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依旧不会选择你
“想好了吗?”他问她。
她擦着头发,“我说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周云实确实了解她。
“如果我不同意呢?”
阮清月笑笑,“现在你们都不同意了,伤害我的时候,你征求我的同意了吗?”
周云实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最后像是妥协了,“既然想流掉,那就做吧,贺西楼以为是他的孩子,你只要打了,你们之间就再没有可能了。”
确实如他所愿。
听到这里,阮清月讽刺的看着他,“明知道是你的,你能做到这么平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所谓的爱我,就这?
周云实也微微抿紧薄唇,大概是被她说得不舍得了。
他伸出手,“电话,我问问你给你坐诊的妇科大夫。”
阮清月很大方的把手机递过去,那上面最后一个电话就是西院妇科的大夫,她挂号后打过去的。
周云实拨了电话,开的免提。
同为西院的医生,大夫要仔细和客气得多,对周云实说了孩子的孕周和发育等等情况。
然后才聊到打胎的事。
“你应该是阮医生的家里人?”
周云实“嗯”了一声。
大夫才继续说话,有那么些语重心长:“阮医生的身体基础其实不是很好,尤其她最近熬夜、奔波,这个小孩来得不是时候,但如果真的打了,以她的情况,再怀上的几率很小很小。”
“你们可能对这种事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我们妇产科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年轻人,不想要的时候打掉了,想要的时候死活都怀不上。”
“很多小夫妻为此打针、吃药,不断来回奔波,感情和精力就是这样消耗掉的,最后只能分道扬镳,这个过程对身心真的是很大的折磨。”
“所以,你劝劝她,能留就尽可能的留。”
周云实挂了电话之后异常沉默。
阮清月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佣人端上来的东西。
他看了她好久,“如果以后真的怀不上呢?”
阮清月头也没抬,“生下来让他承受我的怨恨吗。”
“你恨我。”周云实定定看着她。
阮清月这才看他。
笑着的。
“我会拿掉这个小孩。以后如果怀不上,我必然是孤独终老,如果哪天实在过得没意思,自己了结就好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周云实皱了眉。
“我们这五年都处得很好,未来为什么就不能好?”
阮清月好笑,“这五年我们只是以朋友、以兄妹相处,五年,我们都没有成为恋爱,你觉得是时间问题吗?”
“五年都成不了的事,未来五十年也不可能。”
听出来了,她就是只和他做朋友、亲人。
最后周云实给了结论,“我不会让你打掉。”
“你试试。”她的话也很简短。
后来那几天,阮清月跟被软禁没两样,身边几乎一刻都不离人,去卫生间都有佣人站门口。
那天,她叫了外卖。
佣人在门口搜查之后给了她。
但刚到她手里,周云实就大步过来,夺了过去,从她的外卖盖子封层里取出了一粒药。
药丸被周云实徒手碾碎,他看她的眼神阴沉可怕,终究是没说什么。
这种事还没完,阮清月几乎每天都在折磨周云实。
贺西楼带着警察过来那天,把周云实的佣人和保镖直接扔到了外面,门被砸得嘭嘭响。
当着警察的面,名正言顺。
结果他们这边忙着呢,后院的佣人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楼上,“清月、清月小姐,她她她要跳楼!”
一群人眨眼转移到了后院。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弄出了一个不大的空缺,但至少够她钻过去。
她那会儿正爬上窗台,越过安全护栏,一个脚已经凌空了。
后院一下子像是铺出了一片人体肉垫。
阮清月低头往下看。
她在三楼,人声太嘈杂,听不清周云实都在说什么,只看得到他难得的慌乱,红了眼。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明显是走不了了,又缩回了屋里。
后院的人没散,但周云实已经上楼,开门进她的房间。
那张脸是前所未有的可怖,可能是想骂她甚至打她,但牙都快咬碎了,硬是没对她说一句重话。
后来佣人说,周云实在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屋子里砸得乱七八糟。
佣人还说,他最近可能有精神疾病了,不知道在吃什么药。
阮清月统统没有过问。
在佣人眼里,她每天就变着法儿的想着怎么伤害自己,或者怎么越狱。
那天周云实不在,佣人在房间里无死角的看着她,轮流陪她上卫生间。
熬了一天,终于到了下午,周云实该回来了。
但迟迟不见人。
倒是乔叔回来了,他身上有血。
阮清月淡淡的看了一眼,不问。
乔叔可能是心里憋得慌,气不过又忍不住,自顾的开了口:“清月小姐,公子对你那么好,和他在一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何必呢?”
阮清月淡淡看过去,“你要是喜欢,你嫁给他啊。”
乔叔一把年纪了,差点被这话给气死。
也管不上有没有冒犯了,“你知不知道他哪怕在最难受的时候,都没有忘记处理你的事?”
“就为了逮到当年欺负你,害你受伤留疤的混蛋,公子都快没了命了,你怎么能这么冷漠?”
阮清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起伏。
“真的?”
阮临安的案子是翻了,但当初伤害她的人,确实被办得不疼不痒。
她顾不上,对比阮临安当时的死刑,她那点伤可以忽略不计,这些年都没再去在意。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乔叔竖着眉毛。
正说着呢,身后周云实走了进来,步伐明显沉重和缓慢。
乔叔吓一跳,“你怎么回来了?医生不是说了必须住院……”
周云实抬抬手,乔叔赶忙去搬了椅子。
坐在椅子上,因为身上多处受伤,周云实姿势有些僵硬,“叫医生来家里。”
乔叔忙不迭的点着头赶紧打电话。
阮清月忍了一会儿,终究是走过了过去。
她看到了周云实身上的伤,呼吸重了重,闭上眼,再睁开。
脑海里全是他车祸那天的场面,血液里久远的恐惧被扯了出来。
终究是做不到冷漠。
“谁让你做这些了?”她快速的扯了纱布,拿了碘伏。
周云实倒是平静的看着她,“哭什么,死不了的。”
“这么多年,总算让我站起来了,我就等这一天,能站着保护你替你打架。”
“你小学生吗?”
楼下有些许骚动。
过了会儿,乔叔被祁真押着上楼,进门后又把乔叔扔到一边,看向阮清月。
“他受伤了。”祁真又看了一眼满身伤的周云实,眉心很沉。
“嫂子,你在江城被人削了脚趾,砍了后脑,他今天都帮你还回去了,但也伤得不轻,我来带你去看他。”
祁真第一次亲自做个信使,可信度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只可惜晚了一步,上一秒,周云实也才因为同样的原因受伤。
两个人放在她面前,就跟真假猴王一样。
祁真要把阮清月带走,周云实不顾身上的伤去阻拦。
血又开始流。
阮清月黑了脸,“都别动了!”
她脸色很难看,朝祁真伸手,“手机给我。”
贺西楼的那点猫腻,只有她最清楚,她拨通电话,不由分说:“他受伤你也受伤?过家家吗?”
“别玩这种幼稚的把戏,我依旧不会选择你。”
那边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