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三人回到院中。
此刻酒水的后劲上来,二女已是不胜酒力,陈玄便扶她们进屋睡下。
而刚才在酒宴之间,陈玄因多喝了几杯,无意间答应下了郭靖,要参与明日的英雄宴,今日也不好再离开,便只得又暂住了下来。
待二女睡熟后,陈玄顿觉无事可干,便出了院子,想在这庄内四处逛逛,赏些美景。
只是刚出院门,就发现有两人徘徊在不远处,似乎起了争执。
陈玄好奇看去,才发现竟是大武小武俩兄弟,他二人手中似握着一书信模样的物事,正推来让去。
而看到走出院门的陈玄后,他二人也顿时停下了动作。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年纪稍长的武敦儒走到陈玄近前,将手中那物事递出,并生硬说道。
“这是芙妹让我们给你的,你可要仔细收好。”
原来他二人今日趁郭靖夫妇中午不在的机会,将抄好的女诫送与郭芙时,却被她要求送一封信给陈玄。
怕他们不知,郭芙又将陈玄便是昨日赶马车那青年,又同时是陆家庄的贵客之事,细细嘱咐给二人。
武家兄弟虽不情愿,但对心上人的要求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路打听,寻到陈玄的院子。
刚才便是为了决定由谁出面去送,而产生了争执。
在武敦儒说话之时,武修文也走上前来,厉声附和道。
“喂,提鞋小子,能收到芙妹的亲笔信可是天大的恩赐,你阅信前可是要焚香沐浴,把爪子洗干净才行,听到没。”
陈寻也不理二人所说,把信封拿起,对着太阳一照,发现里面是张写了字的信笺,便随口问道。
“这里面写了什么?”
“哼,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岂会偷看。”
“就是,芙妹说了,要是我们敢偷看,她之后就再不和我们说半句话……”
这时武修文突然见大哥一个眼神瞪来,便急忙住了嘴。
他二人虽如此说道,但两双眼睛却是不住向陈玄举起的信封上偷瞄。
心中有些懊悔,刚才怎没想起这法子来。
不过因郭芙并不放心他俩,便早已将这信笺叠了两叠。
若非直接撕开封口取信,他二人即便对着太阳再如何查看,也是看不清半个字的。
陈玄见他二人对这信的内容果真一无所知,又见他兄弟俩头上的缁撮一为浅葱色,一为竹青色,便笑道。
“既然二位信已送到,那便请回吧。不过今日你们的打扮倒是别出心裁,颇有几分春意盎然之意境。”
随后陈玄便回了小院,将大门重重关上。
“大哥,他是在夸我们吗?”
武修文摸着脑袋,不解问道。
“谁知道这穷酸书呆子说什么,兴许是好话吧。”
武敦儒话音还未落,便见大门又打开一道缝隙,一个信封轻飘飘地被抛出,随后又听门内传来陈玄的话语。
“这东西不要了,你们帮忙收拾下。”
“岂有此理!少看不起人了。”
武修文直接怒道,随后一个箭步上前,便要把那撕破的信封抢夺在手。
“二弟且慢,提防有诈。”
武敦儒一把扳住武修文的肩头,另一手则直直向那信封抓去。
陈玄将大门关紧,不再理会两兄弟的聒噪,只当是败犬的哀嚎,随后便展开信笺细看起来。
不得不说郭芙毕竟是大家闺秀,字迹工整不说,还十分赏心悦目。
信笺似乎被特意香熏过,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
信上细数了郭芙曾经做过的种种错事,以及对此的深刻检讨和忏悔,最后则是恳求陈玄在老地方相见一面,云云。
“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种行事风格与印象中的郭芙大相径庭,陈玄因此疑惑不解。
……
是夜,二女熟睡后,陈玄偷偷溜出了院子。
因为猜不透郭芙的意图,陈玄这大半天的时间中,便如百爪挠心般,定不下心神。
于是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来到了信上说的老地方——陆家庄后花园的池塘边。
在远处,陈玄便见一位穿着淡绿衫子的少女在池塘边来回踱步,神色焦急,那人正是郭芙。
陈玄观察了一阵,发现周围并未有其他人存在,不像仙人跳之类的陷阱,这才信步走上前去。
郭芙在这池塘边等了半刻钟,纤手把玩着辫稍,都揉碎了好几根秀发,却依然不见陈玄的身影出现,不免心中焦急。
而忽然抬头间,便看到穿一身青衫的陈玄,正朝这边走来。
月光照在那英俊的面庞上,更映衬地整个人丰神俊秀。
郭芙一时喜出望外,便紧走几步,想要迎上前去,却突然听陈玄说道。
“等等,且止步站在那里。”
郭芙闻声顿时停下脚步,不解站在原地。
看着陈玄板起脸斥责自己的样子,甚至比生气时的爹爹还要可怕三分,顿时便觉心中一片委屈。
但不知为何,心儿又砰砰跳的厉害,似乎比起他的微笑,更愿看到他这幅生气的样子。
不过随即摇摇头,驱散这个想法,又小声说道。
“你,来了啊。”
陈玄和她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后,也不想和她多加客套,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郭姑娘深夜相邀,可有何事?”
郭芙听他态度如此冷淡,心中生出哀怨,幽幽道。
“陈公子何以如此生分,称我为芙儿、芙妹便好。”
‘你我一共才见过两面,算得上熟悉吗?’
陈玄暗自腹诽,愈发不耐烦,便冷冷道。
“郭姑娘如果无事,那还请早回,在下也急着回去睡觉。”
“啊,其实芙儿是想对昨日之事当面赔罪。挥鞭伤了公子,纵马撞人,还把银子扔在泥里羞辱公子,这些都是我的不好,所以以此物作为赔礼。”
郭芙见陈玄似要转身离开,便急忙说明了意图。
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双手捧起,矮身伏地,又继续说道。
“这是武家兄弟赠与我的一阳指秘籍,还请陈公子收下。”
“一阳指?那不是一灯大师的专擅指法吗?你擅自转送他人武学,难道不知这是犯了武林大忌!”
“啊,这……”
郭芙听陈玄说的严重,顿时大惊。
她本只想表示歉意,所以未曾想得如此许多,当下便慌道。
“芙儿无知,竟又犯了大错,还请陈公子狠狠责罚。”
陈玄听她言之怯怯,较昨日那言语态度竟是千差万别,便觉奇怪。
仔细看过去,却发现她眼中竟是一片水雾迷蒙,似乎根本没有害怕之意。
甚至,反而隐隐还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