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香皂、牙刷，若是推向民间，百姓们一定高兴坏了。”
待宫人们摆好膳桌退下后，沈映阶忽然正色道：“爱妃可知，每年因脏污而死的百姓有多少？”
“据御医署的统计，仅京城一地，就有三成百姓因清洁不当引发恶疾。”
阮清梦手中的银筷微微一顿。
她记得前世在现代社会时，曾看过古代健康的史料，却不想实际情况如此严峻。
沈映阶夹起一块水晶肴肉放入她碗中：“这香皂去污不伤肤，牙刷能清洁齿缝。若推广得当，可活人无数。”
他眼中跳动着充满希望的光芒：“朕先命人尝试这种东西能否大量生产，若是可以，朕便在早朝中命大臣们推广此物。”
……
出了雅月宫，沈映阶没有坐轿撵，而是双手背后，自己慢慢地走着。
沈映阶：如今梦儿是昭贵嫔，在低位妃嫔面前可以行使自己作为高位妃嫔的权力，可在比她位分高的妃嫔面前只能做小伏低，装傻充愣。
这次还被庄妃罚跪了，若不是朕去得及时，她那身子本就不易有孕，若是再伤到了，以后更是难以有孕。
他当皇子的时候，面对着当时的太子皇兄，就体会过那种处处都低人一等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儿。
如今朕已经追封了她的祖父，她父亲和兄长默书也默了许多，也算是祖孙三代有功，满足了晋升为妃子的其中的一个条件。
沈映阶：等再过些时日，朕再寻个由头，称赞她侍奉君王有功，就能封她为妃子了。
沈映阶看着手中的香皂和牙刷陷入了沉思：或许这香皂和牙刷就是一个好机会。
沈映阶：封为妃之后就是贵妃、皇贵妃，等日后做了皇后，她这就是一宫之主……
想到此，沈映阶深吸了一口气，皇后之位可不是谁都能坐的，需要的助力良多，若是她没有足够的助力而被自己强行推到了这等高位，怕是会过得更加艰难……此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
送走了皇上之后，阮清梦站在雅月宫的回廊下，望着那抹明黄色身影渐渐远去，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
阮清梦吩咐道：“福铃福月，去库房挑一些上好的人参、大枣、枸杞、灵芝，我们去一趟昭仁宫。”
昨儿绯绯回来说皇后那边请了御医过去，檀心还在深夜去了御医署拿药，想来是皇后的身体出了问题。
阮清梦说道：“听说最近皇后的身体不大好，许是前阵子被皇上夺了凤印之后，忧思成疾。”
“如今她重新大权在握，我们也要适时地表达敬重和关心才好。”
准备好东西之后，福铃递上一件藕荷色的织锦斗篷给阮清梦披上，阮清梦带着补品去了昭仁宫。
昭仁宫门前，檀心早已得了通报，正站在宫门外等候。见阮清梦一行到来，她快步上前行礼：“奴婢参见昭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檀心姑娘不必多礼。”
阮清梦虚扶一把：“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本宫特地带了些补品过来探望。”
檀心低眉顺眼：“娘娘有心了，皇后娘娘正在内殿，请随奴婢来。”
檀心对她越来越客气了，先前阮清梦也曾让福铃暗中给她送过一些东西，檀心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踏入昭仁宫内殿，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阮清梦的目光迅速扫过殿内陈设，比上次来时多了几盆青翠欲滴的绿植，一只青瓷药碗放在不远处的矮几上，碗底还残留着些许褐色药汁。
皇后顾凤梧半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杏黄色的锦被。见阮清梦进来，她微微直起身子，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你来了。”
阮清梦福身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顾凤梧抬手示意她坐下：“难为你想着本宫，还带了这么多补品来。”
顾凤梧：她在本宫的面前还是自称嫔妾而不是臣妾，想来对本宫依旧是极恭敬的。
阮清梦在檀心搬来的绣墩上坐下，目光关切地在皇后脸上逡巡。
顾凤梧的脸色确实比往日苍白许多，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嘴唇也少了血色。
阮清梦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虽说有阵子没有来皇后这里了，可是皇后的身体怎么一下子差成了这个样子？
“娘娘气色不大好，可是染了风寒？”
阮清梦柔声问道：“臣妾带了些辽东进贡的山参，最是补气养元。”
顾凤梧轻咳两声：“不过是些老毛病，御医说需要静养。”
她示意檀心接过补品：“你有心了。”
两人寒暄几句后，顾凤梧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来，本宫正有事要与你商议。”
她从榻边的小几上拿起一本册子：“你看看，这是这次已经确认的入宫的秀女名册。”
阮清梦接过名册，翻开第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十余名秀女的姓名、家世和年龄。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在看到某个名字时微微一顿……顾蝶萤。
相比于上次的名册，这个名字是新增的。
顾凤梧声音平静：“你也看到了，这顾蝶萤是我二叔的嫡女。”
顾凤梧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蝶萤年纪尚小，性子活泼，入宫后恐怕需要有人照拂。”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阮清梦：“本宫想着，你性情温和，处事稳重，或许能多提点她一二。”
阮清梦琢磨着顾凤梧是不是在正话反说，她是想要帮这个叫做顾蝶萤的妹妹，还是想要害她？
顾凤梧又开口说道：“她若是冲撞了谁，怕是会受到责罚。”
阮清梦明白了，皇后这是让她对付顾蝶萤，把这个顾家用来巩固顾家地位的棋子给踢出局，顾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她顾凤梧一个人的身上。
顾凤梧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阮清梦点点头：“娘娘放心，臣妾定当尽心。”
顾凤梧苦笑一声，没有接话，只是从枕边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阮清梦：“这个给你，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阮清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碧绿的翡翠耳坠，成色极佳，在光线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她连忙起身谢恩：“臣妾谢娘娘赏赐。”
“不必多礼。”
顾凤梧摆摆手，忽然又咳嗽起来，这次比之前剧烈许多。檀心连忙上前递上帕子和温水，阮清梦也起身帮忙。
待咳嗽平息，顾凤梧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阮清梦见状，识趣地告辞：“娘娘需要休息，臣妾就不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