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生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开口解释:“还能为啥,欺负人呗!
昨天,三叔买完地后,陆续有消息灵通的人跑去王家买地,当然也有不知道详情,胆大跟风的。
大家嘴巴都严,没向王家透露癞皮狗死了的消息,王家的人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后来,连附近几个有头有脸的地主都收到消息,来找王家买地。
刚过晌午,王家那些地就被抢购一空。
王家还以为大家是看不惯癞皮狗,抱团帮衬他们,王家老太太对每个上门买地的都千恩万谢,笑得嘴吧都合不拢。”
富生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苦笑,“谁能想到,到了傍晚,王家才知道癞皮狗被杀的消息,顿时就不乐意了。
王家老太太跟个泼妇似的,在村口骂了一晚上,整个村都被她搅得不得安宁。
今天一大早,就派人挨家挨户去送信,说地价涨了,一亩地要一百块大洋,叫咱们这些买了地的,主动去把差价补上。
王家老太太还放出狠话,要么乖乖补差价,要么重新核算,把多买的地退回去,不然就报官,把咱们都抓起来!”
李海波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说道:“王家这是疯了吗?交易都完成了,哪有事后加价这种道理?”
富生苦笑着摇头,“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
王家就通知了咱们这些本村的佃户,那几家买了大宗土地的临村地主,她根本就没敢去通知!”
李海波气得大声骂道:“合着就是欺软怕硬呗!
之前被癞皮狗欺负成那个样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癞皮狗死了,就又抖起来,揪我们使劲拿捏,那些有势力的地主,她又不敢吭声!”
富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大家都不想搭理她。
可是你看,今天一大早她又跑出来骂街了,就想逼着咱们低头。”
李海波一脸不屑,“不理她就行了,钱他们都收下了,字据也签了,她能奈我何?”
富生摇头说道:“现在麻烦的就在这儿,她真的会去报官的。
癞皮狗后台强硬,她拿着没办法,可要是想贿赂一下那些贪官,来摆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到时候咱们有理都说不清啊!”
李海波顿时火冒三丈,“卧槽!这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还能让她这么胡作非为?”
三叔在一旁冷笑一声,说道:“王法?海波,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咋还这么天真呢。
在这世道,有钱有势的人,王法就是他们定的。”
李海波脸上微微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装小白装过头了。
满生把烟头用也一扔,握紧了拳头骂道:“真特么憋屈,要不是我们搞死了癞皮狗,他们王家的地能卖得出去吗?
现在倒好,癞皮狗一死,反而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秋生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红军没走就好了,直接把他们王家的地分了,看她还敢这么嚣张!”
三叔脸色骤变,急忙呵斥道:“都给我闭嘴!越说越过份了,这种话是能瞎咧咧的吗?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秋生被三叔这么一骂,缩了缩脖子:“总不能真的去交那冤枉钱吧!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大伯终于开口了,“都别吵吵了,海波,晚上走一趟!”
李海波一愣,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啊!这……孤儿寡母的……不太好下手哇!”
大伯白了他一眼,“没叫你杀人,反正他们家的地都卖完了,吓唬一下,让他们怕了,把他们赶跑就行了!让她早点去山城投奔女婿去!”
李海波顿时松了一口气,“哦!这个可以有!”
秋生顿时来了兴致,抢着说道:“我有个主意,我们可以抓几条蛇,放到老太太床上去,能把她吓死!”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把她的胖儿子绑了……”
“我觉得应该烧她家房子……”
……
晚上十点,月色如水,李海波带着堂兄弟们悄然出了门。
他们身着黑衣劲装,黑巾蒙面,向着村西头的王家走去,带着一身的煞气。
这个时间点,辛劳一天的村民们应该都睡觉了吧!
可惜今晚的月光格外亮,他们这一身黑衣在银白月光的映照下,反而有些显眼。
走着走着,李海波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猛然回头,只见后面远远的跟着一大群人,每个人都蒙着脸,在月光下影影绰绰,场面十分诡异。
富生也察觉到了异样,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怎么办,事情好像有点失控!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贵生却满不在乎,啐了一口道:“失控个屁,又不是我们叫来的,是他们自发跟来的,这是引起众怒了,关我们屁事?你现在回去,他们照样会往前走的。”
富生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我怎么感觉是我们起的头,大家看到我们行动,才跟着来的。”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先去了再说,反正大家都蒙着脸,就算出了事,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富生却不这么认为,“蒙着脸有屁用,大家都是同村的,不用看脸,光看身形都知道是谁。”
李海波摆了摆手,低声道:“看破不说破,我们见机行事,先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怀揣着不安,继续朝着王家大宅子前行。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富生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我们起的头,看来真的是引起众怒了。”