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至六十章
我没有想到的是,李昴“败给”关凤(其实,以李昴的本领,是可以避开的,他是听关凤说起这天的意义,故意让给关凤的),心中对关凤充满好感,居然要我帮他向关凤提亲。我视关凤为妹,虽也喜欢李昴,但还是对他说,关凤眼下打算沙场建功,还没有成亲的打算。过两年再说
李昴这次上台,是匈奴对我的诚意,更是李昴自己对我的诚意,因为我的奖励是校尉之职,李昴在匈奴,所统兵马远在一个校尉之上。他这样做,只是在万人面前,表示了他要归汉。但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归汉居然也搞出这样大的风光来。
我单独在宣室中召见李昴。灯光下,他长发飘飘,眉清目秀,看起竟有一股子书卷气,不象出身在武将世家,更不象是有着匈奴人的血统。他的头发没有象汉人的那挽起来,也不象鲜卑或匈奴人那样髦头,只是散乱的披着。论起风姿,我见过的年轻人里,除了曹肇和王濬,没有他人可比,论起武功,更是绝顶的一个高手。说起来,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了无数的人才,但得到李昴,是我最高兴的一件事。要知道,他就是历史上那样以一已之力改变整个北疆进程的“韩龙”。
李昴见我不说话,略一沉吟,唤道:“陛下。”
我一愣反应过来,缓缓唤他字道:“汉隆,朕当日曾着人对你说,当年是大汉负你家,而非你家负大汉。今天,朕想当面对你再说这句话。不用惊疑,这话朕早就想对你说,孝武皇帝虽与朕并非出自一支,但皆为景帝之后,朕的祖上中山靖王与武帝一奶同胞,所以,先辈的对与错,朕不敢评论。朕常想,若李将军,遇高皇帝,龙虎风云际会,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因凤儿招亲,你与朕能单独相见,也是缘份。若是他时,朕不会有机会和你说这么多话,朕现在想问你,你可愿永远做一个匈奴人?你可想与朕一起,弥补祖先的遗憾?”
李昴泪水横流:“陛下,臣愿,臣早就愿意。臣一族,在大汉被视为匈奴人,在匈奴被视为汉人,汉人骂我们是叛徒,没有气节,匈奴人认为我们心怀异心,时时防范。若不是我族在匈奴封王占地,精兵勇将强悍无比,早就被人吞掉了。陛下,这身处异乡的滋味,不好受啊!”
他伏在地上,哭得象一个孩子。
我扶他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李汉隆,初次相见,朕很高兴见到你,朕代表季汉,欢迎你回家。”
他一愣,再次跪倒:“臣李昴愿追随陛下,至死不离!”
“汉隆,起来起来。既然是一家人,咱们就说些知心话。你久在匈奴,你说,匈奴人与我们汉人可是一条心么?”
“回陛下。若是此前您垂问的话,臣必然会说,匈奴人眼下归附大汉,已无他想,自然不会有二心。但是现在,臣只能回答,臣不知道。”
“不知道?”我故作惊讶,却满意他的答案。
“不错,臣不知道。臣若说匈奴人有异心,但眼下匈奴人归附大汉,出兵北上东征,立下汗马功劳,臣有此言,不仅对不起匈奴,更加有损于季汉。但若臣说匈奴人与季汉一心,那却又是慌话而已。有一个比喻,臣不知当否,匈奴如鹰,饥则为用,饱则扬去。”
我笑道:“这是曹操说吕布的话。”
“正是,吕布亦是出自并州,其人天生带着匈奴的野性,见吕布,便如见匈奴。这些年,三国大乱,无论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都较快发展。眼下为季汉和曹魏两强进逼,他们又互相争斗,所以一直没有形成太大的危胁。但是若有一日,鲜卑或匈奴腾出手来,而三国再乱,铁骑南下,则神州故地,不复为中原所有也。”
我笑道:“你离中原日久,只怕是对中原实力已不了解,眼下无论是季汉还是曹魏,任意一国实力,都不是鲜卑和匈奴所能抵挡的。”
李昴道:“臣的确不知季汉与曹魏真实实力,臣毕竟离国已久,好多内情是臣不了解的,比如陛下今日用所五雷神炮,声如霹雳,动人心魂,更有诸葛神弩,渭南大战时诸葛丞相所用地雷,皆是如此。臣知道,自古以来,中原的奇技淫巧之技,便远不是北地胡人所能比拟的。而且这些年,仅是并州梁习一人,便使匈奴苦不堪言,但是陛下不要忘了,梁习对付匈奴人的军队,可是更加精锐的匈奴铁骑啊!胡人的长处是人人能战,个个善骑,行动如风,凶残狠绝,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集中优势兵力进攻汉人一支部队。而汉人呢,却总是生视一城一地的得失,各守其土,各负其责,所以汉人的土地是胡人的数倍,人口是他们的数十倍,却总也无法征服胡人。”
我一时愣住,想了想,笑道:“如你所言,对付胡人该当如何?”
