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得加班啊。”
英国，伦敦金融城，德勤公司大楼。
一位高级董事正坐在办公室处理公务。
他翻开文件夹，上面记录着令人满意的本季度预计销售额。
起初，德勤董事会的董事们一致反对参战，动用了所有关系部门和说客，尽可能拖延英国议会的参战决议。
当参战决议通过时，他们以为灾难马上就会降临。
毕竟泡沫严重的事实，稍有见识的人都心知肚明。
但奇怪的是……
“战争相关业务比想象中更赚钱。”
政府机构、议会和军方三位一体，形成了战争产业的巨大齿轮。
一旦这个庞大的齿轮组合开始运转，其他相关的小齿轮也会随之转动。
如果构成战争市场核心的齿轮停止，那么市场也会立刻停滞，战争产业也会从那时起走向下坡路。
“不过战争才刚刚开始，再观望一阵吧。”
战争产业衍生出的巨额利润，如金钱的洪流般四处涌现。
英国产业界不知不觉间与霍尔丹战争大臣、英国内阁、议会共同构建起了战时经济。
战时经济，日常生产的制造企业全部被改造成生产武器的工厂。
原本生产普通产品的生产线，如今开始生产步枪和子弹。
“随着英国远征军规模的扩大，英国政府的资金也越来越充裕，简直完美。”
对于德勤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情况了。
他们专注于赚钱，甚至可以说是痴迷。
他们把信用评级当作一种“商品”卖给客户。
提高一个信用等级现在都不算是常规操作了，而是动用各种手段给出高信用评级。
信用评估模型？
反正就是从美国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的方法中，挑了些对自己有利的部分拼凑而成的山寨货。
这是会计公司随心所欲修改的信用评估模型，根本无法正常运作。
“只要能赚钱就行，只要赚钱。”
包括德勤在内的会计公司，已经到了把信用评估和会计公司的审计打包成一种商品出售的地步。
就算委托公司的账目混乱不堪，他们不仅会给出高信用评级，甚至对财务造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到时候可以装作没发现。
会计公司没发现财务造假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我们只是“没找到”问题，又不是我们的错。
“反正也没有证据，被抓住了就推脱……”
由于对英国议会的游说以及贝尔福内阁的态度，信用评级的可信度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然而，了解信用评估市场实际情况的相关人士都清楚，这其实是史上最糟糕的信用评估。
噗通……
董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呃……最近感觉自己真的上年纪了。加了会儿班，身体就浑身酸痛，虽然熬到这么晚工作，这样也很正常……”
不过他的眼神还算清澈。
他对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作为会计公司的董事，能精确看清会计账本上那些琐碎的数字，也算是一种本事。
“这个季度要是能顺利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公司的氛围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是在业绩压力下，大家像在冰面上小心翼翼行走，而现在没有了业绩压力，员工们都放松了。
所以，在信用评级上的“酌情处理”空间也更大了。
“嗯？”
他望向窗外。
今天凌晨的风有些异样。
平时凌晨的风清爽宜人，能让人头脑清醒，可今天的风却像死神的气息，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
笃笃笃……
这位负责信用评估部门的会计公司董事，缓缓走向窗户。
窗外是伦敦金融城的街景。
只是，伦敦金融城是高楼林立的市中心中的市中心，大部分视野都被建筑物挡住了。
但此刻这倒无妨。
那异样的风的气息是从“上方”传来的。
“在这个行业浸淫久了，对不好的预感还挺敏锐的。”
他的直觉在尖叫，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
他把头探出窗外，望向天空。
因为其他人也在加班，其他建筑物的灯光让夜晚还算明亮，但此刻他却视而不见。
嗡嗡嗡嗡……
一阵微弱而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转动……有点像船的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
夜空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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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悬浮着。”
它的体型巨大，机身横向修长，从远处看，体型像一根长长的棒子。
而且飞行速度相当快。
机身融入云层与黑暗之中，不太容易看清，但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嗡嗡嗡嗡……
有东西在那里。
在凌晨的夜空中，有个悬浮的物体在飘荡。
或许有人会觉得像鲸鱼，但鲸鱼怎么可能在夜空中游动呢。
