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这其中原委后,黄棕的脸上露出一抹叹息。
“哎,天灾之年,又是一群无辜之人受灾。”黄棕苦笑。
回到了徐七舟身边,黄棕又如实将这一切告诉了徐七舟。
南丰县受灾了吗……
而且还是洪灾,将所有百姓的田都给淹掉了。
徐七舟心中叹息一声,这又该是多少百姓可怜,又该是多少人无家可归啊。
只是,这对徐七舟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南丰县受灾,他得去一趟南丰县了。
只要去一趟南丰县,或许能在那里也竖立起名望。
遭到灾难的地方,百姓肯定民怨沸腾,对官府极为不满,徐七舟要去那里收买人心。
越多人跟着自己造反,那才越稳妥。
哪怕,仅仅只是得民心,那也是好的!
念及于此,徐七舟看向那群难民,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群难民中,倒是有不少的汉子,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投靠山贼,要是愿意,就让他们留在谷中。”
“反正,也不缺这几百人吃的。”
黄棕点头,又过去问。
那几百人听闻有东西吃,哪里还会不愿意。
纷纷跪下来,给黄棕磕头,说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所谓。
徐七舟叹息一声:“可怜人,乱世之下,哪里都是可怜人。”
既然心中已经决定,要去一趟南丰县,徐七舟自然就没有迟疑,而是打算立刻就去。
在安排好接收这些百姓后,徐七舟便独自返回了抚临郡的家中。
这段时间,姜迎没有去教兄弟们练武,是徐七舟怕被抚临郡官府给跟踪。
刚进家门,还未曾走到大堂,便看见姜迎已经在大堂内,等着自己了。
迈进大堂,徐七舟的目光落在了姜迎身上:“你知道了?”
姜迎点了点头:“知道了。”
“你想救?”徐七舟询问道。
姜迎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必须救。”
徐七舟笑了笑:“好,那这次我们就带足粮食,去南丰县施粥。”
听见这话,姜迎反倒是诧异起来。
以前,徐七舟总是不愿意多管闲事,这次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
“为什么?”姜迎道。
徐七舟也很奇怪地看了姜迎一眼:“哪里有为什么啊。”
“我看南丰县的百姓可怜,我过去施粥有什么问题吗?”
姜迎摇了摇头:“没问题。”
“行,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徐七舟道。
姜迎迷迷糊糊中,还没看见过徐七舟这么积极的时候。
她本能感觉,徐七舟有别的目的。
不过,无所谓啦。
反正她明天去的目的,就是去施粥的。
……
次日一早。
徐七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姜迎也早已经起床,从房间出去了。
伸着懒腰,徐七舟还有些打瞌睡。
看了看天色,徐七舟道:“似乎也不早了。”
他还记得,他今天要和姜迎一起去南丰县呢。
穿好衣服,徐七舟便走了出去。
入眼,便是姜迎坐在院子的凳子上,似乎在等他醒来。
桌子上,摆着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
徐七舟笑着走过去:“娘子,我睡过头了。”
姜迎笑着摇头:“东西我已经都准备好了,粮食拉了几大车,你吃完,咱们就走吧。”
徐七舟道:“好。”
也不再迟疑,吃过早饭后,徐七舟便与姜迎一起上了马车。
载着粮食的队伍,便朝着抚临郡城外而去。
这一路上,徐七舟再也听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四周传来的,反倒是各种压迫,各种反抗的声音。
哭声,随处都能听见。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在抚临郡这个即将崩溃的郡城里面,似乎已经成为了随处可见的戏码。
偶尔,在有人认出了徐七舟的车驾后,还有百姓过来跪下,恳求徐姑爷救救他们的。
徐七舟也硬下心肠来,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
经过盘查,出了抚临郡,又往南丰县的官道走去。
走官道去南丰县,大概要两个时辰左右。
徐七舟和姜迎便在车内,度过了两个时辰,马车这才来到了南丰县。
还未进城,徐七舟便能看见,郊外大片大片的良田,都已经被大水冲过了。
地里的庄稼,几乎全都毁掉了。
那些良田,也变得泥泞无比,积水很深。
良田岸上,有不少的百姓都在啼哭,更有甚者,已经昏死在了田地里。
没有了粮食,他们还怎么活下去呢?
看样子,决口的大坝,应该已经被修好了,但是田里囤积的水却很多。
看见这般惨淡景象,徐七舟心中感慨万千。
“继续往城里走吧。”徐七舟道。
车夫按照徐七舟的吩咐,往城里走去。
待进入了南丰县城后,徐七舟才看见了真正的人间疾苦。
一场洪水,灭了所有百姓的希望,他们没有了粮食,为了活下去,就只能贱卖良田,来获得粮食。
可是贱卖的价格太低,只能够维持一家人吃几天的。
这几天过去,又是饿得饥肠辘辘啊。
刚进城,便看见了城内惨淡的景象,有不少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饿得脸色苍白,动都动不了,除了眨眼,就只能眨眼了。
大街上,萧索一片。qqxδnew
有人跪在地主门前,脑袋都磕破了,就是为了田能卖点高价。
还有人抱着小孩,怀中的孩子,饿得哇哇啼哭。
这一幕幕,都在上演着。
看见这样的一幕,徐七舟的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一家酒馆前。
一个妇人,抱着小孩,跪在酒馆前,似乎正在苦苦哀求店家。
“张员外,我丈夫饿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娘俩,孩子饿得慌,您就发发善心,将我的工钱还我,让我买些米面,给我的孩子吧。”
“我求您,我求您……”
一边喊着,那妇人对着酒馆内的员外,疯狂地磕头。
逐渐地,脑袋都咳出鲜血来了。
那员外却是冷笑连连,冷哼一声道:“什么工钱?我可没欠你的工钱。”
她丈夫都死了,就剩下这孤儿寡母的,他凭什么要给钱?
就算不给钱,她们又能如何?
能赖账,为啥要给钱?
再加上南丰县遭灾,他也损失惨重,兜里也没几个钱了,所以几乎是疯了一般盘剥自己的工人,来弥补损失。
“求您了,我在您这做工一年多,您就给我结了吧。”那妇人抱着孩子,继续磕头。
没有钱,没有粮食,她们母子真的活不下去了。
“就算不结钱,哪怕给点米给我们也行……”
她继续说着,然而那员外却是冷笑:“我说了,没欠你的钱,你怎么没听懂?”
“要讨饭,别的地方讨饭去。”
话罢,猛地关门。
而类似这样的一幕,还在整个南丰县上演着。
为什么呢?
因为一场大洪水,直接将南丰县给冲乱了。
百姓越是恐慌,越是乱,所以南丰县就越是不稳定,各种黑暗的事情便开始滋生。
这其中,有人受到压迫,有人受到剥削,有人只能等死……
一幕幕,都呈现在徐七舟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