李昴道:“对付胡人,只有三个办法,最简单的办法是,把胡人全部杀光。”
我听着这句话,不由在心底里打了个突,哪怕是在我最疯狂的念头里,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想法。种族灭绝啊,长象俊美简直可以和温如处子的曹肇相比的李昴,居然会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其实这也是很难的,因为你做不到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而且杀到最后,往往你手下的士兵都会和你一起陷入疯狂。而疯狂的人,最终会自己走向灭亡,陛下要做开国的君主,不该用这个办法;其二是以胡制胡,给胡人陪养对手,让他们自相拼杀,互相争战。草原就那么大,人就能养那么多,人口多了,养不下了,他们自然要南下夺取膏腴之地,但若他们自己内耗,保存在一定数量上,他们自己杀得差不多了,自然没力量南下;”
我点点头:“那其三呢?”
“其三就费时费力了,那就是花大力气,用刀剑来教导他们,用观念来改造他们,让他们从思想上认同大汉,从生活上服从大汉,这样,胡地就能变成汉地,胡人就能变成汉人。此计耗时过长,非一世所能做到。以上三策,不知陛下愿用哪一策?”
我不假思索的道:“三策皆用。能收服的收服,能教化的教化,能拉拢的拉拢,能利用的利用,能制衡的治衡,所有办法都解决不了的,杀。”
李昴拱手道:“陛下高见。”
我笑道:“对朕的考试算结束了么?”
李昴脸一红:“臣怎敢?”
我道:“这没什么,其实你所说的,对朕也有不少启发。既然你对朕剖心置腹,朕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消息。这个消息是朕才收到的。梁习出兵了。”
李昴一愣,当即站起,然后又复坐下:“陛下,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梁习出的兵,眼下已开始越过长城进攻武城和骆县,进逼美稷。”
“这是一场大战啊。”李昴喃喃说道,“轲比能,步度根,梁习与匈奴,都在准备着打仗,眼下季汉撤回姜校尉,北方的平衡已经打破。不过,陛下要臣怎么做?”
“你觉得该当如何?”
李昴想了想:“曹公将匈奴分为五部,各设部帅直接管理,皆为屠各部王族世子任职,眼下刘豹这个单于是个空架子,只有三部还能听他的,他自己一部,他的叔叔有一部,而我实际掌握着一部。眼下我的人马部族皆在黄河之西的上郡。所以,梁习要攻打刘豹,也伤不到我,我过两天再通知他吧。他打伤了,自然会更加依赖我们季汉。”
我心中暗笑,李昴看来是半点也不为刘豹打算,这样也好,对李昴有利,对季汉有利,虽然似乎对不起刘豹,但李昴是刘豹的表弟(两家世代联姻的缘故,李昴的母亲是刘豹的姑母),他都不在乎,我又在乎什么呢?
十一月二十五日,刘豹得到梁习进攻的消息,他立即与李昴一起回归自己的领地。我对他说:“眼下梁习势大,而我正在整军,但是为了两家的友好,我会派大将来帮你。不过在初期,我们的力量若要顾及全部战场只怕是不可能的。为了毕免不必要的伤亡,我觉得你最好把你的部族退往黄河西岸,把黄河之东的战场交给梁习与轲比能,到时,我可以让何九曲封住黄河,阻住梁习西下之路。”
刘豹苦着脸:“黄河西岸哪里容得下我的部族?”
