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宁二十七年冬日,厚重的云层笼罩在大历繁华的街道上,碎雪纷纷扬扬飘下,覆盖上沿街的瓦片,染成一片白茫。
寒风凛冽,卷动沿街的商幡,街道上铺着厚厚的雪层。寒冽的大风,催逼得商贩都不愿出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叫卖声。
繁华的西街巷口里,一道黑影悄然立在此地。他脸上覆着银色黑色獠牙面具,露出的那双黑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杀意,静然看着跌倒在地的中年男子。
他戴着黑色半指手衣,手中握着一把寒光熠熠的银剑,脚边堆砌着好几具尸体,殷红的血珠从银剑那锐利的剑锋上滑下,砸在他脚边,绽开糜艳的彼岸。
跌坐在地的中年男子惊恐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身子止不住颤抖地往后退去,手遮住眼前,嘴里不停地叫喊着。
“你……你这个恶魔,不要过来!我……我可是朝中重臣。”
覆着面具的男子并未因他的话而停下脚步,手中握着的银剑微微一侧,露出锋利的剑锋,睥睨着他,宛如在看一只将死的蝼蚁。
寒冽的冷风涌入巷口,血腥味被风搅碎,溢出巷口。
“诶,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就像是血腥味啊?”
隔着一条巷道,摆摊的商贩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疑惑地议论道。
“哪有啊?是不是你闻错了?”
那官员也听到了那群商贩的议论,浑浊的老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刚想呼救。就被覆着面具的男子捂住了嘴,银剑攀上他的脖子。
“吴大人,您也不想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吧。”
吴大人身子轻颤,惊恐地看着横亘在脖子上的剑,顷刻间便不敢再乱动。
“应该是吧。今日这天好冷啊,好多商贩都没有出门了,哈。”方才先开口的那个商贩岔开了话题。
“是啊。”
听到商贩们提到其他话题后,那覆着面具的男子才缓缓回过眸,寒冽的黑眸牢牢锁定在吴大人脸上,捏着他的下颌,浑身散发的血腥气涌入惊恐的吴大人鼻翼间。
“吴大人,余月前,偷袭太子殿下车驾是何许人也?是否与三皇子有关?”
自赢衡十五岁入朝堂后,原本平澜无波的朝堂被巨浪碾碎,表面上虽然还是安然的局面,但其下却是暗波汹涌。
赢衡尚未踏入朝堂前,前朝多以三皇子为首。以乔铮为首的三皇子党派,本是瞧不上身子孱弱的赢衡。
但当赢衡在朝政上做出建树后,才真正引来了三皇子党派的忌惮。他本就是中宫嫡子,深得皇恩,如今又在朝堂上初露锋芒,自然遭到了他党的忌惮。
但毕竟赢衡才刚入朝堂不久,根基尚浅,他党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而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暗杀他,再推给其他党派。
想起赢衡近两年遭遇得大大小小的暗杀,覆着面具的男子眸中就涌现着杀意。他垂眸看着吴大人欲言又止的神色,手中握着的剑又逼近了几分,低声威胁。
“吴大人,您今日可以不说实话,但若日后被我找到了,您和您身后之人定会比这些尸体死得更惨。”
他淡然滑过他苍白的脸色,寒冽的眼眸悄然落到身侧一地的尸体上,语气淡然,仿佛毫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吴大人望着他眼底凝实的杀意,身子又是忍不住一颤,急忙磕头求饶,“大人,我说,我说。”
“三月前,太子奉命前往梁安县剿匪,我收到了一封密信,上面写着绝不能让太子安然过关。我知道暗杀太子是重罪,我不敢这么做,那人只是说让我深夜打开城门。”
吴大人越说心里越怕,身子抖若筛糠,不停地磕头,“大人,那人是权势滔天的丞相,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我也不敢不从啊。大人,饶命啊。”
他阴沉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吴明川,手中捏着剑柄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深沉眸底的杀意愈发凝结。
大历朝堂上沉疴壅疾,世家大权在握,素来喜拉帮结派,而寒门学子就算有几分真才实学,也逃不开站队的风波。
绥宁帝虽然治下严明,但大历官员间可谓是官官相护,能上达圣听的真相少之又少。
他缓缓吐出胸腔里的浊气,缓缓松了松捏着剑柄的手。
“大人?您满意了吗?下官可以走了吗?”吴明川小心翼翼观察着此人的神色,谄媚地问道。
他缓缓垂下眼眸,宛如幽潭的双眸落在吴明川的身上。
翛然,他眼底泛过一阵涟漪,手腕一翻,眼前一道银光乍现。转瞬,血色漫过,溅到了他脸上的面具上。
吴明川脸上还保持着谄媚的神色,但喉间早已被锋锐的剑锋划破,鲜血汩汩不断地涌出,浸染着他脚下的青石板。
“一丘之貉,死不足惜。”
他漠然地看着倒在脚边的尸体,从衣襟中掏出一方锦帕,仔细地擦拭银剑上沾染的血迹,缓缓归鞘。
他缓缓伸出手,摘下覆盖在脸上的獠牙面具,露出那张略显稚嫩,却满目阴寒的脸。
“嗖!”
寒风涌过,一道黑色身影便悄然而至,黑眸轻然掠过巷中的血色,微微蹙眉后,垂下头朝着他背影行礼。
“殿下。”
他微微侧眸,神色颇为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干娘忧心您的安危,特命我前来接应您。”
“不是让你守在太子哥哥身边吗?”闻言,他微微蹙眉,眸底涌动着阴晦。
“属下已让天权暗中守在太子殿下身边,殿下无需担心。”溟狼微微垂着眸,沉声道。
听到溟狼这般说,赢溯紧蹙的眉宇才缓缓松开,转身跨过一地的尸体,手中素白的锦帕擦拭着手指间的血色。
经过巷口时,他随手将锦帕丢在地上,语气淡然地吩咐道,“让人处理掉。”
“是。”溟狼垂首应声后,略带迟疑地抬起眸,沉声道,“殿下,若日后有需要,可吩咐属下来做。这种人,不必弄脏殿下的手。”
闻言,赢溯并未说话,只是静然伫立在巷口,抬眸望着天上暖煦的日光,缓缓洒下,融化着屋檐墙角的素雪。
这个时辰,太子哥哥应该上完早朝了。
赢溯想起那个人的身影,唇角缓缓流露出温煦的笑意,随手将面具丢进那满是血色的巷中,大步跨出小巷。
“回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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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提到阿溯杀三皇子,说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实则细心的宝子们就会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的哈。
阿溯身为小黑汤圆,刺杀三皇子很熟练,不可能是第一次杀人,哈哈哈~
阿溯一直在暗地杀人,皆是在为太子保驾护航。
太子本来放弃了想要他成为刀的想法,但阿溯却在另一种意义上,让自己成为了太子手中的刀。
笙笙:杀人啦~阿溯宝你怎么能杀人呢,你不是乖宝宝吗?
阿溯(唇角扬起笑,但眼神冰冷彻骨):你很吵,你也想下去陪他吗?妈咪~
祈安(刚下朝,一脸茫然)什么杀人了?
阿溯(超绝变脸,扑到太子怀里装委屈):太子哥哥,妈咪说下次要我杀人,我不要。
祈安(微微蹙眉,安抚阿溯,眼中颇为不赞成):阿溯还小,见不得血腥,怎么能安排这样的戏份呢?
笙笙(一脸茫然):不是,我哪里?(恶狠狠地看着躲在太子身后的小黑汤圆,咬牙)算你狠!赢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