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疼疼疼
阮清月挂了电话,扔给祁真。
祁真脸色说不出来的微妙,替贺西楼心疼,“你居然会怀疑他受伤是假的。”
阮清月继续给周云实处理伤口,面不改色,“我比你了解他。”
“他比你知道的卑鄙,耍赖,幼稚,不是我怀疑他。”
“而是他本身就是为了骗我出去见他。”
祁真被说得哑口无言。
卧室里一度寂静。
周云实身上的伤口终于处理完毕,等着医生带药过来再看。
她弄完那些之后就一直沉默坐在一边,周云实则一直在看她。
她担心他,怕他出事,这是他今天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他起身,稍微弓着腰,慢慢走过去,走到窗户边,才看到面朝窗外的人是泪流满面的。
周云实怔在那儿。
他从不知道她的担心这么重。
明明这么在乎他,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别碰我。”阮清月声音很冷,抬手随便抹了脸上的眼泪。
周云实抽了纸巾,慢慢的蹲下,蹲在她面前。
因为她的躲闪,他最后像是跪在了她面前,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慢慢的替她擦眼泪。
阮清月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脸上,“我们之间,必定要你死我活吗?”
“当初是你救下我的命,让我有活下去的力气,可是你现在正在一点一点抽掉当初给我的力气,你知道吗?”
“我没办法看着你出事,我没办法接受突然哪一天一睁眼,发现你没了,你在我心里和我的命一样重,为什么你一定要跟谁去比?”
她张了张口,突然又好像不想说了。
“算了。”
周云实的眼圈一点点变红,“我舍弃不了你,就像你没法失去我一样,你知道的。”
“我没有要你舍弃!”阮清月一下气急,“是你在逼我!哥。”
“我们明明可以一直相亲相爱,这世上只有爱情一种模式吗?”
“我不爱你,你就要逼死我吗?”
周云实慌乱摇头,“我怎么舍得逼你去死,我没有,也不会。”
他也张了张口,有些话到了喉咙里。
也许是刚刚看到她为他哭的那一秒,他终究是心软了,也满足了。
她是爱他的,在乎他的,只是形式不一样,不是吗?
是想要她一直这样爱他、在乎他、陪伴他,还是逼得她不像个正常人,从今往后恨他、伤害她自己,其实很好选的。
“嘭”卧室门又被人砸了。
只砸了一下,听到了乔叔的声音:“我给您开开。”
贺西楼站在门口。
阴着脸,看着阳台上状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冷笑了一声。
“好一出兄妹伪骨科,我要不要拍个照,明天给两位买热搜,一个够吗?一般人买热搜都成批买。”
他熟稔的往里走,就像在逛菜市场,表情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走到阳台那儿,开始脱衣服。
贺西楼身上确实是有伤的,只不过没有狰狞到血流不止的地步。
他脱到自己露出完整的腹肌,露出手臂大片擦伤,以及腰上被划了一道。
就站在那儿,目光盯着她,“你老公在这儿,受没受伤,不验吗?”
阮清月可能是情绪过于浮动,一时间站不起来。
周云实给她拿了个抱枕,索性让她靠着身后的桌子。
在贺西楼看来,两个人可真像老夫老妻。
他不爽的踢了一脚,直接甩飞鞋子,差一点就飞到周云实脸上了。
然后冷笑着看周云实,“你赢了,她可真在乎你。”
周云实神色如常,“我从来就没输过。”
“你厉害呗。”贺西楼一屁股跟着坐在阳台地毯上,“周公子既然这么厉害,今天起我吃这儿住这儿。”
“养我一个,不多吧?”
周云实没理他。
家庭医生来了,看到周云实身上的伤,一脸凝重,连忙让他躺下,准备配药。
周云实躺下了,说了句:“给他也看看吧,别死我家里,晦气。”
贺西楼笑了,“我死在周家,那是给地皮增值,你赚大发了!”
阮清月不想听他们吵,起身进了卫生间。
佣人下意识的跟过去,站在门口当门神。
好久。
“清月。”周云实喊她。
阮清月没答应。
“你不说话我只能起来找你。”周云实又说。
然后阮清月从卫生间出来了。
佣人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清月小姐多担心公子啊,生怕他的伤又扯到,这地位谁比得上?
贺西楼被家庭医生处理擦伤的时候叫得很大声,“疼疼疼……看人下菜碟是吗?”
医生一脸冤枉,“我还没碰到您。”
“……”
“啊!”下一秒,医生才突然压下纱布,贺西楼一声叫唤。
医生笑笑,“这会儿确实有点疼,但也夸张了。”
贺西楼白了医生一眼,“怕疼不行?”
然后不爽的看了一眼周云实,“能给他针水里加点儿镇静剂安眠药吗?睡死又不疼。”
医生不接话,懒得接。
“晚饭在这儿吃吧。”周云实说。
后来病房里异常安静。
阮清月在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了好久。
贺西楼就在阳台地毯上坐着,也没动过。
倒也不准确,中途阮清月好像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周云实和贺西楼都不在。
过了几分钟他们才回来,大概是单独聊过。
她没问,视而不见。
晚餐好了,周云实被乔叔扶着下楼。
周云实有伤,但还是亲自给阮清月添饭,也一遍遍的给她夹菜。
好久才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我永远都在,以后也会这样给你添饭,布菜。”
阮清月低着头,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贺西楼不解风情,“麻烦等我吃完再煽情,我不想吐。”
周云实当然是不理他的,只对阮清月说话:
“你说得对,我们明明有可以永恒的方式,我怎么会逼你?”
“是我错了。”他静静的说。
“不逼你了,真的。”
“孩子就留着吧,你知道我不可能真的伤害你,让你无后这种事,无论多小的概率,我都不敢冒险,怕你恨我。”
他说完自顾笑了一下,有一丝丝落寞,但也有着释然。
贺西楼把手里的碗伸了过去,“我也是客人,不给我夹菜吗。”
没人理他。
他自己缩了回来,“算了,夹了我也不吃,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