我笑着往北方指了指。
只要他退到河西,就必要向北进攻步度根,占领五原和朔方地区,才能保证他的生存。这样一来,以黄河为界,在黄河之西,将是我们与匈奴人一起进攻步度根,在黄河之东,是梁习与轲比能对战。当然,我会与匈奴一起出兵的,捡捡便宜,占占好处,我手下有些人是很在行的,比如魏延。而魏延的名声太大,他在河西,河东肯定提心吊胆,他的离开,会使梁习放心的北进,也不能不北进。
黄河出了凉州,自雍州的北地郡向北转,入朔方郡后向东,穿五原郡、云中郡向南,过定襄郡、西河郡、从司州的河东郡和冯翊郡之间穿过,在潼关东行。北方寒苦,这条黄河养育着无数的人,在这个几字形大转弯里,珍珠般洒落着一个又一个的城市--临戎、沃野、广牧、朔方、西安阳、成宜、九原、临沃……这所有的郡县,本都是大汉故有的领土。但是自大汉衰弱战乱以来,却一个个都失去了,北方四郡,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全部被鲜卑战领,雁门郡、太原郡也时时被鲜卑所搔扰,百姓不堪其苦,或死走逃亡,或改姓更族。雁门、太原本来是步度根的势力范围,但是近年轲比能越来越强,步度根已被推回原来四郡势力范围。梁习复任并州刺史之后,整军备马,频繁出击,不但太原郡变得固若金汤,而且把雁门郡也收复大半,鲜卑之马再也无法踏过句注山。哪怕从这一点看,我也挺佩服梁习的。
在太原郡和雁门郡之西,是横跨黄河的西河郡。匈奴五部大部分人马就在这里。而曹魏、两部鲜卑和匈奴的交战也就在这里进行的如火如荼。随着匈奴的主动后退,这个战场渐成以轲比能独斗梁习的形势。而匈奴能避开梁习,却避不开步度根,步度根得到梁习的指令,只要攻下匈奴之地,匈奴这片土地就是他的,所以步度根拼命般向南进攻,和匈奴战成一团。两个战场渐成僵持之势,而突然而来的严寒也使战斗的规模渐渐变小。真正的大战,恐怕要在几个月之后春暖之时。
在西河郡之西,便是季汉的上郡。上郡东临西河郡,北望朔方郡。经过姜维的经营,已经尽逐了鲜卑的势力,悄悄的把各部胡人绑上了季汉的战车。表面上实力未出治所肤施城,实际上其影响力已远及大漠。十二月十五日,魏延引军五千北上,除他的部将外,还带着张苞与关凤、许灵儿同行。在另一个时空,他说可以带一万人偷袭攻下长安。现在我只要他度过沙漠攻下朔方城就可以。朔方无论从规模还是防守都不过算一个小城。他们出了长城,在龟兹属国过的年。龟兹属国百姓本也是西域的龟兹国人,武帝时李广利征西域,龟兹国归降,其一部迁居于此,武帝时即已立为属国,至今已有近三百年。过年之后,他们将冒着极度的严寒,穿过数百里的大沙漠,突然出现在朔方城下。朔方本是汉地,现在还有好多汉族遗民。这个地方远隔沙漠,远离战场,是步度根所想不到的。但是只要攻下它,将直接危胁步度根的侧翼。那个时候,李昴将从中路进攻,取道河阴和临沃,进攻五原郡。大军已出,后方空虚的步度肯定无法同时应对三个战场,那时他的势力会被匈奴和季汉推向东方,在东方,他若不想进攻梁习,便只有抢占轲比能的牧场才能生存。
这个战斗方法其实是姜维提出来的,他也打算去做,但我没有同意,而是派了威望更大,却在渭南遭过惨败的魏延。这一战,其实抓得只是个时机,人虽不多,但魏延的份量够足,他的大旗飘扬起来,代表的是季汉更大的决心。而他的离开,河东郡面临的威胁便小了,曹魏会以为季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北方。这样一来,我们对河东郡的偷袭将更有突然性。姜维需要更强的历练,更大的攻劳,以便在季汉几位大将军去世后能压制魏延这些独挡一面的老将,起码也要与他们能够分庭抗礼,才能有效的保证季汉的安稳。
这个冬天,季汉的北军在全力的迅练着,军校生被安置为部队各中下层将领,他们在姜维的带领下,拼死的冲杀。
与此同时,文官的选择和培养也在进行中,连续两年的举士已使季汉选出了一批具有管理经验的人才,当明年取得河东和朔方等郡之后,他们将被派去进行管理。
也是在这个冬天,我认识了傅嘏傅兰石。
其实,廖立曾推荐他参加军校结业之会,但是此人并没有出战。我诸事繁杂也没有想起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偶然想起这个人的资料。这个与我同岁的少年,是西汉时剑斩楼兰王的着名刺客傅介子后代,北地郡泥阳人,弱冠时便已知名于世,为司空陈群辟为掾(官名)。傅嘏为人才干练达,有军政识见,好论人物国计。正始初年,官除尚书郎,迁黄门侍郎。其时曹爽秉政,何晏为吏部尚书,傅嘏因评何晏“好利不务本”而被免官。后司马懿诛曹爽,聘傅嘏为河南尹,迁尚书。傅嘏任河南尹其间,集前人之政举,保利百姓,民多获其益。朝议伐吴而有三计,傅嘏论及战略,认为三计不行;时朝中不听其言,大军果为诸葛恪所败。傅嘏于魏地位日隆,受封进爵,与荀粲、钟会等为友,并论才性。正元二年春,毋丘俭、文钦作乱,傅嘏及王肃劝司马师自往讨伐。时傅嘏为尚书仆射,常献策谋,终于大破叛军。司马师死后,司马昭还洛阳辅政,傅嘏以功进封阳乡侯,增邑六百户,并前千二百户。是岁逝世,时年四十七,追赠太常,谥曰元侯。
这样一个才比荀粲、钟会的人才,政务、军事皆通的还没被曹魏挖走的高人,在我身边我居然没有重视,我也是真的忙晕了。当下以看望廖立的名议上府去见他,廖立却说他出城去了,要派人去找。
我那天没什么事,也是求才心切,竟然亲自便服带着普法等人去寻。
出城向南,行十余里,有一小丘,却见两个人正在交手,兔起鹘落,紧密异常。看那本领,两人武功竟是极高,其中一人,犀颅玉颊,面貌清奇,正是廖立所言傅嘏相貌。
另一人身长臂长,一剑剑只往傅嘏身上招呼,大声喝道:“你把我家公子弄到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傅嘏堪堪抵敌不住。我叫道:“普法。”
普法狂吼一声,扑了上去。那长臂之人反剑相迎,哪里禁得普法的神力,被一杵打断长剑,横手一杵,立时倒在地上。普法近来与人动手,越来越不讲理,他原来还喜欢见招拆招,但自前此时擒司马昭时遇到那个高手,简些被刺杀之后,就再也不执着于招式,而是凭着巨力和重杵来直接解决。他说他既然有这个长处,不用全是浪费。
“问问他是什么人?”