难道是幻觉？
说实话，他很想把这当作幻觉，但作为高层的自制力，以及在上流社会的经历，不幸的是，他见过类似形态的物体。
能看见了。
当他意识到有东西存在，并凝视夜空时，那个悬浮物体的轮廓逐渐清晰。
似乎物体表面有类似十字的图案在闪烁。
熟悉的十字……
董事的眼睛越睁越大。
白色背景上黑色独特形状的十字，使用这种图案的团体并不常见。
如果不是天主教相关的宗教团体，范围就更小了。
“铁十字！”
德国的铁十字标志。
很遗憾，董事脑海中的怀疑对象只剩下一个。
画着铁十字的白色机身悬浮物体，答案几乎可以确定了。
“……是飞艇？！”
难以置信。
董事的脸色逐渐变得僵硬。
当他意识到德国是敌对国家，而铁十字是德国军队使用的标志时，仿佛被锤子击中了头部。
他不愿再想下去，但从黑暗云层中现身的悬浮物体不止一个。
董事颤抖着手指，开始数悬浮物体的数量。
“一……二……”
嗡嗡嗡嗡……
他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明物体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要降落到地面，气势汹汹。但它并没有降落。
凌晨夜空中出现的大约五十多艘齐柏林飞艇，布满了英国本土上空。
咕噜。
他们派出这么多飞艇想干什么？作为敌对国家，德国对英国可不会有什么好感。
“……等等。”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德国军队出现在英国本土上空，如果这个消息明天一早被广泛传播，英国民众会怎么想？
“是不是在战争中要输了……一旦民众产生这种怀疑，我们就完了。”
脸色苍白如纸。
像沙堡一样建立起来的信用评级体系，在对战争失败的恐惧中，如同被海浪冲击，未来岌岌可危。
就在这五十多艘齐柏林飞艇出现在英国本土上空的瞬间，就如同确定了那个不知何时会破裂的泡沫的破灭时刻。
就在这一刻，会计公司的命运已然被宣判。
叮……一阵眩晕袭来。
眼前一片昏黄，双腿发软。
董事像要摔倒般坐在椅子上，但仍望向窗外。
“……！”
有东西在掉落。
齐柏林飞艇上投下的黑色物体，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直线，向地面坠落。
垂直下落的黑色物体迅速朝地面砸去。
嗖！
哐啷！
轰炸伦敦金融城的爆炸冲击波震得大楼摇晃。
冲击波震碎了窗户玻璃，碎片向内飞溅，落在倒地的董事身上。
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白色衬衫开始被鲜血染红。
轰！
轰！
轰！
啊啊啊！
接连几道冲击波冲击着大楼。
连续的巨响让窗户玻璃震颤，家具被震得四处乱飞，撞到墙壁后摔得粉碎，各种物件被震得支离破碎。
文件早就被撕得粉碎，尘土飞扬。
董事用双臂护住头部，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
“……上，上帝啊。”
一片混乱。
董事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剧烈颤抖的瞳孔中已没有了理智。
在极度的恐惧中，他承受着持续一小时的空袭余波，如同遭受直接炮击。
哐！
这时，旁边被击中的大楼爆炸，火焰从敞开的窗户喷涌而入。
“啊啊啊啊啊！”
着火的董事在火海中挣扎，但火势并未轻易熄灭。
办公室里回荡着他凄厉的惨叫。
不知不觉间，发出的声音已不像是人类的惨叫，而是野兽般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
窗外炽热的高温。
那足以灼伤人皮肤的强大热量，仿佛伦敦金融城整个都在燃烧。
炸弹如雨点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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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伦敦大轰炸。
那天凌晨，包括伦敦金融城在内的伦敦十多个区域被轰炸摧毁，连一些政府机关也未能幸免。
伦敦金融城陷入一片火海，伴随着炸弹一同投下的试验性白磷弹，让火势愈发凶猛，如凶猛的火魔般吞噬着建筑物并不断蔓延。
“火灭不掉！”
“把附近所有的消防员都召集过来！”
第二天，伦敦金融城的四十分之一被烧毁，遭受了超乎想象的财产损失。
同时，金融机构宣布暂停业务，伦敦金融城的部分区域暂时关闭。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12小时后的白天，同样的战略轰炸再次由飞艇展开。
陷入火海的伦敦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接下来的每一天，炸弹和白磷弹如雨点般落下，伦敦的大火持续燃烧，一周过去了仍未熄灭。
不过，德国在第一天向伦敦一次性派出五十多艘飞艇后，便分散了其余兵力。
他们忠实执行战略轰炸的目标，对国家重要的战争物资生产工厂进行了轰炸。
轰！
往火药工厂投下白磷弹后，引发了连锁爆炸，周围地区被爆炸的狂风席卷。
贫民区脆弱的棚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遭受爆炸冲击的建筑物也摇摇欲坠。
震惊与恐惧。
生产工厂和城市被化为焦土。
威斯敏斯特宫的大本钟在爆炸中，指针被震飞，漆黑的表盘如实展现着受伤的伦敦的现状。
大本钟旁边的桥梁也被炸弹炸毁。
哐！
