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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汉吏 > 第31章 杜薇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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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喊了几句,这鲜卑义从的话语中已然带上哭腔,深深埋下去的脸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苍没有怜惜,直接挥手道:“拖走!”

厌恶的看了这人一眼,虽然王延寿自认为是半个胡人,可对于这位“同胞”的品行,他看不上!

手上抓着这人的后衣襟,王延寿一把将其拉了起来,脚下一踹!

这软如鼻涕的家伙身子都软了半边,如同拖着条死狗一般,王延寿直接将其丢到最右侧的队伍前。

“很好!”

“汝等既然愿意留下,那便是我王苍的生死兄弟!

“主公恩养我等,敢不以死报之?!”

“大人恩养我等,敢不以死报之?!”

“主公恩养我等...”

随着不知是谁这般喊了一声,其余众人连连高呼,这般再三呼喊过后,王苍双手虚压,场面顿时又是一静!

“吾已承诺,有意归家者,当场发放路费。”

“王延寿、典韦,取钱来!”

“唯!”王、典二人大声应了一句,而后自往庄内走去。

不消片刻,这二人再出来时,手上还推着了一辆鹿车。鹿车两侧,皆堆放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布囊。

随着如同磨盘一般的独轮转动,二人将鹿车推到队伍最右侧那群人身前,而后看向王苍,等待他的命令。

此刻天色已暗,院墙上也打起了火把,王苍没有再说些废话,直接开口道。

“王延寿、典韦,一人两千钱,当场发放!”

“切记,只能多,不能少!”

“唯!”

解开布囊,里面是提前用麻线串好的五铢钱。在火光的照耀下,那黄灿灿的色泽直晃人眼。二人没有对这些愿意归家的人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取钱,递给身前的义从。

没过多久,取来的五铢钱便发放殆尽,一直眼神关注的王苍开口道。

“虽然明日尔等要回家乡,但今日,你我仍是兄弟,袍泽!”

“我知诸君尚未用饭,此刻定然腹中饥饥,是否?”

“是!”

“正是!”

“是!”

......

这般闹腾一番后,王苍又是双手虚压,说道:“今夜杀牛宰羊,不禁饮酒!”

“明日,有意归家的,自行离去便是。愿意留下的,给汝等一日休沐。是要去女闾,还是采买些物事,皆由尔等自行决定!”

“如有要给家中写信寄钱的,都可来找吾,吾明日一天都在这庄内,亲自帮汝等写信!”

“主公恩情,我等此生皆偿还不清!”

“愿为大人效死!”

“愿为主公效死!”

......

这边闹哄哄的叫了许久,远处,已经有几骑义从来示警了。此刻天色愈发暗沉,在那荧荧火光的衬托下,更显得王苍不凡。

“还喊什么?用饭!”

说完,王苍走下高台,自往庄内走去。

而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义从,个个脸上带着喜色,脚下轻飘飘的跟在本什本伍的上吏的身后,整整齐齐的往庄内走去。

至于那些选择走的,无不捶胸顿足,甚至有些情绪激动的,已经嚎啕大哭,比如之前那位鲜卑义从骑。

随着义从尽数进去,侨儿也领着一众车骑,缓缓朝庄内驶去。

刚才那一幕,他们也看到了,但表现各有千秋。

繁钦骑马,看得清楚些,瞧着王苍的眼神,愈发的敬重起来。枣诋性子稳重,看出了王苍的深意,但没有像番钦那般爱表达。

至于荀攸,他没有露面,安坐在辎车中,只是原本卷起的车帘又放了下来。

之后的杀牛宰羊自不用说。

王苍麾下的五六百义从皆大肚汉,一顿吃个几斤肉也不算什么。加上不禁饮酒,除开需要值夜的义从不让之外,众人一边饮酒,一边吃肉,那食量更是惊人!

与普通义从不同,自队率以上,皆被王苍喊到主厅中。

上首的主位,王苍当仁不让的坐了上去。

堂下,作为尊位的右边上首没有给王延寿等武将,也没给荀攸等文士,而是由众人将侨儿给请了上去。

作为王苍先妣的大婢,侨儿又与王苍有过肌肤之亲,也算是半个主母了。众人没有托大,反而是非常有眼力的往左边跑。

此刻,右边自上而下分别是侨儿等女眷,荀攸等文士,然后才是王苍任命的几位义从屯长。

左边最上首,则是典韦,其下依次是刘破奴、陈宽、宋喜等义从队率。

瞧着坐得满满当当的会客厅,王苍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当即问道:“宋宪,杜薇那妮子不是在庄内吗,怎么不见她人?”

