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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暮云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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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敛茫道黄昏,江头小月念故居。

波光辉映古城楼,蜃楼毫厘千秋路。

暮色如一块巨大而温润的琥珀,缓缓沉降,将天地万物温柔地封存其中。夕阳收尽了最后几缕锐利的光芒,只余下漫天慵懒的橙红与淡紫,慵懒地铺陈在遥远的天际线上。江水平静,像一面被时光擦拭得有些模糊的古镜,映照着天空这最后的华彩。那轮初生的小月,淡泊如一枚遗落的银簪,悄无声息地缀在愈发深邃的蓝靛天幕上,清冷的光辉,无声地流淌,引着人的思绪溯流而上,飘向某个烟雨迷蒙、竹影婆娑的南方故园。

夏至独自坐在江边一块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青石上。身后是城市渐次亮起的灯火,喧嚣被江风滤过,只剩下遥远而模糊的背景低音。眼前,只有这浩渺的江,这初升的月,这沉静的暮霭。他并非刻意追寻孤独,只是这江畔的暮色,像一只无形的手,轻易就拂去了白日里积攒的浮躁尘埃,让心底那份被刻意掩藏的念旧,如江底的水草般悄然浮起。

“风景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古老的喟叹,舌尖泛起一丝微涩。眼前景致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脆弱得如同琉璃盏,指尖轻轻一触,仿佛便会碎裂在沉沉的夜色里。故乡那片青翠的竹林,竹叶在风里窸窣如私语的老宅,灶膛里柴火噼啪的暖响,母亲唤归时悠长的尾音……这一切,被这江月无声地勾起,清晰得毫发毕现,又遥远得如同隔世。

目光漫无目的地游弋在粼粼的江波上。暮云低垂,几乎要吻到水面。忽然,他眼神一凝,仿佛被江心某种奇异的光点烫了一下。那并非寻常的波光。就在水天相接、暮色最为浓稠的中央,一片朦胧的光影正诡异地扭动、凝聚。起初只是混沌的一团,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尚未化开。然而,转瞬之间,那光影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奋力撕扯、塑形,竟不可思议地拔地而起!

朱楼画栋,飞檐斗拱,层叠的轮廓刺破了暮霭的软纱,巍然耸立!那绝非现代钢铁森林的冰冷线条,而是属于遥远记忆深处、只在泛黄画卷或古老歌谣里才得一见的——古城楼!青灰色的厚重墙体在夕照最后的余烬里透出沉甸甸的质感,巨大的歇山顶覆盖着仿佛能流淌下来的琉璃瓦,鸱吻兽威严地踞于屋脊两端,檐角下悬挂的风铃,虽无声,却仿佛能让人听到那穿越时空而来的清脆回响。它并非悬浮于缥缈云端,而是极其诡异地,毫厘不差地“坐落”在江心水面之上,距离夏至所坐的青石,仿佛仅仅隔着一条小船奋力划上几桨就能抵达的距离!一股混杂着强烈海腥与江水湿润气息的微风拂面而来,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遥远时空的尘土味道。

“蜃楼?”

夏至失声,喉干若裂,音随风碎。

传言烈日黄沙中乃现之幻境,今却于江雨黄昏赫然逼目!

胸如巨杵骤击,复被抽空,魂脱躯壳,轻若片羽。

眩晕翻涌,金楼碧阙倏然转近,旋转欲坠,吸人神魄。

江声、风籁、市喧,一时远曳,扭曲而沉,寂若深海。

身犹踞冷石,神已越毫厘,随幻光飘去,如落叶任风,直投千年凝辉。

足下不再是粗糙的青石,而是触感微凉、光滑如镜的巨大石板。喧嚣声浪毫无预兆地兜头罩下,将他彻底淹没。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街!街道两旁,楼阁林立,飞檐如巨鸟展翅,几乎遮蔽了渐暗的天空。每一座楼阁都挂满了灯笼,形状各异:浑圆的宫灯、精巧的莲花灯、栩栩如生的走马灯……数不清的灯火连成一片浩瀚的光之海洋,将暮色彻底驱散,将整条长街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馨香:浓郁的脂粉气、刚出炉的点心甜香、醇厚的酒香、焚烧香料的沉郁气息,还有鼎沸人声蒸腾出的、属于无数生命聚集的温热气息。