普法点头上前,傅暇站起身来,叹道:“不用了。司马死士,想要活擒,太难了。”
我吓一跳,再看那人果然已是口角溢出血来。廖立曾说,在擒司马昭时,好多人就是这样,今日一见果然。
傅暇收剑还鞘,向我施了一礼:“傅暇见过陛下。”
“你认识我?”我很欣赏他平静的样子。
“军校毕业典礼上见过陛下的。”
“不错。可惜当时我没见到你,你有这样的本事,怎么没有上台?”
傅暇道:“小人身上有伤,不过就算是无伤只怕也敌不过李昴。若小人看得不错,他乃是北疆韩龙。”
李昴有韩龙这个化身我是听普法说的,而李昴自己也承认过。不过若不是高手,断然不会如此判定的。
“你是怎么受的伤,怎么又与司马死士搅合在一起了?”
傅暇笑道:“总是小人年少气盛,自以为当年祖上一剑出鞘斩楼兰,自此成名天下知,家传的惊天一剑,无双无对,论起刺客来,没有人比得了。结果前一段时间偶然遇到与司马家的高手郭修,交了手,这才两败俱伤。结果后来,不知怎么他们就以为我与他家公子失踪有关,总是来找我的麻烦。”
“郭修?”普法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错,那天与我交手那人的确很象是郭修,我用了几十招才击败他,其后他就自尽了。想不到,天下最出名的两个刺客都让我见到了。”
我忽然感到后心一阵凉。郭修,他居然已在长安了!
对于普法和傅暇来说,郭修这个名字,代表的只是一个剑术高手,一个司马氏的死士头领。但对于我来说,他代表是却是可怕的死亡。
在整个三国里,行刺并不少见,比如曹操和吕布都曾客串刺客行刺过董卓。而父亲在任平原相的时候,也有郡民刘平派人行刺父亲,却被他以忠义折服,最后弃刃而去。但是,在这个时代真正排得上号的,我认为却只有三次,一次是已经发生过的,许贡门客行刺孙策,使豪气盖世,令曹公为之怀惧的江南小霸王英年早逝,可以说改变了江南的历史。而另两次一是李昴也就是韩龙刺轲比能,一人一剑改变了整个大漠的形势,使鲜卑重新陷入长年的征战之中,这也是三国时最出色的一次刺杀。还有一次就是这个郭修行刺我的大将军费祎。费祎是继孔明、蒋琬之后,蜀汉的第三任首辅大臣,其实就相当是丞相了,就是这样位高权重的的人物,竟然在一次酒宴上被人刺杀身亡,说来着实令人咋舌。魏帝曹芳在诏书中说,郭修化名郭循,假做被擒投降,“道经汉寿,请会众宾,他于广坐之中手刃击祎,勇过聂政,功逾介子,可谓杀身成仁,释生取义者矣……”而更可怕的是,他其实真正想刺的是我,只不过没机会,才改变了目标。
或许,把西域各国王子引来长安,乘乱中让郭修展开刺杀,诛杀西域王子,或者诛杀季汉大臣直到行刺我,从而使季汉陷入混乱和战乱,才是司马氏的真正底牌吧。
我真的难以想象,一个受伤后还能与普法交战数十回合的人,在没受伤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能否抵抗。若是我们在进行引蛇计划时,在酒楼之上遇到的是没有受伤时的郭修,我们会有多少人死伤,我还能否全身而退。
不觉间,我已是出了汗。我拉起傅暇:“兰石,你真是朕的福将,未入朝堂,你已先为朕立下大功了。”
傅暇眉头一皱:“陛下,疼,郭修给我在胸前留了一剑,我还没好利落呢。”
时间到了季汉建兴四年,魏黄初六年,西元二二五年,据曹丕之死还有一年半时间,历史上这一年孔明南征,曹丕最后一次征讨东吴。不过现在益州早已稳定,叛乱诸州已步入正轨,江州、成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曹丕的南征只怕也只能做罢了,先不说他这两年连遭败仗,实力大不如历史上的他,只说我们取河东,他也无法南下了。
春二月,曹丕下诏,以陈群为镇军大将军,随车驾董督众军,录行尚书事(他从来不象我一样整年都待在京城里,他没事就满世界转悠,要不就打打仗什么的,他当皇帝,不打仗的年头几乎没有);以司马懿为抚军将军,总督幽州军事。以王雄为幽州刺史,兼任护乌丸校尉。升河东太守赵俨为典农中郞将,同时调护乌丸校尉田豫任河东太守。
