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第一天光是赶路就很劳累,而且还如此的磨叽,不是说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吗?
为什么林假寒这么悠闲,居然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起来,懒洋洋的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
许??七点叫他一次,九点叫一次,十点,十一点……才把他叫起来吃饭。
袁屠穿着围裙拿着锅铲,正端着一盘菜走出来,正好和林假寒撞个对面,这房间不算太大,只是住下四个半大的小子多少有些拥挤。
从走廊经过的时候都容易撞车,林假寒睡眼惺忪的走过,自然很容易的就碰到了袁屠。
抖了几下,还好菜没洒出去,袁屠有些复杂的,嫌弃的瞟了林假寒一眼,然后默默地坐下吃饭。
许??托着腮咬着筷子,手指在桌子上敲得邦邦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对袁屠说道,“你那本书给我看看呗,我也看看我会挂在哪,又会怎么挂”。
“你是真的觉得这本书有魔力而想要膜拜一下,还是单纯的想耍什么花招?直说吧”,袁屠眼神呆滞,而身板挺直而严肃的吃着饭。
违和的神态和动作,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好吧,我承认,我已经有点怀疑自己,而且也更加怀疑你了……说实话,你是不是给我寒姐下降头了?为什么她突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么悠然自然,不是要拯救世界吗?”许??瞄了眼卫生间,然后凑近压低声音。
袁屠夹了一根豆角放在碗里,转头看向许??,“拯救世界就非要打打杀杀?你动画片看多了吧,我们只是普通人,还是在生活里沉沦会比较擅长,神仙打架凡人看戏,我可不喜欢动粗”。
许??把筷子放在碗上,揪着后脑勺的一绺头发,试图理解这些迷糊的理念,“在生活里沉沦,还会流落街头吗……你打算怎么做?你可别浪费我们仅剩的时间,其实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可是,寒姐她?”
“我怎么了?背后蛐蛐什么呢,给我拿个碗和筷子”,林假寒搓了搓自己湿漉漉的白色短发,走出了卫生间,然后坐在了袁屠的旁边。
许??递过去一双碗筷,然后晦涩的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在讨论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所以,到底是啥啊?那书上啥都没写呀”。
林假寒抹了抹脖子上的润肤膏,搓着手说道,“这个凭感觉吧,我还不太确定,要慢慢来,你急个什么我都不急呢”。
“慢慢来?不是,这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会是小事,虽然我们对于生死也挺看淡的,那也不能这么草率吧,我们又不是来体验生活的”,许??一脸的焦急,试图用自己的想法改变一下状况,但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袁屠和林假寒都是一脸淡然,仿佛真的只是在生活,而不是为了逃命,为了理想,为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是个人性格偏差吗?
还是思想观念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出现了分歧?
不应该吧,这不是天天都待在一起嘛,而且连做的梦都是相通的,一锅出来的菜还能分酸甜苦辣咸的阵营吗?
看他们没反应,许??野性的心略微凉了几分,深深地叹了口气,“……”
咔嚓——!!
小卧室的门开了,哦!
还有一个人,忘了。
许??看到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小梅,暗紫色的眼睛突然开始发亮,直接跳起来揽着他的肩膀,说道,“起来了?饿不饿啊,我给你盛粥”。
小梅脸上还印着睡觉压的褶皱,耷拉着眼皮瞟了许??一下,然后撇撇嘴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你想干嘛?直说吧”。
“不干嘛,快吃饱,跟我干正事去”,许??拉着小梅坐下,然后把一双新筷子塞进他的手里。
“我没洗漱呢,吃啥,吃你吗,有毛病”,小梅打着哈欠,把筷子扔下,准备起身去洗手间。
“喂,你快点啊,粥凉了不好吃”,许??重新拿起碗筷,迅速的扒拉几口。
林假寒知道他想干嘛,要他待在家里肯定也待不住,比如让他出去望望风,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多争取点生存时间。
便说道,“你和小梅出去小心点,别离袁哥的位置太远,不然我们可没机会去救你们”。
“放心,我打架逃跑什么时候输过,再说了有那个信息接收器在,我们的行踪不可能被追踪的”,许??扒完碗里的粥,很自信的扬了扬头。
“谁?我也要去?”
小梅刚洗漱完出来,就算只听到这一句,好像也足够浇一头凉水的了。
站在门口,看着满桌的饭菜瑟瑟发抖,心里想——
不吃好像也饿不死,但是可能会被打死。
……
等两个不明真相的家伙出了门,林假寒才换了副面孔,微微皱眉看向袁屠,“书上说的太晦涩了,你看得懂吗?”