宋宪的坐次比较靠近,当即左右环顾一圈,发现那小妮真没在厅内,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犹豫了半天,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说道。

“应是在院墙上值夜吧...”说到后面,宋宪的声音愈发小了。

值夜?

王苍脸色一黑,当即说道:“胡闹!”

这不过是大半个月未见,这小妮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侨儿姐,劳烦你招待好诸君用饭,吾去看看。”

话落,王苍起身离席,自往厅外走去。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有不知道杜薇身份,当即和身边人问了起来,得知此女是王苍故吏之女,便不复再问,心中了然。

见场上的气氛有些冷,侨儿直接起身,来到王苍坐的上首处,举起他的酒杯,做豪气状,娇声喊道。

“看什么,是嫌弃今夜的酒水差吗?”

“我侨儿虽是一女子,但在酒量上,却不比你等男儿差!妾身常恨此身不为男儿身,此杯我先饮为敬!”

说罢,侨儿将王苍酒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瞥了眼王延寿,后者会意,默默起身离席,悄然往厅外走去。

众人本就与侨儿相熟,见她如此豪气,注意皆在她身上,对于王延寿的离席,关注到的不多。

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默默饮酒便是。

话分两头,王苍出了厅后,由于不甚知晓庄内的构造,不知怎的,跑到了众多义从吃酒用饭的演武场上。

见王苍到来,众人以为是王苍关心他们,当即举起酒杯,热情的邀请王苍来吃酒。

盛情难却,王苍不好拒绝,连连饮了十来杯,又激励了众人一番,方才望着院墙的方向,打了个招呼便往那边赶。

临走时,演武场上的两极分化也被王苍留意到,那就是选择留下的和不愿留下的坐得远远的。

愿意留下的,自然是喝得热闹。许多人心中还想着明日休沐该去做些什么,是给家中写信,还是外出逛逛女闾。

而那些要走的,则是一边叹气,一边饮下苦酒,满脸尽是懊恼与悔意。

王苍没有去管,他们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从此便是路人。自顾的寻着庄门的方向,往那边赶去。

走着走着,身后悄然跟上来了一个人,听着那近乎没有的脚步声,王苍没有回头也知道,应是王延寿来了。

二人谁也没说话,就这般走着。由于天黑,期间王苍又走错路了,不知怎么走到了一处仓库旁。

最后二人对视一眼,由王延寿在前,王苍跟着,绕过几处院门,便来到了庄门前。

缓步走上院墙,在院墙的中段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赫然立于那里。

其身上穿着一身明显不符身材的戎服,头上戴着一顶皮盔,将两个揪揪包裹进去。甚至因为皮盔的样式大了,将其半个脑袋裹在其中。

听到脚步声,那道身影回头来望,见是王苍,又将头扭了过去。

王苍快步来到其身边,带着些许怒气,说道。

“老杜如若知道,吾将他唯一的女儿这般对待,黄泉之下,会作何想?”

之前杜薇在院墙上看了王苍半天,此刻见他来寻自己,娇嫩的脸蛋先是一红,接着听到王苍的话,脸上又有些黯然,口中低声道。

“侨儿姐也是塞尉的大婢,那薇薇再出现在塞尉面前,又算什么呢。”

“既然如此,薇薇不如学些武艺、射猎之术傍身,日后多杀些胡人,给阿翁报仇!”

“就算是死于胡人之手,只要能杀一个,就杀一个胡人,薇薇也算是为阿翁报仇了!”

期间,王苍没有说话,静静的把杜薇说的话听完,发现杜薇的眼神本来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有些慌乱,但越说,眼神便越坚定!到最后,王苍甚至能从杜薇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英气!

默默走上前,而后蹲了下来,将杜薇手中那杆长长的铁矛夺下,一把丢给身后的王延寿。

接着,王苍拉过杜薇的手臂,将其攥得死死的拳头,用力打开!

在武泉塞时,杜薇虽然帮老杜洗衣做饭,操持家务,但一个小女孩的手,再粗能粗到哪里去呢?

