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入云安城时,雪终于停了。
云安城是天戈郡最繁华的一个城镇,它的地理位置比虹城还要特殊,往北是天戈郡,往南是岂南郡,往东则临近东芜国,不过,能通东芜国的镇不只它一个,但这也无法阻挡它迈向繁华的脚步。
连下两天的雪,青阳镇上十分萧瑟,云安城里却闹声依旧。
雪一停,开了天,更是热闹了起来,一路走过去,时不时能听到鞭炮声。
“再有两天就是除夕夜了。”青二喃了句。
青一用手肘捅了捅青二,瞪他一眼,不提谁还不知道是的?这时候说这些,不是惹得主子伤怀嘛!
云安城的据点是最热闹的白定街道上的一家大商行。
利民商行,听着就知道是做生意的。
明面儿上,商行里有十几个商旅队,专门在各个州郡和各个国家之间游走,沿途带些当地的特产,再到其它地方高价贩卖出去,赚取这里面的差价。
不仅揽钱快,还能跟各地一些大铺坊合作,帮忙他们带了些稀奇罕见的高级货,所以人脉十分广。
而实际上,成立这些商队,都是为了方便收集各式各样的消息,回来汇报给据点。
五年的发展,利民商行云安城有了不低的地位。这是明面上。
而暗地里,整个云安城可以说是掌控在商行手中的。
下到小小的县丞同知,上到驻扎在地方的中央官员节度使,都是楚亦的人。
因为没有提前通风报信,马车到了商行门口,还被拦了住。
青一掀开马车帘探出头,正好看到准备外出的魏且容。
“魏姑娘!”
看到青一,魏且容愣了住。
青一是楚亦不离身的暗卫头领,从不单独出现,现身就代表着,楚亦在附近!
魏且容用寻问的眼神看向马车,眼中沁着惊喜。
青一点点头,示意主子就在马车里。
“快进来!”
魏且容忙让守卫放了行,不同于楚亦,只有一些高层的人才认识他,魏且容在商行是人人都认得的。
猜到楚亦应该是不想在外面露脸,魏且容直接让马车驾进了商行里面,再着人通报了司修白。
没有人在意一辆马车的进出,商行很大,平时好些马车都是直接进到里面去的,有些是商行的远行队伍,有些是一些神秘贵客,守卫们都不会好奇。
大后天就是过年,楚亦这个时候来商行,魏且容和赶紧出来接人的司修白都很高兴。
笑容刚到嘴边,结果看到楚亦苍白得吓人的脸色。
“主子受伤了?”
青一扶着楚亦下来,胥伯良被青二打横抱着,马车自进门起,他就昏睡了过去。
胥伯良的伤是最重的,又不像楚亦和青一青二自小习武,一路既要防着追杀,又忧心着温婉的下落,完全是强撑着吊着一口气,一安全了下来,紧崩的神经放松,他就彻底昏了过去。
青一青二的身上也挂伤,脸上好几道剑痕,一看就没有认真处理。
“我去找林医师过来!”
魏且容花容失色,赶紧过去找人。
司修白扶住楚亦往里面走,心情瞬时沉重,“发生了什么事?”
青一青二可是楚亦身边身手最高的暗卫,普通肖小在他们手上根本走不过一招,厉害点的对手他们也能以一敌十,怎得会受这么重的伤?还让王爷也都受了伤?
林医师也是楚亦的人,是商行的专用医师,有暗地里的任务,时常会有人带着伤回来。
几人的伤都没有经过正经处理,暴露在外的伤口都出现了感染。
“怎么不再晚回来几天,正好一个都活不了!”
林医师没好脸色的道,他的脾气一向不好,即便面对楚亦,这时候他也是把他当成自已的病人来看的,气他们不爱惜自已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第一时间就应该处理好伤口。
楚亦睁了睁眼,又闭了上,也昏睡了过去,折腾这么久,他已经虚弱得不行了。
青一苦笑道,“我们遇袭了,能回来就不错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一和青二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到还折了八个暗卫,司修白和魏且容都是心中一惊,所幸楚亦回来了。
“可是,夫人却还下落不明。”青一忧心的叹息。
“夫人?”司修白愣了愣,“就是那个……叫温婉的女子?”
司修白没有见过温婉,但一直知道楚亦有个女人,小玉儿的娘亲,是永河镇一个村落里的村妇。
只是,来往通了几年的消息,却没有人告诉他,那个村妇晋升成了暗卫们口中的“夫人?”
青一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太乱了,前有贼寇后有追兵。夫人掉到了崖下,主子就跟着跳了下去,阿良又受了重伤,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下崖的路,却只看到了冻昏在雪地里的主子,夫人却不见了踪影。”
说起来,青一青二都心有余悸。
司修白却听得瞳孔瞪大。
楚亦跟着跳了下去?!
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不顾自已的性命?!
司修白不太敢相信,“王爷身负大业,你们就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跳崖?你们就没想过,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会有什么后果!”
他语气里的责备,不仅仅只是争对青一和青二,更像是在责怪楚亦,怪让楚亦丧失理智的温婉。
青一青二埋着头不出声了。
当时那情况,隔得远,又被人缠住,他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事后,他们又何尝没有后怕过?
主子身上扛着这么大的使命,他们的大业未完成,几年的蛰伏,眼看着就要到最后一步了,如果这时候主子出事,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不说,没有了主心骨,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是我们没有,没有保护好主子和夫人。”
司修白深吸一口气,知道说他们也没用,青一青二对楚亦的忠心毋庸置疑,肯定是形势险峻才没救得了。
只是“主子和夫人”这样并排着的称法,让司修白心中有些不虞。
他侧头,看了看旁边脸色不甚好的魏且容。
突然回想起,去年冬天刚过完年,大雪天里,魏且容一个人回到云安城,满是伤心委屈的模样。
他当时还以为跟往常一样,是因为楚亦的冷漠,让她心里委屈。
现在看来,她隐瞒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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