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暗藏玄机
福生站在工作室的窗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裁剪台上堆着几件未完成的旗袍，翠兰正在给其中一件缝制盘扣。自从明辉结婚后，工作室的订单就少了许多，但他还是坚持开着这家店。
"；老赵，你又在发什么呆？"；翠兰头也不抬地问道。
福生转过身，看着妻子微微佝偻的背影。她的鬓角已经染上了霜白，手上的针线却依然灵活。"；我在想，灵儿那丫头最近总是很晚才回来。"；
翠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孩子谈恋爱了，这不是好事吗？周浩那孩子我看着挺靠谱的，在银行工作，人也稳重。"；
"；就是太稳重了。"；福生皱起眉头，"；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银行职员，天天准时准点来接灵儿下班，还总是带她去那些高档餐厅。他那点工资，够这么花吗？"；
翠兰放下针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你就是想太多。年轻人谈恋爱，花点钱怎么了？再说了，咱们灵儿这么优秀，配得上最好的。"；
福生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他快步走到窗前，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周浩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车旁，西装笔挺，面带微笑。灵儿从报社大楼里跑出来，欢快地钻进伞下。
"；你看看，多般配。"；翠兰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窗边。
福生却注意到周浩接了个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背对着灵儿说了几句什么。等他再转回来时，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不对劲。"；福生喃喃自语。
"；什么不对劲？"；
"；周浩刚才接电话的样子，像是在谈什么重要的事。而且......"；福生眯起眼睛，"；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他们约会，周浩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
翠兰不以为然，"；人家在银行工作，业务繁忙很正常。"；
福生摇摇头，转身拿起外套，"；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去哪？"；
"；去老张那儿坐坐。"；福生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儿子不是在银行工作吗？我打听打听周浩的情况。"；
雨越下越大，福生撑着伞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路灯在雨中晕出一圈圈光晕，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路过一家高档餐厅时，他透过玻璃窗看到灵儿和周浩坐在靠窗的位置。灵儿笑得那么开心，周浩正在给她切牛排，动作优雅得体。
福生的心却揪得更紧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灵儿从小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像她妈妈。而周浩......那个眼神，那个接电话时的表情，都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商场上遇到的那些人。
老张家住在城西，福生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老张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看到福生很是意外。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找你打听个人。"；福生开门见山，"；周浩，在你们家小张那个支行工作，你听说过吗？"；
老张放下剪刀，擦了擦手，"；周浩？没听说过啊。等等，我打电话问问小张。"；
电话接通后，老张开了免提。小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周浩？我们支行没有这个人啊。爸，你问这个干嘛？"；
福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福生站在报社对面的咖啡厅里，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美式咖啡。透过落地窗，他能清晰地看到报社大楼的出口。这是第三天了，他每天都会在这里"；偶遇"；下班回家的灵儿。
咖啡厅的老板娘已经认识他了，每次都会给他留这个靠窗的位置。今天她端来一块提拉米苏，"；老赵，又在等女儿啊？"；
福生勉强笑了笑，"；是啊，最近总是不放心。"；
"；你呀，就是太操心了。"；老板娘摇摇头，"；我女儿上大学那会儿，我也是这样，恨不得天天跟着。后来想开了，孩子总要长大的。"；
福生没有接话，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报社大门。下午五点，灵儿准时出现在门口。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是翠兰亲手做的，衬得她愈发清丽动人。
周浩的车准时停在路边。福生注意到，今天开的不是那辆黑色轿车，而是一辆银灰色的SUV。周浩下车时，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但还是接了起来。
福生悄悄举起手机，装作自拍的样子，实则拍下了周浩的车牌号。他的手指有些发抖，咖啡杯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爸？"；
福生浑身一颤，差点打翻咖啡。灵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周浩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这么巧啊。"；福生强装镇定，"；我正好在这附近见个客户。"；
灵儿狐疑地看着他面前的提拉米苏，"；爸，你不是最讨厌甜食吗？"；
"；这个......"；福生一时语塞。
"；叔叔好。"；周浩适时开口，"；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日料店。"；
福生注意到，周浩说这话时，手机还在不断震动。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按掉了来电，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好啊。"；福生站起身，"；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跟周先生聊聊。"；
日料店的包厢里，福生看着周浩熟练地点菜。三文鱼要腹部的，金枪鱼要中腹，海胆要最新鲜的......这些细节都显示出他对高档餐厅的熟悉程度。
"；周先生在银行工作很忙吧？"；福生状似随意地问道。
"；还好，主要是些日常业务。"；周浩给灵儿倒了杯清酒。
"；具体是哪个支行？我有个老朋友的儿子也在银行工作。"；
周浩的手顿了顿，酒差点洒出来。"；我在总行，做投资业务。"；
"；哦？"；福生眯起眼睛，"；那应该认识老张的儿子吧？他在城西支行。"；
周浩的笑容有些僵硬，"；总行人比较多，可能见过但不熟。"；
灵儿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爸，你尝尝这个刺身，可新鲜了。"；
福生却没有动筷子，"；周先生，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爸！"；灵儿有些急了，"；你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周浩按住灵儿的手，"；没关系。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福生注意到，说这话时，周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正想继续追问，周浩的手机又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周浩起身走出包厢。
福生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悄悄跟了出去。走廊拐角处，周浩压低声音在说话："；我说过不要在这个时候打给我......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再给我一周时间......"；
福生的心猛地揪紧了。他回到包厢时，周浩已经回来了，正在给灵儿夹菜。灯光下，他的侧脸英俊而温柔，但福生却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
回家的路上，福生一直在想周浩的电话内容。他决定明天去找老张的儿子，一定要查清楚周浩的底细。就算灵儿会怪他多管闲事，他也不能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夜色中，福生站在家门口，望着女儿房间的灯光。二十年前，他没能保护好翠兰，让她受了那么多苦。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