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家里,在这时已经闹了开来。
前来提亲的男方家人在谈妥聘礼后,直接就带着家人来拖人。
他们拽着美丽,让她跟他们走。
美丽抵死不从,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她死死抱住门框,放声哭喊着:“不要!我不要嫁人!”
她看向自己的阿爸和阿妈,哀求道:“阿爸阿妈,你们救我!”
被她叫做阿爸的男人微醺的样子,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旁边的女人眼中露出不忍,胆怯地看了眼丈夫,还是别过了头去。
她当初也是被家人以二十斤谷子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然后像其他无数和她一样的女人一样,以夫为天,奉献自己。
他们的大儿子,不仅没有理会妹妹的求救,甚至还帮忙去掰她紧抱着门框的手。
他的眼中只有不耐烦和对未来娶新妇的憧憬,妹妹对他来说只是能让他生活更美好的工具。
竹子做的脆弱的门框被美丽紧紧攥住,犹如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是,瘦弱的小姑娘依旧敌不过几个大男人,他们抠手的抠手,抱腰的抱腰,甚至把她整个人抬起来,像牲畜一般,扛着就走。
即便这样,美丽依旧使劲挣扎着:“救命!我不要嫁人!我可以挣钱的!我会挣好多钱给阿哥娶媳妇!你们不要卖了我!”
住在周围的邻居也听到动静出来观望。
他们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旁观。
他们没有任何人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
经济的落后,教育的缺失,造成了集体的无意识犯罪。
这里的人们,从男孩到男人,一代代被潜移默化地灌输一种思想:女人是附属男人存在的,女人是可以用来买卖交换的。
他们的这种想法和行为,是被允许的。
一个个女孩的悲剧和罪恶,如此循环往复着。
美丽的挣扎在这些男人面前,无疑是犹如蚍蜉撼树,完全徒劳的。
她的衣服在挣扎中被扯破,露出瘦弱的双腿在空中摇摆,肩膀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可是没有任何人在意。
她任由泪水爬满她稚气的脸庞,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想起了她温柔的夏老师。
她想,她这辈子,或许再也不能如夏老师说的那般,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她绝望地呢喃:“夏老师,对不起……”
“住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厉喝。
美丽感受到抬着她的人动作一顿,然后又迅速加快了脚步:“别理她,快走!”
“你们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钻进美丽的耳朵,她仿佛瞬间从地狱到了天堂。
她侧过头,看见夏倾沅正一脸焦急地从田埂上跑过来,她的后面跟着田桂芳。
她惊喜地大叫:“夏老师!”
见到了夏倾沅,她原本已经力竭的身体忽然充满了力量,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
夏倾沅看到眼前的一幕,那个羞涩的小姑娘被几个男人拖拽着,衣衫凌乱破碎,犹如牲口一般,她愤怒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和田桂芳上前,用力推开几个男人,把美丽扶起来。
夏倾沅替美丽拢了拢衣服,声音都在发颤:“美丽,你还好吗?”
豆大的眼泪从美丽的眼眶掉落下来,她摇头,忍着内心的恐惧抽泣道:“夏老师,你来救我了。”
夏倾沅替她抹掉脸颊上的泪,点头道:“对,夏老师来救你了。”
她把美丽护在身后,对着几个男人怒目而视:“美丽你们不能带走。”
为首的男人正是美丽即将要嫁的男人,二三十岁的样子,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又矮又胖。
他露出一口大黄牙,笑嘻嘻地看向夏倾沅:“不带她走,带你走也可以啊。”
说着,还朝夏倾沅伸出了手。
美丽在夏倾沅身后愤怒地大喊:“不许碰我夏老师!”
说着,就要冲出去。
夏倾沅拦住了美丽,迅速出手,一把就捏住了男人的手腕,然后往身后一拧,男人顿时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与他同行的男人见了,咒骂一声,上前就要对夏倾沅动手。
夏倾沅眼疾手快,伸出腿就朝男人的膝盖踹了过去。
男人吃痛,一下子就跪在了夏倾沅面前,起都起不来。
剩下一个同行的男人连同在场的人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反应。
矮胖男人还被夏倾沅禁锢着手,痛得他直咧嘴:“快上啊,愣着做什么!”
最后一个男人“哦。”了一声,犹豫地向夏倾沅伸了伸手,作状要来抓她。
夏倾沅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侧身避开,伸出另一条腿就踹向了他的腰。
男人“诶哟!”一声,直接被夏倾沅踢到了田里,吃了一嘴的泥。
田桂芳后怕地咽了咽口水,拍手道:“乖乖,倾沅妹子,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夏倾沅面无表情地收回腿,甩开了矮胖男人:“有空练的。”
上辈子,她跟着毕老三走南闯北,经常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志趣相投的,也有不坏好心的。
毕老三会点拳脚功夫,便教会了她。
后来两人在漠北停留了比较长的时间,正好遇到一个会功夫的酒肉和尚,夏倾沅便又拜了师,跟着他学起了功夫。
原本这辈子夏倾沅都把这忘得差不多了,后来发生沈奕舟来瑞县的事情,她便又捡了起来。
她有空的时候,还会跟治安队的人比划学习,以增强自己的实战经验。
帮助他人之前,她从来都会先掂量清楚。
明明没有这个能力却去揽事,这样叫圣母心态,自不量力。
她有能力有金钱还有权力可以倚仗,以绝对披靡的姿态碾压对方,这就叫做实力。
对弱者伸出援手,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她冷眼看向跑下来的美丽父母,淡声道:“你们好,我是美丽的老师,夏倾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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