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敢有丝毫停顿,将这段日子所知晓的关于萧云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添油加醋之处更是数不胜数,言辞间尽是对萧云的控诉,仿若萧云就是那祸乱后宫、十恶不赦的罪人。
太后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寒霜愈发厚重。
皇后的心思,太后历经风雨,一眼就看透,自然更是心如明镜。
但她也清楚,皇后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这萧云究竟有何魔力,将皇帝迷成这样!
如果只是喜欢 ,纳进后宫,身份低微也无妨,可不能动摇大清国本!
良久,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无奈与沧桑。
她目光放空,像是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看向皇后,神色稍显缓和,“此事哀家知道了,你在这先安心休养,剩下的事情,哀家调查一下,之后再说。”
皇后一听这话,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脸上却还得强装镇定。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有什么好调查的,直接处死萧云,不就是了吗?
老佛爷年纪越大,行事反倒越发温和啦!
可她也深知太后的威严,不敢造次,只得咬着牙,压下心中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乖巧,“臣妾都听老佛爷的。”
太后仿若洞悉一切,并未在意皇后那不善的目光。
她缓缓起身,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步履缓慢却又不失威严地离开了坤宁宫。
永和宫
朱漆大门紧闭,将他与外面那个热闹喧嚣却,又波谲云诡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然而,宫廷中的消息就像无孔不入的风,丝丝缕缕地透过那厚重的门板,顽强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这些日子,永琪虽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可他的心思却无时无刻不在外面的宫闱高墙间游走。
他如同一只警觉的野兔,时刻竖起耳朵,捕捉着哪怕最细微的声响。
试图从那零散传来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宫廷局势的全貌。
当关于颖妃巴林氏的消息,悠悠飘然而至时。
永琪正独自坐在窗前,对着一桌子尚未翻动的书卷发呆。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听闻巴林氏仅仅是因为与萧云起了几句口角。
言语间不过稍稍冲撞了她,便遭受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烈下场——双腿被残忍地打碎。
随后,她便如同一具被丢弃的破布娃娃,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扔到了冷宫之中。
永琪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来回急促地踱步,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心乱如麻,仿若被无数根丝线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皇阿玛得知此事后的反应,更是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坎上——不但未曾动怒降罪。
反而迅速颁布了一道圣旨,那圣旨上的朱红大字,在他眼中仿佛是燃烧的火焰,明晃晃地昭示着对萧云的袒护之意。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永琪在心底疯狂地呐喊,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这个问题,如同寺庙里不停敲响的木鱼。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恐惧填满。
他开始怀疑,皇阿玛是不是真的已经对自己此前的过错动了真怒,会不会就此放过自己?
可转瞬之间,永琪又强自镇定下来,自我安慰道:“我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血浓于水,父子情深。
他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外姓女子,真的严惩自己吧?”
他微微抬起头,望向宫殿的穹顶,仿佛在那里能找到一丝慰藉。
“而那巴林氏说到底不过是个妃子,与自己的身份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般想着,永琪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可心底的不安依旧如影随形,仿若鬼魅一般,怎么也驱赶不走。
正当他在这忐忑不安中仿若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不知所措地来回打转时,殿门处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那响动虽轻,在这寂静无声的宫殿里却如同炸雷一般。
永琪猛地转过头,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殿门方向。
只见愉妃迈着略显急切的步伐,踏入了宫殿。
她的身影略显疲惫,仿佛这一路的奔波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
她身上的衣衫虽依旧整洁,却也能看出些许褶皱,想来是旅途劳顿所致。
“永琪。”愉妃轻声呼唤,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仿若一声轻柔的叹息。
永琪瞬间回神,慌乱中立刻双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儿臣给额娘请安。”
他的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却浑然不觉凉意。
愉妃见状,快步上前,双手轻轻扶起永琪,柔声道:“免礼,你的伤如何?”
永琪听闻愉妃的话,不禁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后背。
那里曾被打得皮开肉绽,如今伤口虽已愈合,只留下些微凸起的疤痕,可那钻心的疼痛仿佛还残留在记忆深处。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这禁足之罚尚未期满,“已无大碍,额娘,你远在五台山礼佛,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愉妃看着永琪一脸的疑惑,轻轻叹了口气,将皇后派人快马加鞭给老佛爷送信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永琪。
永琪听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由衷地称赞道:“还是皇后娘娘有办法,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是厉害。
这下老佛爷回来了,我倒要看看,那萧云该如何,在这宫中立足。”
言辞间满是对萧云的愤恨与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愉妃拉着永琪。
在永和宫的雕花座椅上缓缓坐下。
她眼神中透着几分急切与好奇,细细地打探起萧云的事情,“永琪,你跟额娘好好讲讲,这萧云究竟是何方神圣?
怎么就把这宫里搅得翻天覆地的?”
永琪皱着眉头,将自己所听闻、所目睹的有关萧云的种种,添枝加叶地描述了一番。
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略显清冷的永和宫里聊了许久,全然不知宫闱深处,风云正悄然变幻。
与此同时,太后从坤宁宫出来后,便径直朝着延禧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