个站得笔直。
她推门下车,缓缓环顾一周。
一股凉风拂面,吹得人打颤。
江若夏目光淡淡,仰头望着整座别墅。
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多月,还记得最初搬来是因为自己崴了脚。
那天,她坐在休息间里等马希然救场,结果几分钟之后徐知珩就冲到自己面前,她还一脸懵。
接着,他就霸道的抱她来了这里,她更没有理由拒绝。
没想到,这一待就是一个月。
如今,这座别墅竟成了她的牢笼吗...
昨天他没有回来,今天也还没回来。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呢?
难道她就真的要如此在这里苦等吗?
良久,江若夏收起若有所思的眼眸,轻轻吐出一声细小的叹息,随后夹杂在风中消散。
她刚走进别墅,就闻到厨房飘出的香味。
宁姨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着,江若夏在沙发上放下外套和单肩包。
宁姨听见声音回头,笑道:“江小姐回来了。”
江若夏抬头对上宁姨的视线,她是这座别墅里唯一让她感受到亲人般温暖的人。
她咧开一个和煦的笑容,慢步走进厨房。
宁姨的手法熟练极了,江若夏敏锐的观察到今天的菜量只够她一人份。
她怔了怔,多半今晚她也是一个人住在二楼了。
片刻,江若夏开口。
“他今晚不回来了吧。”
宁姨拿着碗的手顿了顿,徐知珩早就吩咐过她这几天照顾好江若夏,他回去的话会提前通知。
只是...这个消息如果告诉江小姐,肯定会惹得她不快。
她咽下欲言又止的话,试探问道:“小姐想少爷回来?”
江若夏闻言脊背一僵。
怎么可能!
她连忙摆起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别误会。”
两人莫名冷战,她可不想面对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宁姨长叹口气,“江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少爷为什么吵成这样,但我看得出,你和少爷,心里是有彼此的,又何苦要变成这般。”
江若夏下意识瞠目。
宁姨竟是这样解读他们两个的吗。
她和徐知珩,心里有彼此?
徐知珩先不管,宁姨是从哪里看得出她心里有徐知珩的...
他们两个不过是普通的情人关系,交易罢了...
他给她提供线索,她再报以等价的交换。
江若夏勾起嘴角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这段荒唐的关系。
宁姨说的也对,从宁姨的视角来看她和徐知珩,有这样的误会在所难免。
“宁姨...你为什么会觉得徐知珩...心里有我?”
江若夏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话,如果放在从前,心里有她这句话无伤大雅,可现在看来,这句话则更像一句讥讽。
是她没有利用好他的爱,才把自己置于这样的“牢笼”里。
宁姨蹙起眉头,“江小姐,少爷从前的事我记得从前和你提起过。”
江若夏刚来到别墅里的时候,宁姨对她带着一见如故的隔代亲。
宁姨接着开口。
“少爷从前的性情比现在更加不近人情,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小心翼翼的温柔,不然,平日里我们这些跟了少年十几二十几年的人,哪儿见过少爷脸上有这些表情。”
江若夏靠在吧台前,呆呆望着宁姨。
“我说这么多,倒像替少爷说话了,但我真是在旁观的角度上见证了你们两个人的变化。”宁姨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