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你一定饿坏了吧?”
摇晃的兽背上,衣着整洁的老兽人金聿,从包袱里拿出食物和水,递给面前灰头土脸的雌性。
被他态度亲切的对待,蜷缩在角落的瘦弱雌性怔愣一瞬,那双剔透干净的眼睛,盛满了感激。
“谢谢您,您真是好人!”
她眼含热泪,一副饿了很久的样子,狼吞虎咽便往嘴里塞,灰朴朴的脸,看起来格外可怜。
金聿年过百岁,见她与自己崽子的幼崽一般大,忍不住询问:“雌性,你叫什么,怎么会自己在这儿?”
温纾吞咽的动作顿了顿,想着既然死了,合该有个新身份,眉眼弯弯道:“叫我小温就好,我之所以在这儿……”
她垂下眼帘,为了与原本的身份彻底割裂,迎着老兽人关切的目光,昧着良心胡编乱造。
“我的兽夫们嫌弃我,无权无势,是个孕值低,精神力也低的废物……”
“他们想找新雌性,就跟我解了契,还上报圣殿说我死了,帝国的验身石里没了我的信息,他们就将我丢到这里,让我自生自灭……”
“抱歉,我,我不想说了。”她抹了把眼角的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趴在了虎兽背部,抽泣着不愿再开口。
而见戳中她的伤心事,善良的金聿顿时皱了皱眉。
真是个可怜的雌性,阿伦蒂亚这个国家果然腐败,竟然会有这种事发生!
他看着雌性颤抖的肩膀,暗暗做了决定,不如将雌性带去他们的地盘,虽然最近环境不好……但至少有个容身之所。
而他眼中可怜的雌性,哭了没一会儿,感到昏昏欲睡。
她精神紧绷了大半夜,早困得眼皮直打架,而且现在环境很安全,没过多久,便在虎兽晃荡的步伐中,不知不觉间陷入沉睡。
“……就是她,一个被抛弃的可怜雌性。”
迷迷糊糊间,温纾听到了金聿苍老的嗓音,她以为到达了南部兽城,刚想睁开眼,身侧却传来脚步声。
一道如海妖低吟般优雅,又不失沉稳性感的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你想怎么做?”
雄性并未贴近,甚至隔着几米的距离。
可温纾听到他的声音,只感觉脑海在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耳廓也阵阵发麻。
“塞因首领,我们本就缺雌性,不如带她回去?”
直到金聿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才猛然清醒几分,察觉到了不对。
塞因?
好耳熟的名字……
温纾闭着眼装睡,绞尽脑汁,总算从犄角旮旯里,把这个人揪了出来。
书里的确提到过塞因,他是整个海族的首领,还是极具天赋的十阶雄性!
但他出场很少,整篇故事下来,只在结尾净化神树,被男主邀请时才出现过一次。
然而就算只是这样,温纾还是感到一丝烦躁。
她只想离剧情远远的,就算只是沾了一点边,也同样避之不及!
她思索的功夫,那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变得有些严肃,“有问过雌性吗?”
简短的一句话落下,整个队伍都被震慑的安静几秒。
金聿沉默着没有言语。
塞因又态度温和几分,提议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要先问过雌性,她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走。”
话音落下,沉寂的氛围再度活络起来。
而温纾在这几句对话中,意识到,这个塞因似乎算是个有威严,懂尊重的好兽人?
等脚步声离开,她又眯了一会儿,闻到食物的香味,才揉着眼“醒来”。
“小温,来一起吃饭吧。”
不等她厚着脸皮凑上去,金聿已经带她前往搭在河边的篝火处。
“我跟领队说了你的事,”老兽人笑容和蔼,极力为塞因说好话,“他想问你几句话,或许会有点严肃,但你不用怕,他不是坏人……”
找她问什么话?
温纾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不会把她当成间谍吧?
“好。”
她对金聿感激的笑了笑,看向篝火处,眼瞳微微睁大,忍不住心生感慨。
鲛人都这么好看吗……
视线里,映照着火光的粼粼水波前,几道身着黑袍,宽肩窄腰的雄性,围坐在篝火旁。
从左到右,每个雄性的五官,都完美的好似精心雕琢的塑像般,或英俊或惊艳,还带有一丝,海族独有的魅惑。
尤其是中间的那位,他穿着雪绒织就的长袍,正侧着脸说着什么。
暖融融的火光,描摹过他高挺的鼻梁,将那双鸢尾花般,深邃莫测的紫色眼眸,绘上一道金边,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柔顺如丝绸的银色长发,从锋利的下颌滑落,陷入雪白的绒毛。
那张雍容华贵,漂亮得不像真人的脸庞,随着动作暴露在夜色中。
见雌性来了,他眸底波光流转,闪过抹颇具成熟魅力的笑意,“你们来了,坐吧。”
与他对上目光,温纾心底的忌惮,莫名的褪散几分,取而代之,是令人不解的亲切与信任。
仿佛受到蛊惑般,她端坐在树桩上,与那双深邃的紫眸对视,听到他轻笑着问话,“小温雌性,听说你经历坎坷,那么,你曾属于哪座兽城呢?”
低沉的嗓音,在温柔的夜色中缓缓响起。
思维迟滞的温纾,却听出一丝冰冷的刺探!
她大梦初醒般回过神,却立即控制住自己,不敢表露出,已从鲛人的魅术中轻易挣脱。
昨夜路狄那些神经质的话,给了她警告。
这几位性格有缺陷的男主,都十分慕强,见到厉害的雌性,就像发现了漂亮的宝石。
他们不懂什么叫情感,只知道一味追逐,想将看中的雌性据为己有。
虽然不是所有雄性都是如此,但有几个前车之鉴,她不得不警惕。
况且,她也无法保证,眼前的塞因是良善之辈。
温纾目光涣散,语调迟滞的回答道:“我来自东方的城市,在林中游荡很多天了……”
扑朔的火焰对面,塞因似笑非笑的目光,紧盯着她的双眼,心底感到一丝疑惑。
与他所想不同,雌性琥珀色的眼眸,剔透而沉静,这可不像是“可怜”该有的底色。
而且……
他浅色的长睫颤了颤,光晕闪动的紫眸,望向雌性混沌的双眼。
是错觉?
刚刚,她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
他手臂搭在膝上,微微倾身,离她近了几分,唇角漾起一抹美好的笑容,“雌性,我们都很担心你,你是怎么被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