人流摩肩接踵,如潮水般涌动。着圆领窄袖袍衫、幞头巾子的男子;梳着高髻、披着艳丽帔帛、长裙曳地的女子;戴着毡帽、高鼻深目的胡商牵着骆驼,驼铃叮当,驮着异域的珍宝香料;货郎挑着担子,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举着糖人、风车,嬉笑着在腿林间穿梭。丝竹管弦之声从沿街的酒肆歌楼里流淌出来,与鼎沸的人声、商贩的吆喝、驼铃马嘶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宏大而喧嚣的、只属于盛世的交响曲。

夏至——亦或当称“殇夏”?——惘然立于人潮之央,形若失水枯鳞,僵不能动。

目之所接,色浓若火,灼灼逼眸;耳之所纳,声喧成雷,震震撼鼓;鼻之所承,气杂若市,熏熏欲窒。

此非画里凝固之昌辰,乃挟体温、挟尘嚣之活流,挟万钧之势扑面而至,神魂为之震荡,几不能立。

“郎君,可是迷了路?这般繁华灯市,独自发呆,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一个清越如冰玉相击的声音自身侧传来,穿透鼎沸人声,清晰地落入耳中。

夏至猛地回神,循声望去。灯火阑珊处,一位女子亭亭而立。她身着素雅的月白色齐胸襦裙,外罩一件水青色半臂,臂弯间松松挽着一条浅杏色披帛。乌发如云,绾成时兴的惊鸿髻,只斜簪一支简洁的素银步摇,几粒细小的珍珠垂落,随着她微微侧首的动作,在灯火下划出柔和的微光。她的面容在璀璨灯影下显得格外清晰,肌肤莹白胜雪,一双眸子清亮如寒潭映月,眼神沉静,却似蕴藏着万语千言。她的出现,像喧嚣热浪里拂过的一缕沁凉夜风,瞬间让周遭躁动的光影和声音都沉淀下来。

“霜……霜降?”夏至喉头滚动,这个名字带着前世记忆的冰冷碎屑,脱口而出。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窒息的闷痛。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着,瞬间淹没了他。

女子——凌霜,闻言微微一怔,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涟漪,随即归于更深的平静。她并未追问称呼,只是唇角极轻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宛如冰层下悄然绽放的一朵睡莲:“灯市喧闹,人心亦易浮。郎君神思不属,倒似魂游天外。可愿随我登高暂避这尘嚣?不远处有座‘揽月楼’,楼头视野极佳,可尽览这‘火树银花不夜天’。”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这喧嚣之地清晰地指引着方向。

夏至但觉其声清寒,如定海针,陡然掣回飘魂。

他颔首无言,疑惧与错愕俱化于她静眸。

默随其步,凌霜行灯市,举止若履琴徽;人潮自辟一线,如风分水。

夏至随后,目光为街景纤微所摄,不能移。

道旁吹糖老翁,十指枯而灵,翻若穿花蝶;鼓腮吹管,一捏而成,糖凤栩栩,翼薄如冰绡。金黄糖汁映灯,作琥珀光,片片羽纹皆可数。

转侧泥人摊,朱黛浓得欲流。胖娃憨笑,武将按剑,眉目飞动,衣褶欲飘,似将跃案,混入喧阗长街。

酒肆门前,豪客拍案,呼拳声震瓦。碗触琅然,酒溅如金雨,烈香冲鼻,醺然欲醉。

更远处胡姬之肆,胡姬金发碧眸,锦袍翻领,赤足点波斯厚毯。羯鼓箜篌骤起,旋身若飞,裙裾迸作异域花,踝铃碎响,声声叩人心弦。

凡此诸景,粗犷而郁勃,扑人眉宇,绝非后世雕镂之伪戏所能仿佛。

“李逵绣花——粗中有细,”凌霜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仿佛看透了他的惊叹,“盛世烟火,原就生于这市井的喧腾与匠人的粗粝之中。郎君久居静室,乍见这人间烟火气,难免目眩神驰。”她微微侧首,目光掠过那些喧闹的摊贩、豪饮的汉子、旋舞的胡姬,眼神里有一份超然的洞悉。

夏至(殇夏)心头一震,她的话语精准地点破了他内心的震撼。他望向她沉静的侧脸,灯火在她长睫上投下细密的阴影,那超越尘嚣的疏离感与对这尘世喧腾的了然,在她身上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揽月楼果然巍峨,飞檐几乎要刺破灯海之上的夜空。沿着盘旋的木梯登上顶层,喧嚣声浪神奇地被隔绝在下方,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凭栏远眺,视野豁然开朗。整座不夜之城匍匐在脚下,万千灯火汇聚成一片浩瀚的金红色星海,流动着,闪烁着,一直铺陈到视线无法触及的远方。远方的宫阙在夜色中勾勒出庞大而神秘的剪影,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仿佛传来若有若无的清响。更远处,依稀可见连绵的城墙轮廓,沉默地守护着这片极致的繁华。