“陛下,这是在邺城知闻所送来的最新消息。想不到陈群被我们擒过,还这样受到曹丕的重用。”廖立奉命主抓知闻所以来,比我兼管时效率竟然提高了一倍,似乎也超过了丞相负责时期。这一方面是他的能力强,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他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比起孔明,他的事务要单纯的多。他一但静下心来,其堪比孔明庞统的才华显现无疑,他能在浩如烟海的各种信息里面,轻易的找出一根线,把各种看似毫不相关的信息联缀起来,变成一串明亮夺目的珍珠。在历史已经改变的现在,我已完全失去了对历史事件准确把握能力的现在,他往往可以给我提供决策的重要依据。只不过,廖立在受到打击之后,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原来是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对,就算是皇帝的话也没他的正确,现在却是常常表现的谨小慎微。
“这不奇怪,陈群对曹氏的忠心是无人可比的,何况他的本领之强,也不是其他人可以代替的。司马懿任抚军将军也不奇怪,只是这个王雄兼任乌丸校尉,难道是田豫不称职么?”
“或许不是吧?”他模糊的说,但我知道这是绝对不是的意思,果然后面就露出了尾巴,“这世上哪还有比田豫更适合的护乌丸校尉,旁的不说,他诛乌丸王骨进,利用鲜卑大人素利斩幽州巨寇高艾,扶持素利抗击轲比能,哪一个不是精典中的精典,便是臣去当这个护乌丸校尉,也不见得比他更好。只不过幽州刺史王雄想要兼任这个官,才让他的党羽诋毁田豫扰乱边境,为国家生事罢了。也正因如此,曹丕才把他调开。”
我只知道数年后王雄曾派韩龙(李昴)刺杀轲比能的事,还以为他是个忠义之人,却想不到他却是这样一个小人。
廖立又道:“陛下,田豫是个人才,比那个只知道给寡妇找麻烦的赵大人强多了,河东之事,只怕有些麻烦。”
我被逗笑了。河东太守赵俨,其人风评不是很好,就连他的前任杜畿都认为没有什么的政绩,只知道他为了追求政绩,大搞形象工程,大量征集民间寡妇参予建设,以此来讨好皇帝。但是……
“赵俨其人,外表含而不露,大智若愚,内心奸诈冷厉,又善于协调关系,不可小视。他的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田豫前来,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的,田豫本领之强,有目共睹,但是凡有能力的人,必然不易被人亲近,不易被人理解,他所以被谣言所误,也在于此。他初来河东,绝不可能轻易收拾起赵俨的这个摊子,所以,我们攻河东还是可行的。”
想起杜畿,不由问起关于他的事来,这个杜畿去年秋天死了,据说他在陶河(孟津附近)试验楼船,打算用来攻打东吴或与我们争夺黄河,结果遇上大风,落了个船毁人亡的下场。而此时他可是尚书仆射,一品大员,居然因此而死,也算得异数了。我很为他的死法感慨了一番,在朝堂上说,若大臣皆如杜畿,则天下何忧不平。不过,我关心他不单是因为他的精神,更重要的是我关心他造的楼船的数据。我不知道在历史上王濬造楼船有没有参考杜畿留下的数据,我也不知道曹魏会不会另有能人在杜畿之后把真正的楼般造出来,毕竟历史已经与我原来梦境中的那个完全不同了。
所以我问起廖立此事,我让他去盗那些数据,结果如何了。
廖立道,由于此事是曹魏的机密,由曹丕直接下诏进行实验的,目前还很难有人能打入其内部。外围倒是安插了几个人了。
议过此事,我拿起一份奏折,开心的翻看起来,那是魏延上奏的。魏延的大军正如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在四方大战的时候,在西河郡虚张声势,造成准备在西河支援匈奴的假象,主力却横穿数百里大沙漠,一举攻下朔方城,其后他留下关凤和许灵儿守城,自己马不停蹄向东前往五原郡,与李昴汇合,一举而下五原。步度根无奈,只得收束残军东逃云中。
