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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道宫阙的青玉阶上,许攸的葛布长袍被罡风撕出裂口。

他仰头望向穹顶高悬的“天下粮仓”四字,小眼睛里却迸出癫狂精光:“袁公麾下谋士如云,何须田元皓来撑场面!”

“袁公帐下许子远,代冀州作答!”

许攸广袖翻卷间,一卷染血的《邺城税赋册》凌空展开,册页间竟渗出黑雾,凝成宝玉秤砣,秤杆上刻满“四世三公”的篆文。

若是说与袁绍关系最近的谋士,哪怕是田丰也要承认一定是许攸,善于心计的原因,是他总是能够给到袁绍最能接受的建议。

“民食为天?笑话!”许攸枯指戳向虚空,秤砣轰然坠地,将玉阶砸出裂痕,“若无世家镇守州郡、征粮养兵,饿殍早将黄河填平了!”

黑雾顺着裂痕蔓延,竟在台阶上凝出冀州流民的幻象。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跪地高呼“袁公万岁”,手中捧着的却是掺了麸皮的糟糠。

许攸狞笑着扯断一截衣袖,布片燃起幽蓝鬼火:“此乃袁氏‘镇民秤’,称的是万民忠骨,忠者赏粟三斗,逆者悬首城门!”

宫阙穹顶骤然阴沉,秤砣幻象膨胀如小山,压得稻穗金纹黯淡三分。

话音未落,他袖中竹简凌空展开,竹简缝隙渗出粘稠血雾。

狼嚎声震得鲁肃怀中《吴越垦荒录》哗哗翻页。这位江东谋士轻抚琴弦,指尖宫调化作细雨,将血雾冲刷成淡红溪流:“许子远莫不是忘了,去年邺城粮仓霉变的三十万石粟米?”

他广袖扫过虚空,雨帘中浮现袁军士卒鞭打运粮民夫的画面,“袁本初的‘粮仓’,是用百姓骸骨砌的!”

“放肆!”许攸獠牙毕露。白狼虚影猛然膨胀,狼吻中竟吐出珠光宝气的金色篆文。

篆字如锁链缠向鲁肃咽喉,“江东鼠辈也配谈粮政?孙伯符的永业田里埋着多少山越尸骨!”

对岸曹操阵营忽有清光破云。荀彧的鹤氅扫过玉阶,袖中滑落的算筹在空中拼成九州山河图。图中长安地界麦浪翻涌,每一株麦穗都缠绕着《屯田令》的墨迹:“民食为天,首在均平。”

他指尖点向豫州方位,虚空中浮现千架龙骨水车,“曹丞相命各郡以军屯养民屯,兵卒耕战一体,去年许昌大旱,正是靠军仓存粮活民十万!”

荀彧踏着崩裂的篆文拾级而上,眸光冷如淬火青锋:“许子远可知,你袖中族谱重一斤,百姓碗中粟便轻三分?”

“民食为天,天在九州。”荀彧并指划破掌心,血珠溅入图中。天下百姓竟在鼎身上交织成“江山社稷”四字,“曹丞相的陌刀护田,寒门与士族的笔墨拓荒,这才是撑起天的柱石!”

山河图突然压下,将许攸的白狼虚影碾成血沫。

许攸目眦欲裂,猛然咬破舌尖喷出血箭。血箭在半空凝成“袁”字大旗,旗面卷起邺城粮仓的虚影,仓中粟米堆积如山,仓外却是饿殍枕藉。

“荀文若,你可知这些粮食喂饱了多少袁氏精兵?”他癫狂大笑,“没有霸道镇场,你的九州鼎早被胡马踏碎了!”

旗杆猛然插入山河图间隙,鼎身竟浮现裂痕。

鲁肃的声音恰在此时转调。江东水脉倒灌入麦田,龟裂的土块被浸润成膏腴黑泥。“民食为天,天在仁心,孙讨逆取江夏后开仓散粮,换得山越部族自焚寨墙来投!”

虚空中浮现百越酋长献稻种的画面,稻粒落地生根,转眼长成横跨荆扬的万顷良田。

许攸的咆哮混着血沫喷溅:“假仁假义!周瑜焚江陵粮草时,怎不见你的仁心?”

