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沅正按着裴悦,感觉她的身体忽然一僵。
夏倾沅以为她又怎么了,低头去看她。
只见裴悦捂着嘴,满眼惊恐地看着自己。
夏倾沅挑了挑眉,用嘴型问她:“怎么了?”
裴悦也张开嘴,无声回答道:“他们要进村,杀人。”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严格来说,裴悦听到他们几个人道,如果逃不掉,就进村子里,把村民抓起来,用他们作为人质逼迫警方放自己离开。
如果警方不同意,就杀了所有人给自己垫背。
夏倾沅一听,猛然一惊。
村里的男人都出去了,要是这几个亡命之徒进了村里,岂不是正如鬼子进村一般。
老弱妇孺,在他们面前只能是刀下亡魂。
一想到家里的一双儿女和林冬秀沈奕霖,夏倾沅心都要跳出来了。
怎么办?
就在她们怔神间,几人果然沿着小路,朝村里的方向去了。
夏倾沅当机立断:“走,我抄小路赶回去,你赶去边防找人来救我们。”
现在这个情况,这样安排只能是最妥当的。
按照裴悦刚刚的脚程,再跑半个小时,估计就能赶到边防站,或者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就有幸能够碰到巡逻的人。
而她抄近路在这几个人之前赶回村里,及时预警,说不定还能给大家赢得一线的生机。
如果不幸殒命歹徒之手,那她也要陪在两个孩子的身边,不让他们害怕。
裴悦犹豫道:“可是倾沅姐,你回去太危险了。”
说不定,还会在路上遇到那几个坏人。
夏倾沅坚决道:“小悦,我的亲人在那里,我必须回去。”
说罢,扯下自己裤脚的一截布,把自己受伤的手臂绑紧,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丛林中。
裴悦看着夏倾沅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一种悲绝的孤勇。
她将自己的背包扔下,手里只拿着一个手电筒,朝着边防站的方向没命地跑去。
所谓的近路,是以前这里的人走过的,后来渐渐开了另外一条宽一些的路,旧路就被荒废了。
原来的路径两旁杂草丛生,带刺的荆棘横在两旁,夏倾沅从中穿过,衣服、裤子和皮肤全部被划破。
先前追裴悦的时候,就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如今还用尽全力狂奔,她清晰感受到胸腔的空气逐渐稀薄,每呼吸一口气,胸口就又闷又疼。
还有她的大脑,因为氧气供应不上的原因,整个人也开始发晕,眼前出现了黑色的重影。
夏倾沅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咬破自己的唇瓣,让疼痛使她保持清醒。
她的孩子,她的亲人还在等着她,她不能就这样倒下。
就在夏倾沅冲出丛林的最后一步,她一个刹不住,整个人滚出去,摔在了地上。
整个手掌被地面的砂砾摩擦破,开始渗出血来。
夏倾沅顾不得疼痛,甩了甩越发昏沉的头,咬牙朝村里跑去。
整个过程她用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那几个人里有人受了伤,又走的新路,脚程一定没有自己快。
按照他们的速度推断,他们应该还要三十分钟的时间,才能赶到村里。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夏倾沅跑到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口,站在他们家院门就大喊了起来:“强盗要来了,快起来!”
村子里的人都没再敢睡熟,一听见夏倾沅的叫喊,立马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家里的女主人认得夏倾沅的声音,从屋里跑出来开门,一脸惊恐:“强盗来了?”
夏倾沅喘着气,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缅国的……强盗要……要来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时间说短一点,才能给村民更有紧迫感。
妇女一听,一时快要哭出来:“那怎么办?”
夏倾沅道:“按照演习……的办法来。”
瑞县地理位置特殊,扶贫办和治安队联合举行了特殊情况演习,预防的就是类似这种情况的发生。
妇女点头如捣蒜:“好……好,我这就去。”
夏倾沅拉住她:“嫂子,恐怕要你帮我一起,把其余的乡亲叫起来。”
妇女只稍作犹豫,就毅然点头道:“行,你等着。”
说罢,往屋里喊了声:“妈,强盗来了,你快带着孩子按照演习的去躲,一路上再喊几嗓子!”
屋内很快就传来老妇人的声音:“好咧,你尽管去!”
老人家在里面守着孩子,一直趴在门边听着呢。
以前帮助八路军打游击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干的,老命一条,怂什么?
妇女跑到厨房拿来两个一大一小的锅盖,又有一个炒菜的铁铲和铝水瓢,跟夏倾沅一分:“走,我们叫人去。”
说罢,两个女人一路敲,一路喊,呼喊大家快点起来,迅速抄起趁手的家伙,就往目的地跑。
短短两三分钟,村里就分成了两种景象。
老人带着孩子集中往山里更深处跑,妇女们则默契地跑到一处布满陷阱的深沟前,在上面把早就准备好的草铺了上去,看上去就像是平地一样。
待一切准备好,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夏倾沅此刻的脸色已经煞白,脚下虚浮,一个踉跄,就要倒下。
一旁的田桂芳连忙扶住她,才发现自己抓了一手的湿腻。
她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满手的鲜血!
田桂芳惊呼:“倾沅妹子,你受伤了?”
夏倾沅靠在她的身上,低声道:“不要惊慌,我们快撤。”
说罢,田桂芳一招手:“我们快走!”
随即,十几个妇女们一下散开,匍匐在一旁的小山坡上,静静地等着歹人的到来。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是那些人来了!
夏倾沅记得为首的那个人,身材高壮,头上扎着汗巾,受了伤,被手下人扶着。
如果迫不得已两方对上,就不顾一切擒住他。
她伸出手,对大家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那个受伤的男人。
女人们交换眼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随即,受伤的男人用缅国语骂了一声什么,几人止住了脚步,站在深沟前没有再上前。
女人们一见,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发现了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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