“波光辉映古城楼……”夏至(殇夏)望着远处宫墙的暗影,喃喃低语,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悸动。江畔所见那奇诡的蜃楼,竟以如此磅礴真实的姿态,将他包裹其中。千年时光在此刻折叠,现实与幻境的边界彻底消融。

凌霜轻问:“是耶非耶?咫尺千里,千年一瞬;得见此灯,便属有缘。缘生缘灭,镜花水月耳,真假奚劳分别?”

转眸顾郎君,素面半映月华,半临灯影,幽艳难名。

“君今夕,是观灯者,亦是灯中人?”

他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语塞。这迷离的时空,这虚幻又无比真实的相遇,让他彻底迷失了身份。他究竟是千年后江畔独坐的夏至,还是这盛世灯影里名为殇夏的过客?

凌霜不俟答,眸光倏落其微敞衣襟,一角竹青旧巾半露,墨绣疏篁,已黯而犹存劲节。

“此纹……”寒潭微动,破冰生暖,“忽忆吾乡竹舍:青瓦映粉壁,疏影拂窗;雨后新笋迸坼,声泠泠逾琴。

家母檐角悬陶铃,质朴而声沉;风至,丁冬,丁冬……”

言至此,声低如梦,纤指欲抚虚空之铃,旋复微蜷。

刹那柔脆之怀,若石投心湖,酸涩层澜。

始知彼非真超然,静水之下,故园之思潜流;同此怀归一念,遂令二魂默近,如影依光。

“是……江南?”夏至(殇夏)试探地问,声音有些发紧。故乡竹林的景象在他脑中清晰浮现。

凌霜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投向远方,仿佛要穿透这璀璨的灯火,望见那烟雨中的青翠:“月是故乡明。可惜此身如萍,辗转飘零,归期难卜。”一丝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怅惘,如轻烟般掠过她的眉宇。她随即收敛了情绪,目光转向楼下灯火通明处一座巨大的灯轮。那灯轮由无数盏莲花灯层层叠叠构成,中心支架高耸,顶端似乎固定着某种极为耀眼的巨大光源,光焰炽白,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神迹降临,引得人群如潮水般向那里涌去。“看,今夜的重头戏,‘千莲朝圣’要开始了。那灯轮之心,据说是天竺高僧带来的‘金刚焰’,可驱散世间一切阴霾晦暗。”她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带着一丝疏离的旁观意味。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声极其尖锐、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咔嚓”声,如同冰层断裂,清晰地自那巨大灯轮顶端传来!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紧接着,在无数道惊愕目光的注视下,那盏被称为“金刚焰”的核心巨灯,连同支撑它的一整段沉重木质骨架,如同被无形巨斧劈开,猛地从高耸的灯轮顶端断裂、倾斜!

“啊——!”下方人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恐惧尖叫,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方才还沉醉在盛世华光中的人们,此刻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绝望。那巨大的、燃烧着炽白火焰的灯架,裹挟着断裂的木料、燃烧的碎布和滚烫的油脂,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陨星,带着毁灭一切的呼啸,朝着下方密密麻麻、避无可避的人群,轰然砸落!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这片极乐之境!

千钧一发之际,夏至(殇夏)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只冰冷而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拖拽!

“走!”凌霜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清冷平静,只剩下撕裂般的急促和一种穿透灵魂的、源自本能的巨大惊惧!

就在她将他拽离栏杆边缘的同一刹那——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天崩地裂!整个揽月楼都剧烈地摇晃起来!脚下的楼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碎裂的燃烧物如同流星火雨,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他们刚才凭栏的位置上方狂暴地倾泻而下!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呛人的浓烟和焦糊味,如同无形的巨掌,狠狠拍打在脸上、身上!几块带着火焰的碎木呼啸着擦过夏至的耳际,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死亡烈焰的灼人高温!

下方,是地狱般的景象。巨大的灯架残骸在人群中砸开一个血腥恐怖的缺口,火焰瞬间吞噬了不幸者,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直冲云霄!人群彻底崩溃,哭喊声、惨叫声、践踏声、建筑物倒塌声……汇成一片末日般的恐怖声浪。方才还金碧辉煌的盛世图卷,瞬间被撕扯得粉碎,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狰狞底色。

夏至(殇夏)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耳朵里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凌霜冰凉的手腕,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他猛地扭头看向她,想确认她的安危。然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巨大吸力骤然降临!