“军舰……正在沉没！”
朴茨茅斯海军基地。
朴茨茅斯大型海军基地是英国最重要的海军港口之一，拥有制造无畏舰的重要海军造船厂，是极其关键的设施。
朴茨茅斯海军基地的军舰被炸弹击中后沉没。
每天两次的轰炸，虽然军舰难以被击中，平均三天才会有一艘被炸沉，但海军造船厂的情况就不同了。
朴茨茅斯海军基地，制造无畏舰的大型造船厂燃起了熊熊大火。
英国本土陷入恐惧之中，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掌握制空权的德国飞艇疯狂轰炸。
没有飞艇技术的国家，面对如此悲惨的现实，英国民众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哐！
白金汉宫。
怒发冲冠的爱德华七世猛拍桌子，愤怒地咆哮着。
他的脸像熔岩一样通红，暴起的青筋和血管，在难以抑制的愤怒中跳动。
战争大臣和首相都垂头丧气，无言以对。
自维多利亚女王之后，王室的威严依旧强大。
“你们这些大臣要等到英国本土被轰炸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马上给我想出解决办法，立刻拿到我面前来！马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柏林皇宫的德皇严令德国陆军要尊重王室，严禁轰炸王宫，因此白金汉宫安然无恙。
爱德华七世在震动的白金汉宫，仿佛一夜之间患上了神经衰弱，茫然地望着燃烧的伦敦市区，对内阁成员大发雷霆。
“你们难道看不到英国正在走向灭亡吗！”
英国的皇帝愤怒地咆哮着，他的吼声在白金汉宫回荡。
伦敦在燃烧，市民们陷入恐慌，英国本土被德国空军肆意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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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陆军航空队。
他们胸前佩戴着铁十字勋章，每天将新补充的齐柏林飞艇物资全部投入到对英国的轰炸中。
在为期两周的英国本土大轰炸中，平均每天有三十多艘齐柏林飞艇出动，共执行了七十多次任务。
“飞艇数量已经超过120艘了，听说还在继续制造？”
两周过去，齐柏林飞艇开始从制造工厂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这是德国军方投资的结果，也是德国支付银行精准预测需求并进行库存管理的成果。
德国支付银行提前预测了未预订物资的需求，并提前生产储备。
不仅仅是飞艇。
难以熄灭的火焰，白磷弹这种新技术与齐柏林飞艇相互配合，有效地将伦敦化为一片火海。
白磷弹是德国支付银行流通的来源不明的化学武器之一。
大概是因为其杀伤力太过恐怖。
“……很好。德国陆军航空队和齐柏林中校的成果超乎想象，这绝对可以用作宣传素材。”
柏林参谋部，施里芬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掌握制空权的德国彻底压制了英国，英国不仅没有飞艇技术进行报复，甚至对齐柏林飞艇毫无应对之策。
短短几天，齐柏林中校的陆军航空队就成为了德国的英雄。
陆军航空队，尽管每天都执行任务，但队员们并不觉得疲惫，因为他们成了国民英雄。
佩戴着铁十字勋章的齐柏林飞艇，在民众的欢呼和狂热的呼喊声中，悠然返回机场。
“英国远征军已经撤军了！”
英国本土大轰炸，这场持续一个月的空战，以德国的压倒性胜利告终。
……至少这场空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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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可以开始行动了吧？”
华盛顿特区。
燃烧的伦敦，关于英国本土大轰炸的大幅报道，崩溃的伦敦金融城，英国的象征大本钟受损，被火魔吞噬并爆炸的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
这些惨烈的新闻占据了报纸版面。
吱呀……
杜鲁门整理了一下合身的西装，推开财政部部长办公室的门。
这时，隔壁的詹姆斯立刻跟在我身后。
“您要去哪？”
“驻美英国大使馆。”
“啊……这个时候去英国大使馆？现在不是正乱着吗，各种追悼会之类的。”
杜鲁门停下脚步。
迅速转身，与詹姆斯对视，露出灿烂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在纽约金融服务局与纽约大型银行打过交道，詹姆斯总是立刻就开始分析情况。
杜鲁门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
“我们的客户。”
“啊。”
詹姆斯拍了下手。
没错，是去谈业务，詹姆斯立刻分析完情况，迅速跟在我身后。
“嗯。”
虽然有点突然，但杜鲁门突然很好奇，当英国大使看到这份文件时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给毫无防备的英国递上点东西，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哦……感觉会很有趣。”
杜鲁门强忍着内心涌起的奇特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