加上老杜又对她疼爱有加,一些重点的活计,皆是老杜在做。

王苍见过杜薇的手,不算娇嫩,有些薄薄的茧子,但却没有眼下来得骇人!

只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小手,密密麻麻尽是茧子!

在指腹和手心处,还长了几个有些发红的血泡!

用手指轻轻划过这双小手上长血泡的地方,王苍问道:“疼吗?”

“不疼...”

“嘶!”

“不...不疼!”

看着杜薇口中说不疼,王苍轻轻的按了一下,杜薇眼睛一红,但还是强说不疼!

“跟我走!”

见她这副样子,王苍也知道杜薇的性格,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拉着杜薇的手就往院墙下走。

杜薇挣扎了一阵,却挣脱不开。

说来也算正常,她一个小女孩,哪里比得上王苍气力大,见挣扎无用,索性顺从的被王苍牵着走,只是脸颊有些发红。

王延寿见状,将长矛交给其他值夜的义从,也默默跟了上去。

走下院墙,王苍看向人声嘈杂的庄内,看向王延寿问道:“延寿,帮我带路,哪里有针线?”

“嗯。”王延寿轻声应了句,自往前方的黑暗处走去。

得益于从小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王苍一应饮食还算不错,故而没有夜盲症,晚上也能看得清一些,拉着杜薇,大步跟在王延寿身后。

但杜薇就没这么好了,眼前黑洞洞的,让其有些害怕,亦步亦趋的紧贴着王苍身边,身子有些发抖。

感受到杜薇的小动作,王苍怜惜的看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

又是绕过几处院门,来到一处较大的院子里,王延寿从院墙边取下一盏灯笼,自往屋内走去。

院中,王苍拉着杜薇来到屋前,示意其和自己一同坐在屋檐下。

院墙边,灯笼中的火光在红纸的包裹下,看着有些发暖,杜薇呆呆的望着,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乖巧的坐在王苍身旁。

而王苍没有松开杜薇的手,还是紧紧的攥在手中,笑着说道。

“不过大半个月未见,薇薇你这变化倒是不大,可惜变丑了许多,不如在武泉时了。”

“哈哈哈哈...”

由于自家的手还在王苍手中,杜薇走动不开,听到王苍这话,又看他笑得开心,当即瞪了他一眼,娇声道。

“薇薇不是丑妇!”

“再说了,坏人你不也是个黑汉!”

说来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每日都是风吹日晒,王苍就算再俊朗,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他没有纠结这事,拉起杜薇的手,借着暗淡的灯光,看着上面愈发暗红的血泡,问道。

“你说你会骑马、射箭,还学了武艺在身,就学成这样?”

杜薇俏脸一红,看着这手上的血泡有些难为情。

这也怪不了她,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气力能有多大?

不说能不能拉开弓弦,就说在颠簸的马背上,那细细的马缰都能让她痛得死去活来。这手上的血泡,大半都是被马缰给勒出来的。

当然,不是宋宪心不细,而是杜薇发现后,不敢说!

她怕宋宪知道后,不再教她!故而一直咬牙坚持,将这事藏的死死的。

私下里,她又怕痛,不敢去挑破,只能任由这些血泡越涨越大,最后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这时,王延寿也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随手接过自家伴当递过来的铁针与麻线,王苍将其放在一旁,又让其端盆清水过来。

抓着杜薇的手,王苍仔细的将其清洗一番,没有用麻布去擦杜薇的手,而是让其自己在空气中慢慢蒸干。

这段时间,王苍将王延寿提着的灯笼破开,捏着铁针在灯笼内兀自燃烧的火苗上炙烤起来。

见铁针被烧得发烫,心想,这也算是消毒了?

接着,又用麻线穿过铁针的尾端,打了个死结后,王苍便拉起杜薇的手。

借着灯笼映照出来的火光,杜薇双手上的七八个大血泡被王苍用铁针挨个挑破,而后挤出污血,再用铁针穿过干瘪的死皮,留下一截麻线在血泡中。

等到尽数弄完,王苍额头已然出了些细汗。加上又跑了几十圈,此刻手指微微颤抖,但成果还算不错。

身旁,杜薇红着双颊,看着指腹和手心残留的几截麻线,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而王苍也发现,这小妮子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