关凤和许灵儿是主动要求前往北疆的。而李昴这家伙喜欢关凤,居然担保,有他在,关凤和许灵儿在北疆万无一失。而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关凤和许灵儿并没有老实的守城。许灵儿认为,眼下季汉军势占优,打了敌人个措手不及,就绝对不能驻足,以一鼓作气继续冲锋,不然的话等敌人缓过劲来就麻烦了。关凤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功劳早就想红了眼睛,许灵儿一番话,她早就跳起来,连表同意。许灵儿在与姜维出征西羌之时,早就对军政诸事极为熟悉。她和关凤两个女孩子把城中汉人遗民组织起来,推选当地有威望的人暂代城守,临时拉起一支大军便开始进攻。应该说,许灵儿的嗅觉之敏感,哪怕男子将领中也是极少见的。鲜卑初败,大军在外,季汉军旗到处,广牧、沃野、临戎诸城兵不雪刃,纷纷投降。旬月之间,朔方全境尽皆收复。许灵儿认为,鲜卑人从来没有守城的爱好,收复城池也并不代表着什么,那些鲜卑贵族已经带着财宝和人马逃入沙漠,等汉军一离开,他们立即会回来。汉人永远没有他们的机动,也以也很难彻底击败他们。所以她一边让关凤组织人马找机会与这些逃走的贵族们进行决战,一边把城中贵族留下的土地、牛羊、营帐、牧场全分了,不论是汉族遗民,还是鲜卑奴隶,亦或是其他部族,见者有份。这样一来,这些人得了利益,自然会一心盼着那些贵族永远不回来。此时或许步度根痛心自己和自己的手下们都那么贪婪,不象轲比能那样公平处事。否则的话,许灵儿这样的处置办法就绝对没有这样容易起到效果了。
三月中,步度根的从弟,小帅置目健了解到沃野城只有两个女人在,而且季汉精兵皆已东行,大喜之下,突然从大漠冲出,包围了沃野。他们大叫:“季汉公主送上门来了,大家抢啊!”
关凤愤而引百余骑出城,点名要置目健上前,交马三合,刀斩置目健首级,杀退余众。随在他身边的刘金儿和刘木儿两个军校小将,皆斩获颇丰。笑话,虽然关凤刁蛮了些,而且个别时候有些不分轻重,但一般人哪里是她的对手,而且她是季汉公主,身边哪能没有人保护。除了我特意拨给她的刘金儿刘木儿之外,还有关府派出的高手,更不用说一些自愿随在她身边的追随者了,这些人的口号是,解忧公主可以不喜欢我,不看我,甚至讨厌我,但我只要随在她身边就满足了。也正是有这样一大批亲卫随在身边,虽然关凤所带的兵大多是在当地新征的人马,却也能轻易击破敌阵,斩将夺旗。
此战之后,大漠双姝的名字响遍大草原。
想象着这两个人的风采,我不由微笑。本来只是想让她们过一把参军的瘾,体验一下军队生活的,而且留她们在朔方城也就是保护她们的意思。哪知道就这么一点点权力,就被她们用得风生水起的。看来还是我从前的想法错了,这样的女孩子,岂是旁人可以轻易操纵的,她们的命运,只能把握在她们自己手中。
给她们一片自由的天空吧,而我,看着她们的飞翔不也是一种享受么,何必把凤鸟关入自己的笼中。
步度根的东退,给轲比能造成极大困扰,轲比能与步度根有杀兄之仇,两人互相攻击已久。但是在面对梁习的强势进攻的情况下,再侧翼受到步度根的攻击,对轲比能来说是很难承受的。轲比能不愧人杰,他居然当下送女上门和亲,对步度根说,两家都是鲜卑人,本是一家,眼下步度根失了朔方、云中两郡之地,他愿帮着步度根夺回雁门和太原两郡以为补偿。步度根受此吸引,自然是怦然心动。
而梁习对步度根的举动早有察觉,他亦开出条件,只要步度根全力帮他击败轲比能,他可以把轲比能所占的部落和土地全部夺下来交给步度根。并且可以上奏曹丕,封步度根为归义王,永为弹汉山王庭之主。
一时间,打了败仗的步度根竟成了一块香饽饽,左右逢源之间也是左右为难了。
三月下,魏延与李昴两部一起追到威阳,进逼云中,魏延在阵前大叫:“步度根,你无才无德,妄为擅石槐子孙,空居部落大人之位,乘早把部落让出来给轲比能大人,只有轲比能大人才是鲜卑天命之主!”
