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慧闻言,起身跟周晏清打了声招呼,然后示意黎落出去说话。
两人走出客厅,司徒慧问:“慎之又头疼?”
“没有,就是昨晚玩游戏玩到兴头上,不想睡觉,所以熬了半宿。”
“他不想做的事多了去了,你就这么惯着他?”
黎落张了张嘴,反驳的话都到嘴边了,但是看着司徒慧两鬓的白发,她又默默闭了嘴。
“慎之身体不好,很多事都不能做,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他身边,就要有监督他的意识,不能什么事都全凭他开心。”.qqxsnew
司徒慧说教了两句,见黎落闷着头不吭声,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知道,你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不能要求你承担太多,这样吧,以后你多跟蒋叔商量,对慎之身体不利,他又非要做的事,找个让他不那么抗拒的办法来劝他接受。”司徒慧说,“慎之听你的话,蒋叔有照顾他的经验,你们两个合作起来,我才能放心。”
黎落点点头:“好。”
“回去休息吧。”司徒慧说,“慎之醒了我再让蒋叔叫你。”
黎落转身正要走,司徒慧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叫住她:“等等,还有件事——季青临已经回家了,他要是打你电话,你不用理会他。”
黎落一愣:“这么快?”
“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说服陈方配合他,把这件事的性质变成你情我愿,不存在迷奸,受害人都松口了,警局那边没法管,只能让他回家。”
黎落这次是实打实吃了一惊。
她本以为这件事会让陈方和季青临反目成仇,为了名誉撕个你死我活,没想到陈方居然这么豁得出去,配合季青临把事情揽了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陈方的名声和信誉会全面崩盘。
同性恋不是错,只是陈方作为一个结婚多年有妻有子的男人,这一行为直接让他在大众眼里变成一个出轨的骗婚gay。
也不知道季青临许了陈方多大的好处,陈方在众目睽睽受此大辱后还肯低头,为了替他洗白,破罐子破摔,亲手把自己的事业和名声推进深渊。
司徒慧见黎落咬着下唇,眼珠子转来转去,脸上隔几秒就换一个表情,内心戏显然极为丰富。
她先入为主觉得黎落是在担心被报复的事,于是说:“你放心,他手上掌握的那些你所谓的犯罪证据,我已经让人去打点了,就算闹到警局,他也动不了你,你的家人我也派了人保护。不过我觉得季青临接下来应该没有心思再去针对你的家人,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黎落听出她话里潜藏的意思,眼睛一亮:“姑姑,你要对付他?”
“不然呢?留着他继续祸害慎之么?”司徒慧冷哼,“他跟陈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得了司徒慧这句话,黎落彻底放下心来。
大佬出手,哪还有她这种小喽啰发挥的余地。
估计这次季青临和陈方被剥掉一层皮都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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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慎之一觉睡到半下午,醒来后,在黎落陪同下接受“高教授”的问诊。
司徒家没有专业仪器,周晏清只是为他做了基础检查,又询问了一些他日常的生活习惯,整个检查过程不到十五分钟。
检查完毕,周晏清示意司徒慧和蒋叔出去说话。
三人走到外面,周晏清开门见山:“带小公子到医院做个更精确的检查吧。”
司徒慧和蒋叔脸色齐齐一变。
“教授,您的意思是……”
“他的病情有一定的概率已经恶化了。”
此时的房间内,司徒慎之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黎落倒来一杯水,见司徒慎之在发呆,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司徒慎之过了几秒钟才说:“刚才那位高教授,他来过咱们家吗?”
黎落一怔。
她想起生日宴那天晚上,本来在客厅的司徒慎之独自走到外面,和周晏清“隔空对望”,当时他那副样子,好像感知到有人来了。
黎落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第六感。”司徒慎之说,“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
“我也不知道他来没来过。”黎落说,“要不,我帮你问问?”
“不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特意跑去问,反倒怪怪的。”
“好吧。”黎落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草坪,周晏清不知道说了什么,蒋叔和司徒慧脸色一个比一个严肃。
没过多久,蒋叔和司徒慧回来了。
司徒慧把黎落叫到外面说话,蒋叔则放松语气笑眯眯地对司徒慎之说:“少爷,高教授说上次的药对你的病情起效不明显,建议咱们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拿到更精确的检查报告,他好为你重新配药。”
司徒慎之皱眉:“又要去医院?”
“对。”
蒋叔脸上维持着笑容,搜肠刮肚琢磨着该用什么说辞劝司徒慎之去医院,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司徒慎之突然说:“好吧。”
蒋叔愣住了。
司徒慎之问:“什么时候去?”
蒋叔反应过来,连忙说:“等会儿就去,我已经让周小姐去准备了,再过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出发。”
同一时间的走廊上,司徒慧把要带司徒慎之去医院做检查的事对黎落说了一遍。
“高教授数十年来都在做相关病例研究,根据临床实验得出的经验,结合慎之上次的体检结果,他认为,慎之的病大概率已经开始恶化了。”
即使司徒慧在竭力控制情绪,黎落还是从她的嗓音听出一丝颤抖:“百分之八十的病例从恶化到死亡,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一旦恶化,留给慎之的时间就不多了。”
黎落:“……”
作为已经知道结果的人,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司徒慧。
她跟司徒慎之只认识了几个月,得知这个消息就已经很难过了,司徒慧作为司徒慎之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焦虑和心慌只多不少。
十多分钟后,包括周晏清在内的一行人陪同司徒慎之前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