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法律管不了的，我管
微表情心理学，这个在寻常人眼中略显吊诡的“读心术”，在日常生活当中，还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察言观色。
其实，不止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懂得察言观色，就连几个月大的婴儿，甚至一些猫猫狗狗，也拥有该能力。
只不过，在这一领域，专家和普通人乃至动物之间，最大的区别则是——通过微表情判断对方真实想法所需时间的长短，以及判断正确率的高低。
因此，在温阮观察黄智培时，这只极擅察言观色之能的老狐狸，同样也在观察着她。
尤其，有了先前黄凤麟在情趣酒店，被温阮套话。
刚才，窦勇康又在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竟也着了温阮的道。
这都让本就多疑的黄智培，刹那间，敛了所有情绪与表情。
看也不看地上呜咽哀求的管家，更不在意脚边浑身瑟缩的儿子。
只四平八稳地坐在轮椅上，反客为主地盯着眼前法医。
下一秒，果然就见那个一脸精明相的黄毛丫头，面上表情从最初胸有成竹的冷静，到不可置信的惊讶。
再到此刻，自我怀疑的震惊。
她这样的反应，让黄智培那张古井无波的老脸，渐渐浮起一丝玩味。
“囚禁、肢解、摘取器官、喂狗……”
黄智培盯着温阮，一字一顿地把她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在温阮几乎要碎掉的表情变化中，却又话锋一转。
“温法医，嘴巴长在你身上，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不过，我也会保留对你追责的权利。”
黄智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到似在品茶闲谈。
却激得温阮，直接掏出了橡胶手套。
可她刚有动作，手却被身旁人一把抓住。
脑中倏然闪过先前，荣曜那句“绝不能动手”的要求。
“荣队，对……”
她食言前的道歉还没说完，肩头突然一沉。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嗓音。
“软宝，这些人渣，不配脏了你的手。”
“十六年前，警察温建业失踪的事，法律管不了，我管。”
温阮闻言一怔。
而夺了她橡胶手套的荣曜，却已大步走向黄智培。
反手拎起轮椅后瑟瑟发抖的黄凤麟。
“既然，你们听不懂人话，我也懂一点手法。”
黄凤麟满脸惊恐，大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运转，后颈衣领却是一松。
“啊啊啊！！！”
下一瞬，他左膝便直挺挺砸向地上的榴莲。
单薄的病号服上，瞬间渗出了一片血迹。
荣曜在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再次好心将人提起。
“黄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话音未落，大手却再次一松。
下一秒，黄凤麟的右膝，也重重砸向榴莲。
“啊啊啊！！！”
疼痛从他喊劈了的嗓子，顺着两侧嘴角的缝线，一起在病房内炸开。
荣曜长腿越过拼命转头的窦勇康，看向脸上终于有了神情变化的黄智培，状若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我这人心善，最听不得别人痛苦。”
他嘴上慈悲，可手上把榴莲肉强塞进黄凤麟嘴里的动作，却带着股嗜血残暴。
病房内，嘶吼也霎时转为呜咽。
而始终古井无波的黄智培，眼睁睁看着第三次提起自家儿子的荣曜，竟将目标对准了他第三条腿。
并且，还挑衅似的看着自己，又松了一根手指。
黄智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情绪，突然怒吼。
“别！别松手！！！”
“我说！我什么都说！”
荣曜把这只老狐狸的惊慌尽收眼底，提着黄凤麟衣领的手指，又抬起一根。
提醒道：“黄智培，你说实话的机会，仅此一次。”
“好好好！我说！我说！”黄智培双手颤抖，企图隔空抱住黄凤麟。
却被温阮按住了轮椅，直接迎上那双冰刀似的清寒双眸。
“十六年前，你们对温建业都做过什么？”
黄智培下意识想要否认，可一见儿子还在那个比悍匪还彪的荣曜手里，立即把谎话咽了下去。
“十六年前，我的人先警方一步找到凤麟的时候，发现温……你父亲的左腿，已经被霰弹枪轰烂了。”
“我承认，在知道你父亲想要让凤麟自首的时候，我是曾动过杀心，可他毕竟是个警察，又对我儿子有救命之恩。”
“所以，最后也只是让人把他那条烂掉的腿，砍了下来，方便后续救治。”
“却没想到，绑架黄凤麟的那群绑匪，突然出现，不仅带走了你父亲，还杀了我好几个手下，然后，警察就到了。”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荣曜闻言，对温阮只剩心疼。
而当事人，却已经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那几个绑匪呢？你又对他们做过什么？”
“我没做什么，是我手下的人！他们……他们为了给兄弟报仇，在山里找到了那个重伤的绑匪，把他……剁碎了，喂狗，却让剩下两个绑匪跑了。”
“那两个绑匪，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样貌特征？”
黄智培看着温阮，闪过一个略显古怪的笑意。
“你觉得，我要是真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还能让他们活到现在？”
温阮立即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温法医，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十六年前你爸对我儿子有过救命大恩，所以，我才多说一句。”
“当年，除了绑匪和我们黄家的人之外，赶到现场的还有你们警方的……”
黄智培话没说完，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楚局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他看着房内五人，先是一怔。
而后，让人把黄家三人带回支队。
黄智培没说完的话，却在温阮心中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她还想继续追问，却被荣曜一把按进了怀里。
一下下抚着她颤抖的后背，低声提醒。
“软宝，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可始终无法冷静的温阮，看着黄智培被人带出病房，一把推开荣曜，快步跟了上去。
荣曜也想追出去，一转身却被楚局薅了回来。
“荣曜，你这个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停职检查？知不知道什么叫纪律？你来这儿干嘛？”
“楚局，我现在的身份是刑警家属，这可不算违纪。”
荣曜一双眼睛，还紧追着门外的温阮。
楚局一见他这个德行，瞬间想到自家外甥女，忍不住抬脚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领证了吗？就敢自称家属？”
荣曜一个闪身，挣脱了楚局的桎梏，和那蓄力一脚。
离开前，还不忘没皮没脸地补上一句。
“楚局，预备家属，也是家属！”
“您这么在意我跟温法医有没有领证，是着急喝喜酒，还是想当我们的证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