他拽断腰间玉坠,袁绍的白狼旗自邺城方向破空而至。旗面裹挟的煞气凝成饿殍幻象,张口撕咬鲁肃的水脉。

“好个又当又立!”玉坠轰然破碎的瞬间,许攸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转而冀州死士的虚影从黑雾中踏出,铁蹄践踏稻田。

鲁肃闷哼后退,嘴角溢出血丝,文气幻化的稻穗竟被踩成泥浆。

此刻的许攸,以一己之力独抗荀彧九州宝图,鲁肃江东水脉,一时之间风头无两,文士风采冠绝全场。

张昭的布鞋此时才踏上第一级玉阶。他怀中麦穗无风自动,穗芒炸成万千金线扎入地脉。青玉阶下的冻土突然翻涌,竟在文道宫阙前铺开百里沃野!

“地脉在民,不在簿册。”他抖开泰山田亩账本,数字如萤火飘向麦田。当年初次与袁绍手书的原话,时隔数年又一次砸碎许攸残留的血痂,

“青徐盐碱地能变粮仓,靠的不是典籍,”

算盘珠噼啪炸响,虚空中浮现糜竺的海船剪影,“是海商运来的机缘,是流民磨破的掌心!”

许攸暴退三步,袖中族谱竟被麦香灼穿。心口的袁氏狼图腾感到灼热:“贱民懂什么治国!没有邺城仓的存粮,刘玄德早被吕布的狼骑踏成肉泥!”

“袁本初的存粮喂狗倒是合适!”西南角忽有山峦虚影撞入宫阙。法正玄袍鼓荡,手中《西川堪舆志》展开时,巴蜀群山如巨蟒绞碎白狼残影,“要说粮仓,怎不提成都平原的天府之土?”

他阴笑着掐诀,玉阶缝隙钻出毒瘴凝成的五斗米道符,“张鲁以米代税,教众饿着肚子画符,这等‘粮仓’妙法,诸君不想学学?”

荀彧的山河图陡然倾覆。荆州地界裂开深渊,竟将法正的毒瘴吞入地脉:“歪门邪道!”他并指为剑点向益州方位,图中剑阁险峰轰然砸落,把法正逼回玉阶底层。

法正见荀彧上套,本来想转而提及刘焉刘璋父子,却不知为何突然噤声,导致诱敌深入却一泻千里,失去了竞争机会。

张昭的算盘珠尽数崩碎。他脚踏麦浪扶摇直上,每一株麦穗都迸出《齐民要术》的篆文:“泰山之粮,取自万民亦还于万民!”

篆文如流星撞向宫阙匾额,“天下粮仓”四字应声碎裂,重组为“民为仓廪”的血金大字!

荀彧的山河图同时暴涨。九州地脉在他脚下轰鸣,豫州屯田的沟渠竟与泰山麦田的阡陌相连:“无秩序则无民生,若无朝廷法度,流民早为盗匪!”

图中浮现曹操佩剑镇守粮仓的虚影,剑光扫过之处,饥民队伍井然有序地领取粟米,荀彧这是诡辩,此刻的荀彧不再只是代表曹操,转而代表汉家底蕴,借此再次发力。

文道宫阙轰然剧震。两道金芒自苍穹裂缝劈落,将张昭与荀彧同时笼罩。麦穗与山河图在光柱中交融,竟凝成半金半青的巨鼎虚影!

“平局——”

沧桑道音自鼎中传出,张昭的布衣与荀彧的鹤氅同时染上金纹。文气一分为二,如江河分流没入青徐与许昌地界。

许攸瘫坐在玉阶残骸上,手中族谱已化为飞灰,锋芒毕露却错失良机,让他眼中有着还未消散的懊恼。

法正抹去嘴角血渍,阴恻恻望向成都方向:“这局棋才刚开始呢。”

鲁肃转身,袖中滑落的稻种悄然生根。谁也没注意到,一粒金穗顺着江东水脉,漂向了周瑜的旗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