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宋凌对慕千尘挑拨离间的做法感到不耻。
但更让他感到心寒和绝望的，是夙衍的抉择。
“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之计，你竟然都没有发现，你简直愚不可及！”
宋凌被夙衍的所作所为，气得浑身发抖。
“就算你当时被感情的背叛，冲昏了头脑，蒙蔽了双眼，没有仔细去思考探究，这里面不合常理的地方。”
“可是你难道就不会相信一次，自己所爱的人吗？”
“你就非要......从别人嘴里，评判师尊到底有没有背叛你吗？”
“说到底，你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过师尊。”
“夙衍，你真的好自私啊，你只在乎自己的真心，有没有被践踏。”
“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师尊对你的心意，会不会错付。”
宋凌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道。
“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师尊答应嫁给你。”
宋凌收回凌风剑，瞥开视线，嗤笑道。
“若是师尊知晓所有的真相，还愿意嫁给你，我无话可说。”
“不过若是让我发现，师尊是被迫嫁给你的。”
“我就算拼死，也会把师尊从血月宫带走的！”
说完，宋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玄灵殿。
夙衍没有追上去。
他跌坐在座位上，双手撑着额头，满眼的不敢置信，还沉浸在刚刚得知真相的恐惧和悲伤中。
魔煞察觉到夙衍的神魂处于激荡状态，极度地不稳定，便在他耳边飞来飞去地劝他道。
“你慌什么慌？心虚什么？”
“竟然妄想劝堂堂血月宫尊主，和她做一对平凡夫妻，我看她白曦才是昏了头了！”
“她也不想想，当时的你可是血月宫的前任尊主，就算你变成了人类，洛枭会放过你吗？”
“那些被你得罪过的妖怪，他们会放过你吗？”
“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对付你，直到杀死你！”
“她竟然想劝你和她做一对凡人夫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到时候她和你一起被妖怪杀死了，她就高兴了？”
“就为了这么个愚蠢短视的女人，你竟然还要感到后悔，老子真是错看你了！”
“你给老子振作起来！你现在可是血月宫的魔尊，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用得着在她白曦一棵树上吊死吗？”
“......”
魔煞后面说了什么，夙衍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虽然魔煞所说的情况，确实可能会成为潜在的危险和隐患。
可他为了一己私欲，强迫师尊变成魔修，也是事实。
终究是他，践踏了师尊的一片真心啊。
当初慕千尘给他的那两个选择，在他还是师尊的契约妖兽的情况下，无论仙门选择哪个，他都无力反抗。
慕千尘又何必巴巴地过来锁妖塔，让他自己选呢？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之计，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师兄说得没错，是他的自私和愚蠢，害惨了师尊啊。
*
扶摇殿
侍女柔儿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年轻俊秀的陌生公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仙门的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
宋凌神色平静地道：“我是宋凌，是白曦仙尊的弟子。”
“今日是特来祝贺师尊，新婚大喜的。”
柔儿连忙点点头道：“好，容奴婢回去通传一下。”
“子霖过来了？”
白曦听说宋凌过来了，心中一喜，连忙吩咐道。
“快让他进来。”
宋凌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沉重的心情，进殿见白曦的。
“师尊......”
宋凌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
白曦见他神色有异，便让侍女们都退下道。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子霖聊聊。”
“是。”
等侍女们都下去后，白曦看着子霖道。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为师说？”
宋凌只觉得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嗓音艰涩地开口道。
“师尊可知，弟子这趟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曦见宋凌面色黯然，便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点点头道：“我知道。”
“仙门让你来杀我，是不是？”
宋凌抬眸看着白曦，正想安慰她几句，告诉她，自己是不会杀她的，却蓦然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白曦淡然开口道：“我知道会走到这一步，这一切都是为师有意安排的。”
宋凌蓦然一惊，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白曦，喃喃开口道。
“为，为什么？”
这一切，居然都是师尊的有意安排吗？
就为了让仙门，派人来杀她？
白曦笑道：“你可别忘了，为师最擅长的是什么，是推演之术。”
“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今日，所以，你不必内疚介怀。”
“为师很欣慰，仙门派来诛杀我的人，是你。”
宋凌不解地追问道：“难不成师尊变成魔修，也是在您的算计之内吗？”
白曦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撇开视线解释道。
“正因为我是被迫变成魔修的，所以，为师才会选择这么做。”
“一开始，为师本想努力引导夙衍他一心向善，只可惜为师错了。”
“他出生于妖族，生活在强者为尊，残忍血腥，养蛊一般的竞争环境里，耳濡目染，三观早已成型，难以撼动。”
“现在，为师养虎为患，又纵虎归山，若是修仙界因此而受到夙衍的威胁，那为师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宋凌听着白曦这些自责之语，连忙劝慰她道。
“不，师尊，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啊......”
“你为什么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呢？”
“是夙衍他冥顽不灵，屡教不改，又怎么会是师尊的错呢？”
“当初是师尊救了他，还收他为徒，是夙衍他恩将仇报，他又怎么能这么对师尊你呢？”
“弟子现在已经是化神初期修为，若是全力一搏，未必没有胜算。”
“今日，师尊若是想离开血月宫，弟子就算拼尽修为，也会带师尊离开的！”
白曦摇了摇头道：“没用的。”
“为师现在是魔修，就算离开血月宫，这天下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