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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陈吉祥最先反应过来,她喘息着说:“对……你说得对,没白疼你,华玦,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要自尽,等我回来……”

话音还没落,一阵旋涡卷过来,她四周又变得支离破碎,黑暗中自己被抛在空中,无数闪亮的窗口从她身边掠过,每一个窗口都发出巨大的力来拉扯她。

她又倒在床榻上,不停翻滚,痛苦哀嚎。

华玦一拳砸在床榻上,他低吼一声,咆哮道:“吴越!马上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这一步,吴越只得将陈吉祥魂穿之事说了出来。

华玦细细听完,他定了定神,在床榻上下令:

“吴越、姜平你们兵分两路去袭击高丽军营,不要强攻,拖住他们,白墨天,你带你的人偷袭他们后宫,找到术士格杀勿论,阮天泽、华萧,你们随后踏平高丽军营。”

“青颜,你和赵捷带着文官上朝,战备不能没有后方支持。”

“寒江,林安你们去准备天火战车。”

……

他们恋恋不舍地在床边又看了看陈吉祥,一个一个走出了寝殿。

最后剩下佐鸣宇和容瑾。

日暮,寝殿里暗下来,华玦半靠在床榻上,怀里搂着已经昏迷的陈吉祥,佐鸣宇和容瑾在两侧。

时不时有军士来汇报军情,华玦低声回复,何宽进来问,要不要吃东西,没有人回答,他抹了把眼泪出去了。

陈吉祥身子一抖,缓缓睁开眼睛。

“吉祥!”

“吉祥,吉祥!”

她先看清了华玦,攀着他的脖颈,喘息着坐起身,又看到佐鸣宇和容瑾。

“我让他们都去作战了,一定会把术士杀了,你要坚持!”华玦盯着她的眼眸说。

她微微点点头,身子摇晃,像一株风中的小草摇摇欲坠,扯了扯唇角,想说话,却没有力气。

容瑾连忙将参汤端过来喂给她,她勉强喝了大半碗,又歇了一阵,才攒出说话的力气。

“我怕下次回不来了,我已经尽力了……”她喘息着说:“鸣宇,我辜负了你,对不起……容瑾,我还是回到华玦身边了,你……原谅我吧。”

“你别这么说……”容瑾抓着她的手,凤眸通红,泪水涟涟滚落。

佐鸣宇只默默摇头,面容毫无血色,泪已流干。

“小玦……”她最后看着华玦,摸着他的脸,苍白的唇角漾出浅笑,断断续续地说:

“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我们拉扯了这么多年,我欠了这么多情债,很遗憾……我真的舍不得你……”

华玦浓眉紧锁,眉间的竖纹轻颤,浓睫扇动,垂眸看着女孩:“不,现在还不是道别的时候。”

“很想带你走,怕不能实现,又怕万一再回来找不到你,还怕变了样子你不认得我,小玦……”

陈吉祥缓缓闭上双眼,再次陷入了昏迷,这一次,她的脉搏极其微弱,几近停止。

“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华玦轻声说,泪水缓缓淌过脸颊,留下一道泪痕。

高丽军营后面的一大片空地上,设立了一个巨大的丹炉,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几个术士围成一圈打坐,中间的术士手中挥剑,指向天空,乌云逐渐形成旋涡,风越来越大,将术士的头发吹得像破烂的翅膀。

周围重兵把守,披重甲,手持长枪,水泄不通,如铁桶般。

不远处,金玉姬和太后坐在营帐中,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已经三天了,她还挺能忍,我已经让华辰给你们增兵了。”太后抿了口茶说。

金玉姬微微一笑:“这么折腾,她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华玦不会见死不救。”

太后冷笑了一声:“你不了解吉祥,她不会放了小玦,她不仅爱他,更想占有他,只要她有一口气,小玦的尸体都不会给你。”

“……”

琥珀色的狭长眸子露出不悦,沉吟片刻说:

“那只好杀了这个女人,明日再不松口,就让术士将她的魂魄送回去,失去了挚爱,华玦一定会来报仇,到时候设陷阱就简单了。”

“也好,夜半让术士休整一下,明日启动。”

两个女人继续饮茶。

帷幔后面,金焕俊瞳孔一缩,闪过寒光。

两天来,他一直仔细观察,终于找到合适的契机。

他神色冷漠、决绝,撩起衣摆坐在桌榻前,幕僚跪坐一侧:“殿下,您真要这么做吗?”

琥珀色的眸子划过电光火石,他声音低沉缓慢:“成败在此一举,若能杀了术士,我也能顺利回到她身边,如若不能生还……”

拳头紧紧攥起:“玉石俱焚。反正我也活不久,保住我的龙女,让她永远记着我。”

夜半时分,术士们都在营帐中休息,进食、洗浴、打坐。

金玉姬的术士独自一人在内间打坐休息,他身体端正,双目微闭,掐指念咒。

术士身后,一个影子悄悄笼罩他,剑锋寒光一闪,血溅到营帐上。

金焕俊拔出长剑,剑刃往下滴着血,他蹲下身,将手放在术士的脖颈上,没气了,他起身刚要离开——

忽然!

周围响起了沉重嘈杂的脚步声,兵戈晃动,军帐被军士围得水泄不通。

他并没有太多慌张,只微微扫视了一下他们,站着没动。

“母皇,儿臣说得没错吧,他就是西藩的细作。”

金成勋的声音响起,他转头一看,金玉姬、金成勋和他的幕僚走出来。

幕僚不敢抬头,躬身站在金成勋身后。

“哼。”金焕俊冷笑一声:“料到了,给他留条后路,省得跟我一起死。”

幕僚一惊,偷偷抬头看着年轻的旧主,眼角有泪光闪烁。

“阿俊,你以为你保护了陈吉祥吗?你好好看看他是谁?”金玉姬不动声色地说。

金焕俊有些迟疑,他低头看伏在脚下已经身亡的术士,仔细看,他脸上的胡子似乎是粘上去的,他大惊。

“殿下,您想要臣的命,臣早就算出来了,没有这么点本事,如何为金玉姬陛下做事。”

滑腻的声音,术士慢慢从金玉姬身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