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乐师顿时大惊失色,匍匐在地:“奴婢知错!”
“窟嬷嬷,拉出去。”她闭着眼睛,红唇一张一合:“杖杀。”
“是!”
“不!不要!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乐师挣扎着大喊大叫,连滚带爬的来到唐晚秋脚下:“娘娘!求您了娘娘!奴婢只是手疼了片刻断了一音,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唐晚秋缓缓睁开眼,一股寒冷刺骨感席卷了乐师的全身。
她淡淡说道:“你既生为皇宫乐阁的女子,这奏乐便是你的分内之事,哀家没说停,别说两个时辰,就是两天两夜你也不能断。”
她突然笑出声:“既弦音断,那你的命也跟着断吧。”
“说起来你比起她可差远了,难怪能瞒着哀家死而复活携子登位。”
乐师听到这话吓得往地上一倒,心中明白自己的结局已是注定,任由着门口的老太监将她拖走。
彼时大宫女黎儿与她擦肩而过,快步走至殿内:“娘娘,公主来了。”
唐晚秋挑眉,来了兴致:“快快叫来。”
“是。”
云朝华进殿便看见一脸慈爱的唐晚秋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垂眸提裙走去,眼底闪过嘲讽,若不是晓得母亲就是死在此人手中,真还装的像模像样的,让人松神。
“参见太后娘娘。”
少女一身烈焰凤凰纹绣裙夺人心魄,与她温婉可欺的母亲当真是天差地别。
唐晚秋心思轮转几道,拉住少女的手道:“你回京将近一年,哀家现在才召你入宫可心中责怪?”
“朝华不敢。”
“好孩子,在驼山受苦了吧。”
云朝华入座,总觉得有个歹毒狠辣的目光在窥视自己,抬头巡视一圈却发现看向自己的人皆是尊敬与和蔼。
她不爽的蹙眉:“太后娘娘,您召我入宫可是有事?”
这话听着无礼,窟嬷嬷正想出声说道却被唐晚秋的眼神打了回去。
妇人牵起她的手,亲切道:“你贵为岷儿的亲妹,大云朝的公主,应当唤哀家母后。”
母后?
呵。
云朝华笑了,微微低头道:“是,母后。”
唐晚秋满意的点头,在云朝华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你如今已十六了,听说驼山的老尼姑们磋磨了你十多年,哀家听着心里难受,已经命人拆庵抛尸,将她们的长舌拔断手脚俱砍,扔去了荒野。”
云朝华抬眼,这般残忍的手段不愧是唐晚秋:“多谢母后。”
妇人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云朝华的手视作安慰:“回京了,此后再无人敢欺你,以后哀家给你撑着,你尽管闹便是。”
“听说你前段时间鞭死了几名婢女岷儿让你去了宗人府,这罚的确实太过了些,几个下贱玩意死了便死了,以后你若不顺眼,想作甚便作甚,不用再怕。”
云朝华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唐晚秋:“母后当真?”
唐晚秋下巴一抬:“自然,整个天下哀家最大,谁敢忤逆?听说赵邕的女儿很是讨你厌,你若想出气,哀家便叫人去收拾了。”
云朝华冷哼一声:“那倒不必,哟想亲自收拾她。”
唐晚秋笑着点头:“是了,亲手整治不顺眼的玩意确实更舒心些,那便由你。”
她顿了顿,又道:“你自回来便未有个正式的封号,怀宁二字你觉得如何?”
“怀宁?”云朝华挑眉,“小家子气了些。”
唐晚秋一愣,没想到云朝华这样大胆,她不怒反喜:“那云淑呢?”
云,取自国号,这是无上荣耀的。
云朝华摇头。
“惠柔如何?”
云朝华再次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封号?”
“敦和。”
敦和,大云朝第一尊贵的封号,历来只有嫡出最受宠爱的孩子才能有机会得此封号,就连唐晚秋曾生出的公主也沾不上此名。
唐晚秋的笑意淡了淡。
“敦和明敬公主,您觉得如何?”
唐晚秋看着面前的云朝华没说话,年纪不大,心却是最野的。
她一生为妃未当上皇后,敦和的封号是轮不到她去赐的,除非云岷拟旨特赐,不然她也没有这个权力。
云朝华偏偏求的是这个。
“可以,只要你喜欢,哀家都给你。”唐晚秋又笑眯了眼,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只是你年纪不小了,岷儿后宫已有众妃,你也应该早些成婚,靖远公的长子傅文瑾才貌双全哀家甚是喜欢,你若没有意见,这婚事哀家便作主了。”
傅文瑾?
此人被赵锦锦吐槽为贵族小男鸭,她起初还不太信,见到真人才发觉有多好色油腻,天天抱着一束花搁着公主府外站着,委实丢人现眼。
民间还道他深情,深个屁,前一天还跟外面养的男倌们多人大战翻云覆雨翻云,恶心人的很。
“我不喜欢他。”
“感情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
云朝华又感觉到了那道恶毒的视线,她连忙抬头还是未曾发现什么:“儿臣相信感觉,傅文瑾不是托付终身之人。”
唐晚秋终是哄人哄的有些不耐烦:“哀家觉得他很好,你还太小,不懂儿女情长之事。”
“您要觉得他好,那您嫁他去呗。”
云朝华看出榻上妇人的不悦也懒得跟她周旋,她起身一笑挑衅道:“本公主不喜的人,谁也别想推来。”
唐晚秋听到云朝华让自己嫁给傅文瑾的话,脸色一变,指着她道:“你!你方才说什么?简直大逆不道!”
“我的母亲已下九泉,忤逆不孝之事,朝华想做也做不了啊,太后娘娘还是莫要胡说了。”云朝华整理了下微微皱起的裙摆准备离开:“至于傅文瑾想娶我?呵,枕头垫再高也梦不到。”
唐晚秋已经许久没有碰到这般敢跟自己作对的人,她当即捂住心口狠狠盯去:“得罪哀家,你真是不要命了。”
云朝华回首明艳一笑:“哦?我现在是大云朝唯一的公主,你敢弄死我吗?”
“云启在地下呢娘娘,当今天下是我皇兄云岷的,你还以为是你儿云启的掌中之物呢?”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大惊失色,宫奴跪了一地,个个颤颤巍巍不敢出声也不敢再听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