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说人话的嘴,不如闭上
温阮透过病房门上透明玻璃,看到荣曜脸上神情,好似极端天气过境。
转瞬之间,就从愤怒到惊讶,再到盯着黄家三人时的满含杀意。
温阮虽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究竟说了什么,但却能从荣曜的表情与肢体动作,看出他想动手。
果不其然,荣曜挂断电话的同时,径直冲回病房,直奔三人。
眼疾手快的温阮,在荣曜出手的前一刻,一把抱住他劲瘦腰身。
先前,荣曜用黄凤麟演戏钓黄智培时,无论下手看起来多狠,那都是拿捏着分寸的。
可此刻,他却像头发疯的狮子,浑身都透着“我要弄死他们”的冲动。
温阮连喊了三声“师兄”,才将人推出病房。
“怎么了?”
“封序他们,找到那家商场了。”
温阮心中生疑,如果是找到他们的作案地点,那应该是能将黄家一网打尽的好事。
荣曜的反应,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们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荣曜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滔天怒意。
“根据现场证据来看,受害者应该不止谭雨柔一个,楚局他们马上就到。”
不知是黄家丧尽天良的恶行,还是楚局即刻就到的消息,令温阮倏然指尖一紧。
荣曜刚要转身,手却被一把扯住。
“师兄!你能不能……帮我?”
温阮饱含希冀的清寒双眸,隐有泪光。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情绪来的也毫无逻辑。
无论是208案,还是黄家涉嫌绑架、蓄意谋杀、非法摘取器官的案件,即便他们现在不再出手,仅凭刑侦支队那边掌握的证据,也可以通过后续的审讯与调查,来敲定证据。
完全不需要一名法医,如此操心。
可多年刑警的敏锐,却让荣曜瞬间会意——跟黄家有关,又能让温阮用上“帮”字的,也就只有她父亲温建业失踪,这个没凭没据极不好审,一旦旧案重提,又需要温阮回避的陈年案件了。
荣曜反握着她的手,没有直接答应,更没询问具体要怎么帮。
只盯着温阮双眸,提了条件。
“软宝,那你得先答应我,一会儿你只能问问题,绝不能动手。”
对于荣曜这一双标又违和的要求,温阮隐隐能猜出点端倪。
可眼下时间紧迫,容不得浪费。
即便心里千言万语,她终还是点头说“好”。
待两人重回病房。
荣曜扫了眼三位民警,即便他早已被停职,但一开口,仍是令人下意识服从的强大支队长气场。
“他们三个,涉及一起特大绑架谋杀案,楚局马上带人过来。”
“你,去楼下接应。”
“你,去调医院监控,查一下最近三天,有谁进过这间病房。”
“你,去跟主治医生核实一下,黄凤麟都在用什么药。”
荣曜三言两语支开民警,低声交代了自家保镖两句,反手锁了房门后,迅速摘了房内四枚微型摄像头。
黄凤麟见状,再次手脚并用地躲到父亲身后。
而同样吃过亏的窦勇康,则是愤怒又惊恐。
“你……你们想干嘛?”
温阮恍若未闻,只盯着他的脸,葱白指尖转向一侧。
“剩下的摄像头,在这儿?这儿?这儿?这儿?这儿?”
窦勇康自然不会回答。
可温阮,却像个会读心术的女巫。
压根不用他开口,便已迅速跳过错误选项,手指停在病床方向。
而似跟温阮心意相通的荣曜,快步上前。
他鹰隼般的双眸一扫,越过墙上插线板,转向地面,从垃圾桶外沿,扣下了最后一个微型摄像头。
哪怕,窦勇康先前已经见识过两人的厉害。
但他依旧不明白,自己刚才分明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他们为什么就能猜出来,东西究竟在哪儿。
这种被人一眼看透的毛骨悚然,以及,身体尚未消退的疼痛,都让窦勇康有种头皮发麻的恐惧。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挡在黄智培身前。
警惕看向两人,“你们!你们……究竟想干嘛?”
“十六年前,伪装成黄凤麟的家属,冒死把他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的那位警察,也被你们杀了?”
这个在温阮心里足足压了十六年的问题,问出口的那一刻,仍是字字如刀,刺穿喉舌。
也让窦勇康一怔,略显厚重的眼皮微垂,眼球转向左上方。
“没有!”
温阮呼吸一凛。
眼珠向左上方转动,表示在回忆过去。
这种情况下,一般说的都是真话,因为谎言不需要回忆的过程。
而完全没想到,温阮能这么直接问出这个问题的窦勇康,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她竟已跳到了下一个问题。
“那是你们砍了他的左腿?左脚?”
窦勇康惊讶后退,再次否认,“不是!”
温阮眸光一沉。
因为,这种说话时后退一步的行为,属于肢体阻抗。
表明,他在说谎。
温阮再度开口,感觉喉咙里像是被灌了沸腾铁水,让她险些痛到失声。
“那他的双手,也是……你们砍下来的?”
“不……”
窦勇康话没说完,声音哽咽的温阮,已问出了第四个问题。
“把他的残肢送到我家的,是你们的人?”
“你胡……”
“把他的残肢送到我博士生公寓的人,是你们的人?”
“你不……”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囚禁?”
转瞬间,温阮接连七问,打得窦勇康措手不及。
可黄智培一声干咳,却令他瞬间清醒。
窦勇康猛然意识到,如果再这么问下去,即便没有当年那个警察的事,自己早晚也得栽在她手里。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啊!”
窦勇康话没说完,眼前倏然黑影一闪。
温阮的问题直接,荣曜下手的方式,更直接。
窦勇康腹部的疼痛,甚至还没传到大脑,他整个人便重重摔趴在地上,磕出了一嘴混杂着血沫的断牙。
荣曜声音森然,“不说人话的嘴,不如闭上。”
窦勇康还想挣扎起身,手脚却已被白色扎带绑在一起,整个人腹部着地,呈“反弓状”支在地上。
嘴上还被强塞了两块榴莲皮。
而温阮的视线,越过没了价值的窦勇康,转向黄智培父子。
“你们,对他做过什么?肢解?摘取器官?……喂狗?”
温阮问出的每个问题,都像一把正生生拔下她牙齿的铁钳,痛得她掌心都掐出了血。
可那条老狐狸闻言,别说细微的表情与肢体动作,就连瞳孔大小和呼吸频率,竟都没有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