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华宫中的焦尸并非死于火烧,而是窒息,这样的查验结果已经足够蹊跷,沐清风站在焦黑的窗框边沉思了半晌,听到身后慕容诺和沐清风的讨论,他没有回头问道:
“她是慕容锦华吗”
易有言先道:“从随身衣物和年龄来看,应该是她。”
慕容诺的声音紧跟其后,“可我想不明白,如果人死于火烧之前,怎么还能在大火时唱戏呢”
除非焦尸和唱歌的并不是同一人。
那可不就是有两个慕容锦华了!
慕容诺摇摇头,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荒唐了点,可又看到沐清风传来禁卫军吩咐。
“彻查宫内所有四十岁以上的女子,包括各宫宫婢和这几日进出皇宫的宗亲命妇,凡失踪者都报上来。”
“是!”
随后,沐清风便转身向他们这边走来。
“方才第一眼看到尸体时,便觉得她的姿势很奇怪,双手和双脚上下交叠,似是被捆绑过,你们可能证实这一点”
慕容诺和易有言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得一个去检查手腕,一个去检查脚踝。
第一遍检查时,慕容诺只注意了死者双手是否呈现紧紧握拳状,因为这是判断生前或时候焚烧的一个重要因素,再次检查手腕处时,她才注意到其他异常。
“除了烧焦的部分外,手腕外侧还有磨损的伤痕,而且两只手腕的伤痕是能对上的。”
另一边,易有言也传来声音。
“师父,我找到了这个!”
慕容诺飞快抬头,便看到易有言用木镊子夹起了一小缕黄灰色的细丝状物,他放在白棉布上,递给沐清风道:“在脚踝的皮肉深处找到的,看起来是残留的麻绳。”
“也就是说,她死前是被捆绑住的。”沐清风微眯起双眼。
就在这时,沐铎和余蕊蕊匆匆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得向他们道:
“值守西宫门的禁卫军来报,一个时辰前,尚兰出宫了。”
“你们为什么派人去找失踪的女子,这里不就只有一具焦尸吗难道还有人出事了”
慕容诺心头咯噔一下,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她问向沐铎。
“尚兰出宫可说了什么”
“前两天我给过她一道诏令,待登基大典后前往沐仙阁学道,但她今日便提前收拾了行囊,说是要搬去沐仙阁,禁卫军见到诏令便放行了。”沐铎回答。
慕容诺和沐清风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眸里都浮现出说不上来的古怪。
“我想去兰苑看看。”
“嗯,我陪你去。”
……
兰苑。
两人匆匆赶到兰苑,却发现只有一个宫婢神情焦急得等在院门口,慕容诺认出她是随身伺候尚兰的那个,便问道:
“出什么事了”
宫婢看到他们,急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像是要掉下来,语无伦次得说道:“九王爷,九王妃,您们快找找尚婕妤吧,禁卫军方才来传话,奴婢才知道她出宫了,可她寝殿里最重要的东西都没带呢,怎么可能走了呢”
“最重要的东西”慕容诺眼皮一跳。
宫婢重重点头,“是一串兽牙串成的项链,婕妤说过是家里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自从她进宫之后,哥哥便留给她做个念想,若日后便是死了,也要将这项链带在身边,平日里都是自己亲自擦拭养护,任何人都不能碰,她就算去沐仙阁,也绝不会忘了这项链的!”
“带我们进去看看。”沐清风神情凝重道。
宫婢带着他们进入寝殿,才发现尚兰虽然平日里被老皇帝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但依旧习惯了简朴的日子,寝殿内几乎没什么装饰和摆件,清清冷冷的,一幅绣着老虎的屏风,更是与闺房二字格格不入。
宫婢从状态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只雕刻精美的红木盒子,交给沐清风和慕容诺。
“这盒子原本是装翡翠项链的,但尚婕妤压根看不上那些俗物,便将盒子用来装这兽牙项链了。”
慕容诺拿起里面的项链看了看,才想起来,他们去上林苑时,她便见到过此物,只是入宫后的尚兰需穿着宫装,自然是戴不得的。
“昨夜你可见到尚婕妤了”沐清风皱着眉问。
宫婢摇摇头,“昨儿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寝殿里,连晚膳也不让送,说是身子不舒服,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尚婕妤也就只有和九王妃待在一起时才会笑,其余时候都偷偷躲着叹气,她不说,奴婢却知道,只是谁也不敢提起。
昨夜我以为她和往常一样,到了时辰便会自己去荣安殿守灵,便也没有再来打扰,直到禁卫军来传话,他们说要找失踪的女子,王爷,王妃娘娘,婕妤她是不是……”
说着说着,宫婢便哽咽得说不下去,眼泪止不住得流下来。
“不是。”
慕容诺拍拍她的肩膀,心里却很是沉重,她是个理工女,又从小被爸爸带大,在情商这方面一向粗枝大叶,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今日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好朋友的心思都没能真正看出来。
她有些懊悔,又有些自责,但更多的是担心。
雍华宫突发大火,一具身份存疑的焦尸,再加上突然离宫的尚兰,疑云重重,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压抑。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慕容诺和沐清风同时向门外看去,是两个穿着软甲的将士。
他们在赶来的路上时,便派人去传唤的西宫门值守将士,此刻正好赶到。
“卑职等参见九王爷,九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