袁屠收拾完卫生刷完碗,然后把书摊开放在桌子上,一行行的墨迹被之前的血迹浸染,字体的外形都被破坏了,有些地方还要拿着放大镜才能看清。
不过袁屠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好像本来就记得上面的内容,指着上面的字就说道,“随机找一个追星的人,扭转其认知的偏差”。
“完了?就这一句话?我的命就值两行字啊”,林假寒嘴角苦笑,眼神里充满了意料之外的惊讶,和隐藏的略带伤感的自知之明。
“已经很长了好吧,历史上哪次饥荒不是一笔带过,背后其实不知道死了多少万人,他们也没说什么呀”,袁屠用手指划过马寒寒名字后面的两行字,然后又划到书角翻开下一页。
林假寒深呼一口气,然后眼神迷离着往下看。
当看到徐啸杰的名字时,指着问道,“这个人你还找吗?如果不找,他这个变量会不会影响我们这边的进展,袁哥?你听没听我说话”。
袁屠盯着徐啸杰的名字愣神,忽然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哦,没事,距离足够远就影响不到,他跑到哪里去了都无所谓”。
林假寒思索着点点头,把疑惑咽在嗓子里,“你们还真是儿戏,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生活要是这么过下去才真是悲剧……哎,小梅的名字在这,许??的呢?他不会要到很久之后才下线吧”。
又往后翻几页,还是没有,几个不过脑子的名字一闪而过,然后就是皱巴巴的白纸了。
林假寒揪着书页,微微抖了抖问道,“没了?这书本还真会自己根据实际变化啊,我记得之前这后面有一大段话呢!”
袁屠把书收回去,然后放进自己的小挎包里,站起来好心的提醒道,“那也和你没关系啊,先顾好自己的路吧,走,去隔壁打个招呼”。
“你去?不该我是主角吗”,林假寒随手抓了抓头发,然后自信的站起身。
“当然是你去,我对隔壁有阴影”,袁屠一本正经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让出路来。
“和人打交道我很擅长的,等我好消息”。
林假寒再次撩了撩头发,然后自信的走出门,只留给袁屠一个孔雀开屏般的艳丽背影。
袁屠被白色的自信之光闪到了眼睛,便摘下眼镜揉揉眼——
揉眼睛的时候,眼球咯吱咯吱的响,似是机械部件的彼此摩擦。
搓久了,还有股锈味。
……
“快走,您能不能快点”,许??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着小梅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小梅脸色热得粉粉的,像是盛开的淡色梅花,“你就会使唤我,你……你咋不背着电脑设备呢?站着说话不腰疼,哎呀,累死我了”。
“那不是你的宝贝吗?我怎么敢碰呢是吧,再说了你多锻炼锻炼也挺好的,天天坐办公室吹空调的伤身体”。
许??看着街头再次看向四周,还是很乱,追逐打闹的大战,拿着棍子追着拿着旗帜的,一个个的打得有来有回,好像植物大战僵尸。
广告牌的标语被喷漆涂改,换成了各种各样的敏感词汇,闪现的视频也都是网上无限复制的留言。
如此乱象,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反正小梅挺开心的,特别是看到自己原本工作的公司被言语围攻,眉眼都变得狠辣起来,“呸,活该,让你们克扣我工资,让你们欺负老实人!”
“收敛点,我们还在被通缉呢”,许??把小梅探出来的脑袋按回去,然后扶着墙放出电火花往远处去探查。
一个个的串联起路过的行人,借助生物电的频率分析记忆的储存,渐渐地搜寻着,自己本能觉得比较奇怪的东西。
“嘶……这个家伙有点熟悉”,许??摸着下巴说道。
“谁啊?神仙还是妖怪?英雄还是恶霸?或者是神兽降临?你别卖关子啊,我第一次实战紧张啊”,小梅扯了扯许??的长袖口,焦急的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许??把袖口拽回去,然后悠闲地拍了拍,低头微笑的看着小梅,“不紧张,待会才需要紧张”。
“啊?你要干嘛……”
“你的专场啊,安啦”。
街口游行示威其实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再次捡起来,即使有所匆促不足,但这勇意还是值得赞同的。
虽然扰乱社会治安,就该受到制裁……
不过擒贼先擒王,抓小喽喽没啥意思,街上的巡警一般都是看准了人再下手,免得伤及无辜,自添罪恶。
所以,抓哪个才对呢?