凌霜侧颜苍白而静,惊悸未收;

下方火舌烛天,黑烟冲斗,楼阁半焦,奔号动地。

斯须万象若遭巨力,扭曲抻曳,形随势乱。

色如翻缸,交侵互蚀;声若裂帛,曳长化怪,终碎无声。

“霜——!”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喉咙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身体像是被投入了冰冷的深潭,急速下沉,又被猛地抛出!剧烈的失重感攫住了他,灵魂仿佛被硬生生从某个温暖的躯壳里剥离出来,扯得生疼。

“咳!咳咳咳……”剧烈的呛咳让他猛地弓起身子,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冰冷、湿润的气息带着熟悉的江腥味涌入鼻腔,瞬间驱散了幻境中那浓烈的烟火焦糊味。

他回来了。

身体依旧僵硬地坐在那块冰冷的青石上。江水在脚下不远的地方,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温柔地舔舐着岸边的沙石。暮色沉沉,天空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蓝,只有那轮小月,清冷依旧,静静地悬在江心之上,如同亘古不变的银色眼眸,无声地俯视着尘世的悲欢离合。

刚才那一切……是梦?可指尖残留的、被凌霜用力抓握的冰凉触感,还有耳畔仿佛仍在回荡的惨嚎与楼宇崩塌的轰鸣,都真实得可怕。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未散的惊悸。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触摸自己滚烫的耳朵——那里曾被燃烧的碎木擦过。指尖触到的皮肤温热,并无伤痕,然而,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外套的衣袖上,竟赫然沾染着几点细小的、极其耀眼的金色碎屑!那绝不是江边该有的东西,更像是……方才那幻境灯市中,巨大灯轮上剥落的金箔!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江滩的碎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被‘云月镜’照到了?”一个清泠平静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像晚风拂过风铃的余韵。

夏至猛地回头。月光下,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几步开外。她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风衣,长发松松束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带着一种学者的审慎。她手里托着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物件,非金非玉,材质温润古朴,形状如同一弯微缩的新月,表面刻满了细密繁复、难以辨认的云纹。此刻,那“新月”的中心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纯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如同凝结的月华,恰好将夏至和他坐着的青石笼罩在内。随着他彻底清醒,那光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淡下去。

“你……”夏至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惊疑不定。

“墨云疏。”女子简洁地报上名字,目光落在他衣袖上那几点刺眼的金箔上,又扫过他依旧残留着惊悸的脸,“看来,你不仅看到了‘镜花水月’,还……进去了?”她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带着一种了然。她走近几步,目光投向江心。那里,方才那巍峨壮丽的古城楼幻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沉的水波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鳞。

墨云疏微哂,举云月镜示月:“蜃楼非虚气,乃天地留痕。地、天、情三契,锁启隙开,影留执念。此镜,第令有缘者见之耳。”

“那里面的人……”夏至的声音干涩,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衣袖上那几点微小的金箔,仿佛那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唯一凭证,是殇夏存在过的冰冷烙印。

墨云疏的目光也落在那金箔上,镜片后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似有波澜,又迅速归于平静。“碎片而已。”她的话语像月光一样清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惊鸿一瞥的泡影。你带出的这点‘金粉’,或许便是那碎片世界与你自身强烈‘念力’短暂共鸣的残渣。很快,它也会消散。”她收起那光芒彻底敛去的“云月镜”,转身,风衣下摆在夜风中轻轻拂动,“黄昏的蜃景最易诱人沉溺。江月虽好,看久了,小心连自己的魂魄都赔进去。”她的告诫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女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融入江岸的夜色里,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江边又只剩下夏至一人,与亘古流淌的江水,与那轮沉默的小月。

他缓缓低下头,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衣袖上一点细小的金箔。那金色在清冷的月光下,依旧固执地闪烁着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光泽。这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无声地刺破墨云疏“碎片泡影”的论断。这绝不是幻觉能留下的东西。它来自那场真实的烈火,来自凌霜最后将他拽离死亡边缘时那冰冷的指尖,来自那千年之前、血与火交织的喧嚣灯市。

他久久凝视着指尖这点微小的光芒,仿佛凝视着时间长河深处一颗凝固的泪滴,一个被强行截断的故事,一个隔着千秋万代、再也无法触及的冰凉回音。江声呜咽,月华如练,温柔而残酷地流淌过指尖,也流淌过那点不肯熄灭的金色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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