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山差一点就忘记了,李忠义是抚临卫的大将军,同样他也武艺高强。
若是真惹李忠义暴怒,只怕李忠义真会拿剑杀人不可。
念及于此,陆远山微微有所收敛,他眯了眯眼再次看,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刁民,随后沉声道:“行,这一次看在李将军的面子上就放过你们但是谁,若是再敢不交税,别怪官府毫不留情。”
话罢路远山在冷冷地瞥了李忠义一眼,随后愤然离去。
注视着陆远山的离去,李忠义的脸上也涌起一抹阴沉。
在他的身边,突然想起了许多百姓跪拜的声音。
“李将军在上,请受我们一拜。”
“还请李将军替我们做主啊,官府出了十多种苛捐杂税,我们交都交不完啊。”qqxδnew
“求李将军为我等做主,为我等某一条生路吧!”
哭声从耳边传来,有啜泣,也有放声大哭……
这一刻,他们的情绪仿佛全部被释放了出来,一个个都在哀求着李忠义,希望李忠义能替抚临郡的百姓们做主。
可李忠义的眼神中却露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茫然的望着这些跪拜他的百姓,心中涌起了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朝廷是否做得太过了,腐败的朝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善,才能善待着天下百姓?
而他仅仅只是一个抚临卫的大将军,而今还是戴罪之身,又如何能够帮到这些百姓呢?
除非……造反。
除非李忠义投贼,杀了抚临官府的官员,掌控整个抚临郡。
可是,他以后名声尽毁,从此以后便是大反贼一个,还如何谈忠君报国。
目光中越来越迷茫,直到再也看不见眼前这些跪拜的百姓。
……
另外一边。
山谷之中。
徐七舟还在这里陪伴着兄弟们一起训练。
有些时候他也会跟兄弟们一起训练,因为在这乱世当中有些拳脚总是好的。
当然,徐七舟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兄弟们训练的欲望。
“哈哈哈,徐姑爷,您这身手还是太弱了一些。”
黄棕脸上带着笑容,望着徐七舟道:“以后还得多加锻炼才是。”
徐七舟淡淡一笑,从摔倒的地上爬起来,索性坐在了黄棕身边,望着黄棕道:“我上山之前,父母被官府打死,所以家里也就断了粮,我一个读书人不知如何耕种,所以便饿得骨瘦如柴,后面再吃什么都补不回来了。”
听见徐七舟这番话,黄棕微微沉默。
因为他也感受到了徐七舟话中的心酸。
“原来令尊也是被官府害死的。”黄棕沉声道。
徐七舟摆了摆手,淡淡笑道:“这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就不必再提了,而像我这样,被官府迫害的人还有很多啊。”
“若非如此,我怎么能在这小小山谷之中聚集三千多名兄弟呢?”
黄棕点了点头。
就在黄棕想继续说话的时候,外面山谷之外,却忽然跑进来了几个兄弟。
那几个兄弟跑到徐七舟身边后,便朝徐七舟拱了拱手。
其中一位兄弟道:“姑爷,山谷外面好像来人了。”
“是啊,姑爷,不知道是军队还是什么,我看见了大片大片的人正朝山上涌来。”
“估摸约有几百人。”
听见这话,徐七舟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警惕。
这个山谷是很隐秘的,平常是不会有人来。
而且就介于南安县与南丰县之间。
在这两县的交界处,有几百人朝山上涌来,莫非又是官军前来围剿了吗?
念及于此,徐七舟也不敢大意,于是便吩咐兄弟们随他一起去看看。
兄弟们也不迟疑,抄上家伙便纷纷跟在徐七舟身后前去打探。
徐七舟有些不放心,就把黄棕给一起喊上,也算是当做贴身护卫。
一行人从山谷之中出来,随后便往山下慢慢的摸索而去。
在一片密林中,徐七舟带着黄棕和一众兄弟正在下山,不远处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耳边响起脚步声,徐七舟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目光直接看向了上山来的方向。
已经可以确定,来的人数不少。
心中忽然多了几分紧张,徐七舟开始盘顺着,若真是官军来了,他们能有几分胜算?
“先埋伏起来看看再说。”徐七舟吩咐道。
兄弟们便赶忙听从姑爷的调令,纷纷躲在了四周的密林之中。
而徐七舟则带着黄棕,也躲在了一棵大树的角落下,仔细的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视野之中。
脚步声越来越强烈,是一些穿着破烂的老弱妇孺纷纷朝山上涌来。
他们穿着朴素,但更多是杂乱无章,蓬头垢面,看着便如同流民一般。
难道这附近最近遭了灾……
徐七舟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这是哪里来的流民?
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黄棕,徐七舟道:“黄先生,你要不然上去问问吧。”
“看看他们是哪里来的刘流民。”
黄棕点了点头,随后从徐七舟的身边离开。
“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走到那群流民们面前,黄棕开口道。
那群流民,在看见了黄棕之后,几乎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迅速的扑了上来。
黄棕穿着得体,光是站在那里,倒像是一个体面人。
“恩人,可有吃食?”
“恩人,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眼看着就快要饿死,能否请恩人赏两口饭吃。”
他们已经饿昏了。
已经饿到失去理智,半山腰突然闯出来一个大汉,他们非但没有觉得,可能会害了他们的性命,反倒是上前讨要钱粮。
因为他们实在是饿疯了。
黄棕看见他们这般模样,便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从哪里遭了灾来的?”
“是北方吗?”
然而黄棕的问话却使得那群流民们纷纷摇了摇头。
一个老妇人突然哭了起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啜泣不已。
“哪里是北方,我们就是抚临郡,本郡的百姓啊。”
老妇人这么一说,黄棕顿时更加疑惑了。
抚临郡难道又出什么大事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呢?
在黄棕的细细询问之下,那群百姓终于将原因都说了出来。
正是因为南丰县被大水淹田,所以导致了百姓们没了收成,逼得他们不得不卖地,可是贱卖出来的那点银两又哪里够他们生活的,只吃了几天,便彻底断粮。
所以他们不得不出逃,去别的地方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