两个黑皮鞋站在那里,一个个的看着行人高举红色旗帜的轻松路过,还是无动于衷。
动手前,就是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然白给自己添烦恼。
“管那么多干嘛,随便抓一个就是了呗!”
“这怎么行,都不容易,互相理解吧,我们也不会少一点工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你真以为上面那些不会找事吗?他们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靠着部分下位的力量压制下面的力量,手段黑着呢,你见识过就知道了”。
“我知道啊,可是还是不想为难自己,我们到底为什么非要听从这些烂规矩,大家和和气气的一起进步不好吗?”
“一起进步,哈,开玩笑,只要是人就自私!谁坐上高位会舍得把自己的大蛋糕分享出去,肯定独吞嘛!要是我,我可能也会这样,大环境就是这样,谁能免俗呢?除非真的不是人,或者比厕所的石头还要硬!你我这样受限的人生还是苟一点吧”。
“……别说了,有点想哭”。
“别站着了,好歹抓一个交差啊”。
“找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应该能抗造,老弱病残就算了吧”。
“肯定啊,就看谁倒霉了”。
“唉,那边又干嘛呢?”
“哪儿?那是,重型电子扩音器?太明目张胆了吧?我这想看不到恐怕都不行”。
“那俩小子看起来身体还不错,应该抗揍,走?”
“先通知一下队长,免得僵持不下引发二次暴乱”。
“那我先过去,这俩小子太张扬了,不知道脑子有没有问题,先牵制住再说”。
“小心点,拉开距离别靠近,小心狂犬叠艾滋!”
“……”
“传播时代正能量,走过路过莫错过!鹰国中央广播电视台竭诚为您播报——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巴拉巴拉……
他力挽狂澜,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将爱意散发与全世界为敌的宽容,作为世界人民的老大,他站在政台上手舞足蹈皆是汹涌爱意的喷发……
就算面对死对手也要保持微笑,挺起微圆的肚子的腮帮子,一笑二笑三笑,随后撅起嘴巴唱起山歌,为东方的巨龙搭腔!
家人们谁懂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表达对小帅空前绝后的爱?唯有众人推墙倒般的气魄,才能勉强表达这旷世绝恋。
所以让我们高举双手,齐心协力,推——倒!!!”
滋滋滋滋……
扩音器的声音震得耳膜疼,小梅放下手头操作电脑的动作,扭头对许??喊道,“小点声!少放点电!你想弄死我是吧?喂,姓许的!”
看到小梅朝自己喊,还时不时很大幅度的挥舞手臂,许??以为他是在嗨皮,便扬扬头笑着回应。
然后把电流又加大,被刺激的频率波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随疾风般扶摇直上九重天。
震得地面上下颠簸的程度,已经足够蹲几年了。
小梅实在是招架不住,然后高高的竖起中指,对着许??疯狂输出。
结果许??眯着眼看,最后也还是没减小电量,反而朝小梅比划了几个动作,然后掉头跑了??
小梅直直的中指,瞬间瘫软了下来。
等许??跑出去一定的距离,电流弱下来,吵闹的扩音器收敛了神威。
然后身后清晰的响起一声,“跟我们走一趟吧,小子”。
小梅绷着嘴皮,颤抖着不敢回头眼神,低劣着声线回了头。
说道,“哥……我是无辜的,你看我像坏人吗?”
转过身,只见一个蓝红相间的皮衣侠站在眼前,身上一股浓浓的科技味道。
把小梅身上的梅花香,都压制了过去,显得格外的塑料感和朴素。
皮衣侠顶着雕塑般的面具凑近几步,平视着看向小梅清澈的梅香眼眸,“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呢?叫什么名字”。
“不眼熟,我长得很普通的……我们华夏那边有很多气质帅哥的,你要是有兴趣……”
“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梅”。
“没?没什么”。
“就是梅花的梅,一个字”。
“女里女气的”。
“那也比你有文化……”
“你的同伙呢?也是个华夏人吧,他在哪”。
“跑了,扔下我就跑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姓徐的还真喜欢扔人,不过你应该还有点用处”。
“姓徐?是许吧,你这普通话不标准啊,入职公司会受限制的”。
“……带走!啰里吧嗦的”。
“姓徐,姓许,都不是啥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