步度根得到消息,再没半分犹豫,当夜杀死轲比能使者,与梁习汇合东击轲比能。
轲比能同时得到魏延和刘豹、李昴要与他联合一起对付步度根和梁习的消息。
这次出兵,轲比能是为了转嫁草原危危机的办法,去年冬天大雪,草原上受了灾,不南下就没有活路。而幽州本以为田豫待不久了,今后是他的天下了,哪里曹魏派来的司马懿比田豫厉害十倍,还未交锋,便连遭败仗,竟有立足不住的样子。所以这次南下并州,轲比能是下了决心的,虽然碰了钉子,但他不想这样退回去。当他得到魏延的消息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一起进攻梁习,而是要进攻步度根。
步度根连吃败仗,实力大损,只要自己吞并了他,就融合了鲜卑中西两部,再建擅石槐的大业也不是不可能。而无论是季汉还是梁习,都不可能长期在留在草原上。他们终是要退回长城之内的,到那时,他损失的实力还会一点点补回来。
而且,他想,季汉和曹魏终会有一场大战,那时候,谁为鹬蚌,谁是渔人,还不一定呢。
在派出人马连络步度根的时候,轲比能已经做好两手准备,其中一手就是进攻步度根。当魏延的消息到达之后,他立即亲自带领大军,突袭步度根大营。大漠上的两个霸主在半路上不期而遇,他们在成乐之东展开一场厮杀。轲比能的女婿,大漠勇将郁筑鞬部舍正遇西部鲜卑宿将泄归泥,从半夜杀到黄昏,郁筑鞬部舍终于冲破泄归泥军阵,诛杀泄归泥。大败西部鲜卑,步度根主营被冲击,后退到原阳。
轲比能半点不停,死死咬住步度根,两方在黑水河畔摆下了战场。
魏延和梁习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但是双方谁也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立时出兵参战。
梁习紧急出长城救助步度根,却在善无一带被轲比能的伏兵阻击。好不容易打败阻击的队伍,却被一纸伪书吓着了--知闻所在并州的细作刺杀了信使,送个一个假情报:季汉大将军张飞、赵云亲领精兵数万,进攻河东郡,危胁并州。
梁习闻报,大惊失色,急忙驻军,细探虚实。等他发现了这个军情是假的之后,已是四月上旬。
在这段时间里,魏延、李昴赶到原阳,与轲比能一起,如同几头恶狼一样疯狂的撕咬着西部鲜卑本已伤残累累的身体。
魏延本来就是名将,其本领在全天下来说也是少有的,与李昴联手更是如虎添翼,所向披糜。虽然人数不多,李昴一万,魏延才五千,但皆是精锐,又是背后下手,故而连战连胜。而轲比能的部队战斗力亦极为惊人,鲜卑铁骑,在轲比能的率领下,简直无人能敌。步度根也不能,所以,步度根失败了。
十几天的大战,步度根部众四分五裂,他自己苦待援兵不至,亲自引残部向南,冲开一条血路,投入梁习大营。西部鲜卑大部被阻在原阳,投降轲比能。在威阳附近与魏延对峙的河西鲜卑大帅蒲头当即表示原意归顺季汉。
这场大战,鲜卑两部出动总兵力达到十八万,步度根被打掉了全部家底儿,成了光杆儿司令。自此,西部鲜卑被季汉、曹魏、轲比能和匈奴四部完全刮分。
梁习还算不错,虽然战场上所得不算很多,但也收复了不少地盘儿,夺回西河郡的一半儿,定襄郡的一部分,把匈奴人逐到黄河之西,把鲜卑人逐到古长城之外。虽然步度根的兵马少了点,但他还有威望在,只要他还在,西部鲜卑总会有一些人想着他,向着他的。所以梁习依旧把他待如上宾,并且答应,只要他肯于投降,就帮他报仇,收复失地。步度根二话没说,点头同意。
季汉得到了朔方一郡,与匈奴平分了五原郡,实际控制了云中和定襄的一部分。同时,匈奴人中,刘豹主要防守梁习,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而李昴却所获颇丰,实力大大增强,以李昴牵制匈奴的策略得到加强。
当然此战收获最大的却是轲比能,他受损失最大,但所得同样也最多,从此东部、中部鲜卑合二为一,他已成为大漠上唯一的霸主。说实话,我没有想到轲比能有与步度根决战的决心,也没想到他已经有了单独吞下度步根的实力。此番大战,轲比能出动的人马是季汉和匈奴总和的六倍,在大漠上已成一家独大之势,若没有梁习在,他突然翻脸吞了魏延和李昴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我原来打算让步度根与轲比能互耗,以达到季汉和曹魏缓缓吞食鲜卑,同时达到消灭鲜卑和把梁习远远调到北方的计划完全落空。
这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这场大战会这样惨烈,会有这样的规模,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只派去五千人马,使匈奴白白壮大。不过,还好大部分便宜了李昴,而且因为李昴和关凤的缘故,关凤平定的朔方一郡,没有匈奴人前去染指。
大战虽停,但西部鲜卑留下的大片土地四方却无不眼红,云中、定襄两郡现在正是一个导火索,四方都想占领,但都打累了,不愿再战。利益当前,谁也不肯放手,但谁又都不愿冒着被几方面同时进攻的危险先下手。一时僵持不下。
于是,梁习收到第二封季汉进攻河东的书信,这封信居然是冒充是京城的诏书,令梁习马上回军。梁习受了第一次骗,自然是认真细查,终于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漏洞,认定了又是季汉的圈套。老头子把信摔在地上,对他的幕僚们说:“季汉狡猾如此,实在可恨,以后但凡此类东西,一定细辩,莫要给骗了!”
