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尺几番思索下,心中便是有了计较。
随后唤过了杨过,趴伏在他背上,并让公孙绿萼将自己二人牢牢缚在一起。
如此,出了这洞窟后,便也是有个照应,不虑陈玄生出些其他心思来。
片刻后,陈玄在洞口处拉扯,而杨过同时也攀住绳索向上爬去,两下用力,便是很快上到了数丈高。
公孙绿萼抬头看着那逐渐缩小的人影,虽知道自己待会也会如这般得救,但此刻孤零零地站在这地底石窟之中,还是不由身子发颤,心下害怕起来。
峰顶处。
出得了洞窟,脱离樊笼,此刻裘千尺顿觉郁结于心中多年的烦闷,散开大半。
因胸中舒畅,当下便是如之前在洞窟中那般,发出了夜枭一样的,阵阵狂笑声。
陈玄只得忍耐数息,才上前解开了裘千尺身上的绳索,将她扶到一旁平坦地面坐下,并令杨过将其好生照看。
接着又将那一团绳索抛入洞窟,便要再将公孙绿萼救出。
不多时,感受手上绳索被微微向下拉扯了数下,陈玄随即会意。
只是随后手上发力拉扯绳索时,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数道声音传来。
“大师兄,刚才那阵哭号声实在吓人,这峰顶上是不是有厉鬼作祟?”
“是啊,谷中世代相传的那传说,必有几分道理,大师兄还请谨慎行事啊!”
“哼,慌什么,我们人多势众,又是习武之人,纯阳之体,便是有那孤魂野怪,见了咱们也是会望风而逃。”
最后说话的这人,正是樊一翁。
他之前遗落了兵刃在峰顶,狼狈逃下山去后,又寻思那钢杖打造不易,耗费甚多,便是越想越不甘心。
想再去峰上寻回,但又不愿将这丢脸之事广而告于众人,便是偷偷邀了几个相熟的师弟,只四五人,复又上了这峰顶。
此刻那几人听樊一翁说的义正严词,气宇轩昂,刚才因为那阵怪笑声,心中生出的惊惧,便淡了几分。
随后紧跟在大师兄后面,一行人不久便攀上了峰顶。
“啊,有鬼……”
一位眼尖的弟子,突然见前面那草丛中站起了一双头四臂的身影,便是惊声叫道。
只是随后,突然听得传来‘嗖’的一下破空声响,那弟子便是喉间瞬时爆开了个血洞,身形径直向后倒下去
他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捂向那伤处,便无力颓然垂下,眼看是已当场身死。
裘千尺本就性格暴躁,发现有人上了峰顶,又听人当面说自己像鬼,哪还咽的下这口气,当下便吐出一颗枣核钉,打死了这个不开眼的。
而其余几位弟子,眼看那同门死的莫名其妙,便顿时慌了手脚,停步不前,似乎下一刻便会一哄而散。
樊一翁虽也是心中慌乱,但毕竟性子老持稳重,当下看了草丛中那道古怪身影数眼后,便立刻喝道。
“看仔细了,这是有歹人挟持了小师妹,大伙并肩子上,灭了他。”
借着蒙蒙月光,樊一翁分辨出,眼前这身影乃是背负着女子的一位青年。
虽未看清那女子样貌,但看她身上披着的那身眼熟的衣裙后,便断定了其身份。
同时想到,谷主今日让众弟子把守住绝情谷的各条路径,不得放任何人出谷的命令,应该便是如此的用意。
于是心中不禁对公孙止的谋略计策,敬佩万分,他竟能提前知晓自己的女儿会被劫持。
此刻,便是生出了争功的心思,随一马当先,带领着众人,包围上前。
而裘千尺虽视这些人为土鸡瓦狗,但若被四面包围,总是不妙,便催促杨过,先行躲闪开来。
只是拍了杨过肩头数下,他却矗立原地不动。
此刻的杨过,状态却是有些异常。
他双眼通红,面上隐约有蛛网状青筋浮现,手掌攥拳,指节被捏的咔咔作响。
原来他见这些人各持兵刃,来势汹汹,竟是蓦然间想起了,数年前孙婆婆将自己送回全真派的那一夜。
见领头之人是白发白须,酷似那位打死了孙婆婆的全真派道人——广宁子郝大通,顿时便怒火攻心,失了剩余不多的理智。
樊一翁此刻虽无兵刃在手,但冲在最前,却是另有依仗。
他摇头晃脑,将颚下那一丛胡须甩得如软鞭一般,呼呼作响。
不过因怕伤了小师妹,他便是将那胡须对准了杨过的下盘扫来。
杨过此刻脑里只充斥了对这人的必杀之意,心无旁骛之下,一身功夫便是比平常还高了数分。
他看准时机,竟是在那胡须即将近身之时,突然抬脚,将其牢牢踩在脚下。
樊一翁下巴吃痛,顿时身形不稳,便是向前倾去。
杨过随又左右双脚连环踏步,将那长长胡须接连踩住,迅速拉近了二人距离。
接着趁那樊一翁感觉面皮快要被撕裂,根本无暇招架之时,又重重一掌拍在了他天灵盖处。
樊一翁头顶顿时凹陷下去一块,脑子被透体的气劲搅得稀烂,当下七窍流血,浑身瘫软,气绝身亡。
此刻,旁边的两位绝情谷弟子,也被裘千尺的枣核钉射中眼窝、眉心之处,扑倒在地,登时死去。
而一位从稍远处包抄过来的弟子,忽觉脚下一绊,随后便见旁边乱石堆中,竟突然飞起了大师兄的那根龙头钢杖。
这弟子顿时面色骇然,一时竟是来不及避开,便被那杖上的龙头,径直砸在了面门之处。
陈玄见那边战成一团,但因已将绳索拉上了数米,却是无法腾出手去帮忙。
这时忽觉手中绳索突然一沉,拉扯着手臂直直向下坠去。
又听旁边草丛簌簌响动,扭头时才发现,竟有一绝情谷弟子,用奇怪的姿势裹着根钢杖,似是使那地趟刀法的套路,冲撞了过来。
陈玄惊疑之下,一时不察,那绳索便是彻底从手中松脱出去。
随后那人并未攻击,却是擦过了陈玄身旁,直直冲入地底洞窟之中。
不过那根钢杖,则是横在了这洞口边缘,并未随之落下。
洞窟内,公孙绿萼忽觉那绳索松脱,随即身形一坠,便从半丈多高的空中跌落下来。
不过即将落地时,她使了个身法,便是摔倒向了一边。
不久,又看到一人影,从高空直直落下,登时便骨断肉折,模糊成了一摊。
公孙绿萼以为这是陈玄力竭,被绳索拉扯拖累,竟不慎跌落了下来。
顿时便觉无尽悲怆从心中生起,当下恸哭出声。
“陈大哥!萼儿害了你,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