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第二日,太子妃庞静嘉和太子侧妃舞阳郡主一起去向皇后娘娘敬茶。
舞阳郡主一身大红衣裙,上面用细碎宝石绣了彩凤,头戴八宝攒珠五凤衔珠簪,明艳贵气。
而庞静嘉一身素淡如水的衣裙,头上只戴了个偏凤,不施粉黛,只嘴巴轻轻抿了下唇纸,染了些淡红。
两人走在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舞阳郡主是太子妃。
今日阳光明媚,舞阳郡主像是一朵娇艳的红花,她笑问庞静嘉:
“太子妃,听闻昨夜大婚,表哥没在你宫里歇息呀?”
庞静嘉面上云淡风轻的,说:“太子忙于政事,是百姓之福。而你偏偏揪着这些细枝末节,真是有失风度。”
舞阳郡主笑得咯咯咯的,庞静嘉身边的掌事宫女倚翠姑姑严肃道:
“吴侧妃,太子妃教导你,你应该虚心受教,怎地大笑起来?这是对太子妃不敬。”
舞阳郡主从来都是在宫里横着走,今日一个宫女跳出来教训她,她立马发起怒来:“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说话间,已到了皇后宫门,皇后宫中的掌事宫女锦绣姑姑迎出来,化解了这场风波。
一进殿门,舞阳郡主就跑到皇后身边,撒娇地喊:“舅母——”
皇后嗔怪道:“以后可不能叫舅母了,叫母后吧。”
舞阳郡主害羞地叫了一声母后,皇后笑呵呵地应了,“该有的规矩还得有,快回去,我还要喝你敬的茶呢。”
宫女送上来两个垫子,庞静嘉和舞阳郡主一前一后跪下,恭恭敬敬行礼,然后宫女递过来一杯茶,庞静嘉接了,双手奉给皇后。
皇后接了茶,喝了一口,命人拿来一对羊脂玉镯,给她套上,命她起身。
随后舞阳郡主也奉了茶,皇后同样给她一对羊脂玉手镯,她看自己和庞静嘉的敬茶礼是一样的,心中一阵窃喜。
皇后看着庞静嘉说:“太子妃,你这打扮得也太素净了些,可是首饰衣裙都没带过来呢?”
舞阳郡主说:“怎么会呢母后?静嘉姐姐可是十里红妆,晋北王就差把王府也搬进京城了,怎么会没有首饰?”
庞静嘉说:“母后,嘉儿已经习惯了清淡如水的装束,在家就是这样的。”
“静嘉呀,在宫中可不比你在自己家中,你是太子妃,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母后,嘉儿知道了。”庞静嘉嘴上应了,心中并不在意。
皇后又叮嘱道:“你们日后要和和睦睦侍奉在太子身边,照顾好他的身体,并早日为赵家开枝散叶。”
这话说得两个姑娘都脸红起来。
随后两人去拜见太后。
太后娘娘明显精神不太好,她看到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又想到了姜妃,心情更不好,就让她们早早回去了。
两人刚走不久,朝云来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听闻是姜家义女,将她叫进来见面,问她:“姜妃娘家人现在如何?”
朝云一一作答,见太后稍稍放心,她跪下感谢道:
“姜家遇难这些日子,多亏了六皇子从中帮衬,若没有六皇子,姜家现在早就四分五散、不成个家了。这其中一定有太后您的怜悯,朝云替姜家叩谢太后娘娘恩情。”
太后忙命人扶起她:“孩子,快起来,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多亏了六皇子承欢膝下,更多亏了姜妃侍奉左右。她入宫多年,不能侍奉自己的亲母,只能照顾我这个老婆子,我受了她的孝敬,自然要替她照看下娘家人。”
太后娘娘温和善良的心地让朝云觉得如沐春风,她劝告太后:
“娘娘,您是福泽深厚之人,姜妃娘娘伺候了您,后世必然福运护身、一世无忧。娘娘您也要保重身体,毕竟六皇子还年轻,您还要抱重孙呢。”
太后娘娘喜笑颜开,赏赐了一串紫檀佛珠给她,“没事常来我这里坐坐,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朝云求之不得。”
太后又说:“你虽是女官,但后宫之中皇后为主,你也要去拜见一下她。”
“朝云明白,这就去拜见皇后娘娘。”
朝云来到皇后的坤宁宫,在宫外等了一个时辰,吹了一个时辰的风。
秋天的风,裹着落叶,从水洗一般的蓝天中打着旋落下。
朝云抬头看天,觉得天空的鸟儿是那样的自由自在。
这个宫门,这辈子都不要入得好。
“皇后娘娘请青鸾使入殿相见。”宫女出来传话。
朝云进去,皇后娘娘正在侍弄一盆菊花。
“朝云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问:“你文试都交的白卷,为何又愿意进宫做女官?”
朝云回答道:“回皇后娘娘,朝云为了报答太子替姜家求情之恩。”
皇后说:“当初太子执意给你加分,本宫是不同意的,多的是姑娘想入宫服侍太子。如今他又执意让你入东宫为女官,想必你定然有几分才华,才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朝云谢太子殿下抬举、谢皇后娘娘夸赞。”
“你既然入了宫,就做好你的本分,好好辅佐太子,不要像姜家大姑娘那样,做了糊涂事。”
“朝云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回去吧。”
回到枕梦阁,朝云就开始发热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生病累得太狠,之后她就很容易伤风。
这一次她病得糊里糊涂,总感觉床前总来许多人看她,一会是姜绮梦,一会是姜有容,一会是老夫人,一会又是其他不认识的人。
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她睁开眼,是刘易行。
“你回来了?”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骨节很大,感觉很温暖。
“你病了,起来喝药吧。”
“中药苦,不想喝,给我吃胶囊。”
“那是什么?”
“治发烧的药啊,吃一粒就能好。”
太子问太医,“她说的是什么?”
太医一头雾水:“……微臣从未听说过什么胶囊。”
太子叹一口气,命宫女给朝云扶起来,一口一口喂她喝药。
周围服侍的人都很惊讶,这么些年,从未见到太子对谁照顾得这么用心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