梁习怒了,他的手下们疲惫了,廖立的惑敌之策成功,当真正的河东之战打响时,他们第一时间一定会认为又是骗局。
此番大战之后,我封魏延为度辽将军,封李昴为护匈奴中郎将,封投降的河西鲜卑大帅蒲头为西部鲜卑大人,并把云中郡封给他。这样一来,他想不出力都不行了。
北疆的大战,虽然军情变化莫测,但总的说来结果来是令人满意的,初期的战略目标都已实现,除了造就了一个强大的轲比能,是个隐隐的危胁之外。
而对于河东,我们也终于下手了。
二月,曹魏昌陵乡侯,征南大将军夏侯尚因为一盆酸醋而死。夏侯尚有一个爱妾,极是宠幸,可惜他同时还娶了曹丕的妹妹。曹氏哪里甘休,跑到自己哥哥那里告了一状,曹丕对弟弟们赶尽杀绝,对妹妹却挺上心,二话不说,派人到荆州,把他那爱妾用绳子勒死了。夏侯尚却是个多情种子,爱妾一死,悲痛欲绝,发病恍惚,不理军政不理民务,倒在床上,缠绵月余,竟给病死了,死年才四十岁。夏侯尚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他在主持荆州事务的时候,东吴和我们被他弄得束手束脚。他一病,我立时着人找到东吴,联系他们一起取荆州。舅父当然同意,立时出兵,我让诸葛乔出兵协助,却并不想帮真忙,而且我知道曹魏的部队在长江沿线全是最精锐的部队,舅父这次出兵肯定落不了什么好处。不过,这次出兵却可以极大的吸引曹魏的视线,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南方。
田豫也在紧锣密鼓的的治理河东,从北方战场回来的他,认定前线应该有前线的样子。他首先视察了沿河防务,连着处置了五六个在营中饮酒的军侯,其中有郭淮的人马;接着他召集各处的大户豪强进行训诫,要他们以曹魏之事为重,不可为财帛而通敌,又把几个偷贩卖私盐的盐商打了一顿板子,一顿整肃,河东气象涣然一新。消息传来,我们皆是大笑。河东不是塞外,这里宗族势力盘根错节,各部军队自有体系,区区一个河东太守,虽然名义上可以掌管河东和沿河的防务,但实际上哪里有什么实权?也就是赵俨那样的老油条可以游刃有余,他这样乱搞,时间不长,就会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果然,卫阀的人与我们联系的更密切了,而且徐阀等也开始与我们接触。
四月初,所有准备工作皆已完成,而且我认为时机已到,当下开始出兵。我给河东太守田豫写了一封信,以私人的名义让姜维安排人送去。
在信中,我对他提起当年他与父亲的情份,赞许他在任护乌丸校尉期间为保卫百姓所做的事,对他被小人陷害很报了一份不平,问他肯不肯归顺于我,为中兴大汉再立功绩。如果肯的话,我愿意让他担任并州刺史。如果不肯的话,把河东交给我,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伤害。
我没有想到,姜维胆大包天,居然亲自去送了这封信。
田豫指着姜维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你回去告诉你家皇帝,就说田豫当年深受皇叔重托,可惜缘浅,他现下还记得我,那是他重情重义,我表示感谢。但我身为臣子,受河东之任,则必要保河东百姓平安,若作不到这一点,我就对不起头上的官帽。你家皇帝要取河东,让他带兵前来。”
姜维点头道:“我会再来的。”
田豫望着姜维,怀疑之色一闪而过,接着面上杀机突起,却终是淡然一笑:“你能否告知我你的真实姓名?”
姜维大惊,只道自己被田豫看出身份,当下说了个假名字。
田豫大笑挥手:“你带兵前来吧。”
那一刻姜维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污辱,他忍不住就要脱口说出自己的真名实姓,但是终于没有说。
事后他对我说,那是他生平从未有过之险,想不到田豫居然能看穿他,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不敢象个英雄那样在对手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象小偷一样逃走了。
我的回答是:“正因为你那一刻不象个英雄,所以你才可能成为英雄。”
四月七日,四叔赵云亲抵华阴,庞德引大军猛攻潼关,吸引郭淮的注意。同时张苞与何九曲猛攻蒲坂津,关兴和庞会猛攻风陵渡,与田豫激战于两个渡口。而姜维则引军向北,悄悄在夏阳渡河,攻下皮氏城,飞速南下直取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