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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忠与叛

几天后,樊州府衙,路昭正在接见王崇明的儿子。

只是此时,原先那个丰神俊朗的锦衣青年,如今却发丝凌乱,脸颊也明显消瘦不少。

一身合体的绸缎锦袍上,到处都是泥污,显然这几天的日子十分不好受。

“贤侄,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但现在确实还不到时候,郭贼麾下毕竟有上万兵马,贸然出兵,胜算不大。

不过你放心,如果时机来临,老夫向你保证,我绝不会眼睁睁白白放过,定然会率领手下的儿郎们,一举攻入唐州城,将你父亲解救出来!”

路昭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再加上他的身份和名声,不由得锦衣青年不信。

“既然如此,小侄就在这里先行谢过路公了。小侄希望这一天能够早点到来!”

“这也是老夫所期待的。”路昭捋着胡须,含笑点头。

“既然贤侄你已经从唐州城里逃出来了,就不用回去了。

你一路寻过来,也受了不少苦,以后就住在我这里吧!

刚好路鸣也在,你们都是年轻人,彼此也能说说话!”

锦衣青年有些犹豫,“家母还在唐州,万一……”

路昭摆手道:“这个你不要担心,你母亲毕竟是王家的当家主母,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郭贼不敢拿他怎么样!

而且,这些时日以来,我对郭贼也有过了解,此人虽然贼寇出身,但眼光长远,胸怀大志,不会太过为难你母亲的。”

锦衣青年见路昭这样说,也稍稍放下了心,便顺势答应在此住下。

路昭命人引他下去歇着后,自己却收起脸上笑意,反倒一脸凝重地在后堂里走来走去。

“看来,唐州城内那几家真的有难了。

唉!郭贼做事果然滴水不漏,自己这边刚刚有所谋划,他就立刻闻着味寻了过来,鼻子还真够灵的!

而且,那几位贤弟都是养尊处优的人,严刑逼问之下,定然会将自己的谋划全部交代出去。

如此一来,之前所做的准备,只怕都要作废,实在太可惜了!”

路昭一边踱步,一边扼腕叹息,加上王家贤侄,他今天已经接见过好几个从唐州逃过来的人了,对那里的情形了如指掌。

经过连续两个多月的关注,他对唐山军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判断。

那就是,时间拖得越长,郭绍那边的实力就会越强大!

也就是这个结论,逼着他不得不想办法尽快动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他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是动手也要考虑时机,郭绍身边有万余大军,又有坚城为恃,仓促发兵攻打,不是上上之策。

这几日樊州南部屡屡被骚扰,显然郭贼也是起了试探之意。

自己手下这批团练虽说战力颇强,但若是不小心一点的话,一旦在野外被贼人大军围上,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最后能够杀出重围,定然也会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再也无法抗拒郭贼。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郭贼内部乱起来,要不然,兵力悬殊之下,自己很难有几分胜算!”

路昭想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

“来人!”

堂外立刻转出一名家仆。

“老爷有何吩咐?”

“去,将公子找回来,就说我有话问他!”

“是,小的这就去找。”

因为有路昭的约束,路鸣外出去的地方并不是太多,很容易就能够找到。

很快,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后堂门口,还没进来,就向自己父亲问道:“爹,你找我?”

路昭看着他那副毛毛躁躁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都已经多大了,怎么还没有一点长进?若是以后我死了,你难道还这样一直无所事事不成?”

路鸣面色有些窘迫,身体略微后仰,讷讷道:“爹,大……大白天说什么呢,多不吉利!

以您老现在的精气神,再活个三五十年肯定不在话下。

再说,以现在大罗的态势,我就算跟您一样忠心耿耿,勤政爱民,恐怕也很难得到朝廷重用,那么费心劳神干嘛呀?”

他这番话也是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这些年他亲眼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上书朝廷,又是示警又是规劝,还提了不少建议,可结果呢?

全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片点浪花也没有掀起来,若不是有易家叔父在洛城帮忙,只怕早就被昏君一贬再贬,甚至直接赐死了!

现实如此,努力又徒呼奈何?

这番话,他也早就想跟父亲说了,只是考虑到父亲的性格和年龄,只得选择一忍再忍。

此时趁着父亲的话头说了出来,他的心头竟然还多了几分畅快。

“你说什么?”路昭须发尽张,怒火澎湃如海。

路鸣见他这个样子,担心他的身体会被气坏,登时转移话题道:“没……没说什么!爹,你找我有什么事?”

路昭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路鸣说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但如果人人都像儿子这样做的话,又怎么能对得起大罗历代先帝?

路昭黯然之下,重新稳定心神,不再计较儿子刚才的大逆不道,面无表情道:“我问你,刘家那小子是不是还在樊州?”

路鸣一愣,“刘家?哪个刘家?”

只是见到父亲眉头扬起,手掌也开始上举,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你是说刘象先?”

“哼!除了他,还有谁?前几天你不是还送他一把八方云动的折扇吗?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没忘!我跟他关系其实也没有多么好,只是见他如今失势,心有不忍罢了!爹,你问他干嘛?”

路昭在书案后缓缓坐下,将今天的事情跟儿子说了一遍,然后问道:

“刘家在唐州经营那么多年,就算年前被郭贼清洗了一遍,但肯定还留有不少没被发现的力量,你代我去问问他,想不想报仇?”

路鸣听了,不以为然道:“爹,你恐怕太高看他了。

若说想不想报仇?这个不用问,肯定想!要不然他又怎么会一直留在咱们樊州,不肯离开呢?”

路昭点头,“那就好!这样,你将他请来,我想跟他谈谈。”

路鸣却没立刻答应,反而挨着父亲坐下,平日里的那副轻浮模样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

“爹,你对大罗的忠心,我能理解,但如果你想跟唐山军为敌的话,儿子请你慎重!”

路昭对他的变化有些奇异,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儿子表现得一直都无法令自己满意,可此时看来,儿子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路昭问道。

“唉!爹,大罗已经没救了,我想这一点你其实也是心知肚明。

之所以你还一直不肯放弃,恐怕除了心底那一份忠心外,还有着另外一番考虑吧?”

路昭默然。

对于儿子,他不想隐瞒。

这些年一天天见大罗衰败下去,他在沉痛哀叹之余,也生出些别样的心思。

要不然,他非要训练那么多精锐的团练干嘛?

“爹,咱们先不说此事能不能成,就说你我二人,哪个能成为开天辟地之主?

唉!你攻取唐州,儿子并不反对,但却希望父亲能够看在咱们家人丁不旺的份儿上,在做事之前,多多思考一二!”

这一晚,路昭屋内的灯火,彻夜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